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大阵中凌雨箫带着李可怡正悄然前行,此刻他们已来到大阵的边缘。
“现在你总相信我了吧。”骷髅头叹道,“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诺。”
凌雨箫点了点头,突然一股可怕的气息让他毛骨悚然,他浑身汗毛倒立。
在这一刻,那沉睡在血玉中的血族王者眼皮微动,一双竖瞳突然睁开,如开天辟地,凌雨箫只感觉浑身肌肉骨骼都要蹦碎。
那一双暗金色的竖瞳有着无尽的魔性,仿佛无数生灵在嚎叫,如鬼哭狼嚎,可怕的杀机只令得一瞬间天地崩裂,风云惨变。
一时间空洞的巨洞中刮起一股可怕的阴风,阴风呼啸,毁天灭地的气息压塌穹盖,蹦碎空间。
那竖瞳不是他用眼睛看见的,是心灵感受到的,仿佛这双竖瞳来自四面八方。
凌雨箫灵魂都要在睁眼的一瞬间崩裂,骷髅头顿时闪烁一阵奇特的光辉,魂火更加黯淡,李可怡小身躯也是颤抖个不停,银灰色的眼泪光芒闪烁,将她护在其间。
“他…醒了?”凌雨箫嘴角挤出一丝气流。
“快跑!”骷髅头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声音有气无力。
这时盖瑞斯的残阵突然蹦碎,奇特的阵纹迅速消散。
凌雨箫脸色巨变,他感受到一股诸天神明般的气息正压天崩地,如海啸一般爆发,大石崩天,可怖的杀机弥漫,大阵都抵御不住。
他背后金翼一时间飞速振动,风灵符顿时附加,背后可怕的气息侵入他的皮肤,他寒毛倒立,心神惧颤,这血族的王者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不过凌雨箫速度虽快,但这股杀机的速度弥漫得更快,可倒转青天,如无数庞山大岳相压。
凌雨箫突然转过身,手中魔枪挥出,他瞳孔中魔纹亘古不灭,无量魔光如瀚海般磅礴而出,魔枪神威凛凛如一尊神祗复活,不灭的斗意惊涛拍岸。
滔天魔气与这股杀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凌雨箫的胸骨都震碎,如一座大岳压在他胸口。
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射出,撞进了冥河之中。
他鼻口鲜血直淌,带着骷髅头和李可怡飞遁。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追过来,一时间冥水沉寂没有一丝声响,凌雨箫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道:“这是怎么回事?”
骷髅头魂火只剩一缕,随时都有可能消散,道:“不,他并没有彻底苏醒过来,只是因为大阵的动静太大,中途让他睁开了眼。”
凌雨箫心中惊骇不定,这…对方睁开一双眼威力就如此超绝,如果完全复苏,那又是何等的逆天,简直天下无人能敌啊。
上古的王者实力绝伦,超凡入圣,难以想象。
“这血族的王者应该只是当年血祸之灾的余孽,没想到苟活至今,不过他在生机未完全恢复之前不可能提前苏醒,不然八大超级势力会联手共灭之。”骷髅头说出了一些秘闻。
凌雨箫心悸地看向后方,飞速逃出冥河。
在逃出冥河后他并没有看到丝毫血翼天蝠的踪迹,这让他凛然,看来是这血翼天蝠感受到了王者的气息,吓得都躲离了此处。
他不敢逗留,向着前面的矿洞飞离,还没离开多远,整个人浑身一软,倒落在地上,他浑身骨骼作响,骨架移位,此刻魔念已消,他也从魔化状态返回真身。
不过似乎由于上次魔化后他身体强了不少,因此这次没有直接晕过去。
“大哥哥,你怎么了?”李可怡离开扑到凌雨箫面前,大眼睛满是担心。
他浑身酥软难以动弹,突然他手间微动,骷髅头逃离了他的手心,向远处飞去,他暗叫不好。
骷髅头在这些死去的矿工中找到了一具肉体还算完好的尸体,遁入其中,不多时那死去的矿工身体直冒灰气,不久他便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是一个面色焦枯的老人,他神色憔悴,头发灰白稀疏,他仰天大呼:“哈哈,伟大的贤者盖瑞斯终于回来了,哈哈。”
他老泪纵横,浑身死气缭绕,眸子深黑,如幽冥。
他阴森森地看向凌雨箫,一步步走来。
凌雨箫此刻连一丝魂气都无法调动,现在几乎是任人宰割,他也没想到会突然从魔化状态返回。
李可怡立刻挡在了他面前,道:“老爷爷,是哥哥救了你,哥哥是好人,你不能伤害他。”
盖瑞斯手一挥,一个幽暗的木杖出现在他手里,木杖一出,无数鬼影在翻腾,鬼影无形无相,却在地面投落巨大的影子,极为恐怖。
他看着李可怡道:“你愿不愿意拜入我的门下。”
李可怡似乎知道盖瑞斯要做什么,大眼睛噙着泪水,摇了摇头,道:“你是坏人,你要杀大哥哥吗,我不要你做我的师傅。”
凌雨箫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盖瑞斯木杖举起,杖头鬼灯森森,如鬼哭菊笑。
李可怡仍然挡在凌雨箫面前,小脸沾满了泪水。
“唉!真是老了。”盖瑞斯将木杖收起,静静地看着李可怡,久久不语,叹了一口气,脸上逐渐流露出一抹慈爱,道:“我只是吓唬吓唬你,骗你玩的。”
李可怡用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真的吗?老爷爷。”
凌雨箫都有些懵,似乎…老人都喜欢孩子?
盖瑞斯道:“现在你愿意拜入我门下了吧。”
李可怡点点头,道:“不过,大哥哥是好人,你不能伤害他。”
盖瑞斯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也老了,一生亡灵之力耗散殆尽,再难攀登高峰。”
他老脸上露出一抹寂寥之色,从一个绝顶强者的行列跌落,其打击可想而知,当年他功参造化,只差一步便能登天,却终究运气不好,被血族王者剥夺一生修为,如果不是凌雨箫的出现,也许他最终会在这个鬼地方化为一具普通的尸骨。
纵然为亡灵法师,夺天地造化,逆转生死,到头来终究与常人无二,枯骨一堆,世事无常,令人感慨。
他眼神黯淡,纵使重见天日又如何,物是人非,沧海成尘,他的时代已经过去。
“老爷爷,你好像很伤心啊。”李可怡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大眼纯净无暇,很是好看。
盖瑞斯看怔怔地看着李可怡,许久眼中渐渐恢复了一些光彩,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起来,道:“爷爷会带你去好多地方,去看各种好玩的。”
李可怡脸上兴奋起来,道:“真的吗?”
凌雨箫一直躺在地上静静恢复,直到两三个时辰才勉强可以走动。
他支撑着站了起来,道:“走吧。”
盖瑞斯有些怪异地看着凌雨箫,也不知在想什么,搓了搓手笑道:“小子,在上没地方可去,我和你们一起吧。”然后有些溺爱地看着李可怡。
凌雨箫满脸黑线,在上是什么鬼,别人在下,你怎么就在上了呢。
“曾经的三大贤者,有几人能让老夫谦称再下。”盖瑞斯眼眸有着异样的波动,凌雨箫感觉自己在对方眼里和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
凌雨箫这才感觉到这个老头似乎也不正经。
盖瑞斯脸上依稀带着曾经的傲然,那是一股上位者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