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箫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他整个人被这骨骸直挺挺地扑倒,只见那骨骸头骨处亮起一团森幽幽的魂火。
魂火明灭,如一盏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灯,与此同时他神魂一阵刺痛,一股无形的力量四面八方涌入他的体内,要燃烧他的灵魂。
“啊!”
他一声嘶吼,额间的魔纹如亘古的道图,不朽不灭,散发永恒之光,此刻大亮起来,魔威盖世,那股深入灵魂的刺痛感瞬间如潮水般急退。
这骷髅头竟然要夺舍自己的身躯,凌雨箫反应过来,他一拳击出,火狱爆炎拳在此刻他的手里可崩塌山岳。
那如精铁所铸的骨架也支撑不住,轰地一声碎骨四下崩飞。
而那骷髅头则调转方向,迅速向远处飞去,凌雨箫一只大手盖来,一把将骷髅头捏在手里。
他刚欲将其捏爆,一股无形的波动自骷髅头中传出,突然,整片天地剧烈地颤动了起来,无数枯骨滚落,宏伟的洞穴一时间冥气四起,无形的大阵被触发,整片天地被封锁。
轰隆隆!
巨音回荡,无数鬼魂不知从何处冒出,在隐隐的鬼气中飘荡,有的亡灵如一座巨山,每踏一步,大地都是一震。
“有大阵被触发了。”凌雨箫心中震动,他看向手里紧握的骷髅头,哪知此时骷髅头突然传言道:“你已经被我困在了阵法里面,嘿嘿,没有我你根本出不去。”
“咦,这骷髅怎么会说话呀?”李可怡此刻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盯着两眼魂火闪烁的骷髅头。
骷髅头空洞的两眼中魂火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显得极为震惊,道:“没想到这女娃娃竟天生通幽冥,难怪它会选择你,啧啧,要是能做我的弟子就好了。”
“你究竟是谁?”凌雨箫冷冷地道,魔化后的他脸庞坚毅,冷眸流电,如一尊魔王,黑发浓密,英武盖世。
骷髅头幽幽魂火闪烁,似乎在考虑着说不说,后来还是叹息了一声,道:“也不知如今的天下还有几人知道亡灵谷的贤者盖瑞斯的名头。”
凌雨箫心中无比震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亡灵谷的先贤,亡灵谷是何等的存在啊,在荒域绝对可以一手遮天,他们的先贤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如此的虚弱,他内心犯嘀咕。
似乎怕凌雨箫不相信自己的话,而被其一把捏碎,骷髅头立刻道:“这大阵就是我布下的,不然又怎么可能会突然触动。”
“原本我是在此静修亡灵法术的,可是有一天在我虚弱的时候血族的王者闯了进来,那时我正处于破而后立的关键期,无心抵御,结果一身修为被散尽,亡灵之力也被其剥夺。”骷髅幽幽叹息道,言语中有无尽的感伤。
“什么?血族?”凌雨箫身子巨震,两眼满是骇然之色,血族,这还是自父亲外第二个谈到血族的人。
骷髅头没有理会凌雨箫表情的巨变,有些垂头丧气地道:“那血族的王者就在那血玉中,相信你也看到了,他当时也身受重伤,剥夺了我毕生的亡灵之力才逆转生死,如今其残躯沉睡于此,等待身体机能的恢复,或许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这些骨骸原本是我召唤的亡灵,但那人实力太强了,他们都不是其对手,最后大部分亡灵皆死,剩下的小部分没有了亡灵之力的支持,经过千年也化为了一具普通的骨骸。”
对于盖瑞斯后面的话他没听进去,仍是怔怔地望向那片血湖,那就是血族吗?就是自己杀害自己母亲并让自己父亲痛苦了半生的种族吗?
他在这人面前感到如此的渺小,对方几乎一个眼神就足以蹦碎他的心神,难怪自己父亲实力如此通天仍只能默默叹息。
他紧捏双拳,不管如何,总有一天,杀母之仇必报。
骷髅头继续道:“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你带我出去,并让我恢复肉身,我帮你走出大阵,不然你们就和我一起陪葬吧,不,还要加上让这个女孩当我的徒弟。”
凌雨箫冷冷地道:“李可怡的事由她自己决定,不过你就这么简单?会相信我?”
骷髅头魂火闪烁了一番,最终道:“我们确实没有让彼此相信的理由,但我们不妨立下血之盟约,一旦一方违反,必遭血劫而死。”
凌雨箫冷哼了一声,所谓血之盟约不过是亡灵谷的一些把戏,他并不清楚,随着和这些老狐狸打交道的增多,他自然知道怎么应付这些老成精的人。
不管他曾经是先贤也好,至少现在对方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冷笑一声,道:“哼,我会相信你?这血之盟誓完全是由你来念咒语操控,如果你在里面加一点其他的东西怎么办?”
