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便宜啊！”
敢情说到底还是价钱的缘故，唐小小那理所当然的表情着实是有些好笑。
“你等会别指望我帮你喝。”初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酒量也说不上好，一坛子浊酒下去都够呛。
“嘁，多大点事，我早听人说了，浊酒的并不醉人，我慢慢喝怕什么。”唐小小不以为意，成天在那瞧不起谁呢，自己虽然没喝过酒，浊酒这种低度数的又怎么会喝不下。
斗着嘴的功夫，店小二已经拿了两坛子走了上来，坛子的大小倒是适中，正正好好一只手抓托起来的大小。
“两位慢用，下一个时辰如果要续酒我会来的。”店小二接过唐小小递来的十文钱躬身下楼，这坛子酒只管一个时辰。
小二退下之后，初九也不管面前的唐小小轻蔑的神情，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碗，浊酒入喉，味道如师父常喝的一样，这类酒最大的特点就是难入口，只要能习惯喝起来反而会有一种独特的风味——沧桑的风味。
苦涩中带着一点回甘，细碎的酒渣让人喝下的每一口都能想象到制作的艰苦，它的好，好就好在不完美，如果是那精心制作的酒水，确实又香又淳，可反倒失了趣味。
就像师父常说的，人生哪有什么如意的，都如意了还有什么奔头，没有苦涩，哪里能来的富足生活。
外头风声轻微，细雨绵绵，阴沉沉的天空里似有看不到的思绪在飘动，临江而望，长河远去不见尽头，浊酒满饮，终是心胸浩瀚之感，金陵城之美，江南之美，此番才得见真章。
人随景走，心随酒醉，他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有没有见识过这如此美景，只知道此时若是师父尚在身边那该多好。
眼看着初九那副沉醉的模样，唐小小也好奇的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咳噗！！！咳咳！！”
那冲鼻的酒水入口之后，又辣又苦又干又涩，逼得唐小小差点一口气没缓过劲来，鼻子里都呛出了些许，连连锤着胸口咳嗽起来。
她蹙着眉头刚想破口大骂，一道倩影正坐在了她的对面。
来者女子约摸三十五六，一身红袖罗裙，螓首蛾眉，偏偏十分慵懒，巧目似张微张，朱唇的酒渍晶莹的泛着光泽，就同是女人，唐小小也不得不赞叹一声漂亮，这媚态实在是惊心动魄。
“你倒是骂骂看呀。”女子的声音很轻很软。
唐小小却被其中的杀气，给震的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初九寻声转头望去，不知何时桌前多了一位女子。
场面陷入了长长的寂静，唐小小有些哆嗦的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硬着头皮灌了下去，那杀气这才散去，女子打了个酒嗝。
“前辈。”
躬身行了礼，初九也不傻，此处还能有谁悄无声息的就能凭空出现在桌前？
“坐。”女子左手提起酒坛，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今天这酒，得喝完。
临江仙是得天境，整个临江阁就没有她听不见的声音，不过向来没人敢在此处喧哗，方才唐小小的咳嗽声才把她引了过来。
“既然点了，就得喝干净。”她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今天，若是喝不完这酒，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唐小小面前刚才才喝完的空碗，转眼又被倒的满满当当。
初九连忙聚齐酒坛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巴就想拿起唐小小的酒碗，唐小小本不会喝酒，刚才就已经喝不下嘴了，万一真的喷出来惹怒了临江仙，自己难不成还看着她死吗？
“我可没说，可以代她喝。”
临江仙轻轻一挥手，初九就被按坐下来，显然今日唐小小必须老老实实把这一坛子浊酒给喝完了。
唐小小端起酒碗面色纠结，已经是骑虎难下，刚才那一碗酒干下去，嘴巴里已经发麻，苦味混合着酒气顶的她整个嘴里都难受，这一坛子下去还能得了。
可要是不喝，恐怕今天的脑袋可能就不是自己的了……
她眼睛一闭，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酒碗高举着就往嘴巴里倒去，强烈的味道冲击着唐小小的每一寸毛孔，又是一碗干尽，唐小小又端起了一旁的酒坛，狠狠的朝着自己嘴里灌去，与其一碗一碗的备受煎熬，还不如痛快些一次性解决了。
终于那坛子酒见了底，唐小小浑身是汗的瘫倒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错，小丫头还挺有魄力。”临江仙展颜一笑，那笑容实在是勾魂夺魄，与蜘蛛精那妖媚不同，临江仙的媚，是一种慵懒的媚，隔靴搔痒的媚。
“小丫头？前辈，您弄错了吧，唐兄弟是个男儿啊。”初九纠正道。
“就是！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爷们！”唐小小一举大拇指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冲着临江仙说道，眼看着是上头了，浊酒虽说酒气浅，但一坛子哐当一炷香的功夫灌下去，唐小小这个没喝过酒的怎么挡得住如此酒力。
临江仙玉指轻弹在身边初九的脑门上，“我说她是个丫头，她就是个丫头，这次看在你们年纪还小，不与你们计较了，不过小家伙你倒是有趣，细皮嫩肉的却是喝的下着浊酒。”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初九听完这话连忙先道了声谢，“我师父极爱饮酒，从小便是喝过不少浊酒。”
“原来如此，速去吧，那丫头看来是不行了，早点带她歇息去，免得再次扰我酒性。”临江仙摆了摆手飘然而去。
初九看着一旁脚步虚浮神智模糊的唐小小，一时间心乱如麻，憨态毕露的唐小小确实不像是男儿，难不成这唐兄弟真的骗了自己一路？
“嘭”
一个重心不稳，唐小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挣扎着四肢在地上乱动，嘴里开始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初九无奈的叹了口气，架起了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先去客栈吧，你别动，我一个人扶你不方便。”初九架着她的胳膊经不住她乱动，实在是不好带着走。
“你是谁？”唐小小醉眼惺忪，已经是人都开始认不清了，“你干嘛搂着我！我能……走！我没醉！”
“你还没醉呢，老实点！”初九郁闷的抖了抖身体，好不容易又把她扶正。
“我就是……嗝……没醉！”唐小小右手在空中舞动，强调着自己的正常。
“好好好！你没醉，赶紧把手放下来。”初九连哄带劝，艰难的朝着楼下走去。
“我问你，你究竟是男是女。”趁着酒醉，初九犹豫的问道。
“你猜啊。”唐小小嬉皮笑脸的眨了眨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