一旁等候着的秘书一见孙光仪走了出来,赶紧打开车门,孙光仪上了车,一言不发,神情凝重,秘书也不敢多问,只是静静坐在前排副驾驶位上等他发话。他沉思了半晌,终于说道:“小汪,去林氏实业。”那小汪一听,马上答道:“是,局长。”
孙光仪来的时候,林天祥兄弟俩正在办公室里开着小型的庆功会,唐皓凑在林天成身边喜笑颜开的邀着赏,林天成嫌他聒噪,搪塞他道:“大哥还没给我赏呢,我哪来赏给你?”唐皓厚着脸皮笑道:“这次要不是我们逮到泥鳅,事情还没这么顺利呢,祥哥肯定会给赏的,成哥,你就先给了我吧!”林天成还想说他两句,林天祥听到了哈哈大笑道:“赏,有赏,这次每个人都有功劳,公司里所有人这个月的奖金加倍,唐皓加三倍。”唐皓一听,马上冲他鞠了一躬,喜不自禁道:“多谢祥哥!”
正开心畅饮间,前台接待人员来报,孙光仪来了。林天成听了,问道:“他来干什么?”林天祥道:“管他来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尽管让他进来就是了。”
林天成有些不解,跟他一起进了晏客厅。孙光仪正在里面静坐,一见他兄弟俩进去了,便站起身来,林天祥急忙迎上去,笑道:“孙大局长,您有什么事通知一声,何必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孙光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局长了,这个称谓你可以免了。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句,我已经做了了结,你也如愿拿了招商大会的头魁,事情到此为止,请你不要再与久沐贸易纠缠。”
林天祥笑了笑,坐下来,慢慢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只要晏继昌安份守已,我是不会为难他的,毕竟像媒体告密这种事,不是我林天祥的风格,你可以放心。”
孙光仪道:“希望你遵守承诺。”
林天祥笑道:“当然。”
孙光仪望了他一眼,说声告辞,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林天祥又说道:“你何必走这一步?”
孙光仪回过头,望着他,问道:“什么?”
林天祥道:“辞职。我们并没有将你逼上死路,你何必走这一步下下棋?”
孙光仪一声叹息,道:“我已经错了,何必一错再错?只是希望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晏继昌得意一生,你也是生意人,也应该明白声望名誉对一个生意人的重要性,如果要通过毁灭一个人,才可以赢得功名,我想那样的功名你得到了也不会安心的。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天祥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林天成说道:“他孙光仪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替晏继昌说好话?”
林天祥叹道:“天成,你不明白,这是一个离去的人最后的话,是没有功利心的真心话,虽然我和孙光仪只是泛泛之交,但他的这份洒脱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林天成似懂非懂,说道:“他再洒脱,也会犯错啊,不然也不会被我们抓住把柄。”
林天祥转过身来,对他说道:“是的,但他挽救了自己,获得了重生,你没见他走出去时的样子是多么地轻松。”
虽然还有些迷惘,但林天成还是好像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林天祥看他点头了,淡然一笑。
……
自从韫曼醒过来以后,涧冬就恢复了心情,他马上办了出院手续,尽心尽力的和朱秀一起当起了韫曼的全职护理。韫曼恢复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可以下床行走了,只是小腿的骨折还没完全复原,走起路来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医生本来有叮嘱她多多休息,待腿伤完全恢复后再下地行走,但韫曼在那病房里困了近半月了,对窗外的一切着实想念,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看看。
这天朱秀不在,涧冬看韫曼在病房里实在是无趣,便推来轮椅,对她说道:“我们出去转转!”韫曼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顿时喜笑颜开。涧冬扶她在轮椅上坐好,又拿了一张毛毯在盖在她身上。
外面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涧冬推着韫曼在楼下的花坛和回廊里慢慢的逛着。韫曼看到那花花草草和飞舞的蝴蝶,感觉像是重生一般,她忍不住想要下来走走,涧冬没办法,只好扶着她试着慢慢走。
她的兴致很好,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涧冬扶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后来她觉得累了才停下来。他扶她坐回轮椅,见她额上有细细的汗珠流下,他便拿出纸巾温柔的替她擦拭着,她微笑着说谢谢。
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女孩,一直朝他们俩望着,神情迷惘。韫曼不经意朝她看了一眼,目光相接时心里莫名的颤了一下,她不禁深深的回望着那女孩。涧冬注意到她的神情,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那女孩想要闪躲,但已经来不及了,涧冬十分意外,下识意的说了声:“金萱?”
韫曼回望他,问道:“你认识她?”
涧冬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嗯了一声,思索着金萱为什么来这里。这段日子以来,他没有再回学校,也没有再见过金萱,但他一直记得那天事故发生前韫曼和他的争吵,他不清楚韫曼和金萱的谈话内容,但他很生气她居然要将他推给金萱。现在事情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平息了,但金萱又出现了,他想着也该和她有个了结了。想到这里,他对韫曼说道:“韫曼,我们先回去吧。”韫曼应了一声,但又说道:“她是你朋友吗?你不用过去和她说说话吗?”涧冬推着她往回走,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再出来见她。”韫曼见他这样答,便不再说什么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又朝那女孩望了一眼。
金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双眼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