别说让后者对自己施加咒语,就是让后者离开自己的手心他也不会轻易答应,鬼知道这个年老成精的家伙打得是什么算盘。
骷髅头也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心思如此缜密,这让他感到极为棘手。
凌雨箫抓起骷髅头道:“我也不多说,带我离开阵法,我就让你重见天日,恢复肉身我也会为你想办法。”
至于想什么办法他没说,他可不敢轻易让这么一个曾经的贤者恢复肉身,天知道他们肉身恢复后实力会是怎样,而且当时这血族的王者都剥夺了后者的亡灵之气,他都没死,还硬生生挺过了如此长的岁月,其手段显然不简单。
但这话还是要说的,至少要稳住对方。
“你要相信哥哥,哥哥是一个好人。”李可怡凑过来,大眼纯净。
骷髅头道:“我为什么相信你,说不定我一带你离开此处,你就突然下杀手。”
凌雨箫没多说,只是漠然道:“因为你没有选择,你这阵法神妙,但也是有据可寻的,我还是有机会破阵而出,而你却没有任何机会离开此地,以你现在的状态应该连冥河都过不了吧。”
骷髅头幽幽一叹,自嘲地一笑道:“这冥河是我修行时布下的,没想到却成了我困数千年的桎梏。”
“但我不能相信你。”
凌雨箫对此没有丝毫表示,如果对方如此痛快地答应了那才怪呢,现在就看谁能坚持住了。
凌雨箫并不急,他淡淡地看了骷髅头一眼,道:“我想你可以考虑考虑,半个时辰后我会熄灭你的灵魂之火,然后闯阵。”
“小子,你太小瞧我的阵法了,你还真以为你破的了吗?没有我你只会困死在其中,一步错,嘿嘿,就是万劫不复。”骷髅头森幽幽的火焰直跳,满是嘲讽。
凌雨箫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盘腿坐下修行。
李可怡也是安静地坐到凌雨箫一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后者手中紧握的骷髅头,又将手中银灰色的眼泪拿起,仔细地端详。
“小娃娃,原本我才是它的主人,不过它既然选择了你,希望能在你手里发扬光大吧。”骷髅头沉默了一会道,语音有些感伤。
李可怡扎巴扎巴了一下大眼,道:“老爷爷,这是什么啊?”
凌雨箫也是好奇地看向手中的骷髅。
“老爷爷?”骷髅头两眼魂火狠狠地跳动了一番,有些自嘲的意味,不过他的魂火又转向凌雨箫,似乎在防备着他。
“不管是什么,既然它也择主,我不会抢走的。”凌雨箫淡淡地道,他自然知道对方对自己的防备。
骷髅头道:“即使你取走了它,对你也有害无益。”
凌雨箫不置可否,不过显然这眼泪状的物体恐怕相当逆天,不然一个亡灵谷的先贤也不会如此在意。
骷髅头又道:“你这妹妹天生可通幽冥,灵魂纯净,实在罕见,如果你在意她的前途,就应该让她拜入我们一派,在那里她才能得到最好的发展,以后必可震碎九天,让群雄战栗。”
凌雨箫冷眼而视,拜入亡灵谷?开玩笑,亡灵谷在南荒的最南方,位于圣地南炎州,离这最北方的北沧州隔了不知几千万里,茫茫无边,普通人即使百世都不见得能横渡。
他自然知道对方的目的,对方无非是想告诉自己,自己一旦死了,李可怡的前途也废了。
“你想好了?”凌雨箫道。
“哈哈,没想到我堂堂亡灵谷贤者竟有这一天,连一个小子都斗不过,也罢也罢,希望我没看走眼。”骷髅头魂火越来越暗,显然它的大限已至,无论如何凌雨箫都是他最后的希望。
“哥哥真的很好的。”李可怡把玩着手里的眼泪,纯净的大眼睛认真地眨了眨。
“走吧,走庚字位。”骷髅头幽幽地道。
“希望你没耍我。”凌雨箫紧捏着骷髅头,一步步前行。
看着一个个气息可怕的亡灵在自己面前飘过他毛骨悚然,不过按这盖瑞斯的指引一路上确实没有任何差错。
他心中悚然,幸亏最后还是盖瑞斯屈服了,不然要是对方跟自己来个鱼死网破,那么就自己这样慢慢研究,慢慢硬闯,估计很有可能死在其中。
亡灵谷的先贤亡灵一道果然已入化境,他能看出这阵法早已被残破不堪,想来是那血族的王者所致,但历经千年岁月,威力仍如此惊人,这些亡灵一旦放出,简直能扰动整个安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