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要比来时近了许多,因为来的时候孙闯是斜着走向最后一辆车的,而现在基本上是走的直线,近了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但是由于没有之前走得快,孙闯又不停的看指南针,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用去的时间比昨晚还多了将近一个小时,等赶到能只见车的地方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孙闯回过头,掏出纸和笔,写道‘累不累?’然后递给戴洁。
尽管一路上孙闯刻意的休息了好几次,但是三个多小时的行走,还是让戴洁感到很累,但看到孙闯的纸条,她还是摇了摇头,并看着孙闯,露出迷人的微笑。
孙闯回头看着欢欢,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累不累?”
欢欢像是故意的一样,带着疲惫的声调说道:“累死了。”
孙闯捏了一下欢欢的胳膊说道:“假的,我一直抱着你,你怎么还累呢?”
欢欢接着说道:“是呀!坐着也会累的。”
孙闯放开戴洁的手,走到一边故意惊讶的说道:“坐着也能坐累啊?”
欢欢点着头说道:“嗯!就是坐累了嘛!”
孙闯为难的说道:“那怎么办呢?”
欢欢像是恳求一样的说道:“我可以下地走走吗?”
孙闯说道:“当然可以。”说着把欢欢放在了地上,却抓着她的手不放。
欢欢一下地,立即显得十分喜悦,站在地上,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不停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等四处都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孙闯和戴洁走过的路上,忧虑的说道:“哎呀!把雪踩坏了。”
孙闯这才看到欢欢从站在地上到现在,一直没有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生怕多踩到脚周围的雪。
孙闯弯腰对欢欢说道:“不怕,等一下就长起来了。”边说着,伸手轻轻的拍去小孩头上和身上落下的雪。
欢欢抬头看看孙闯,然后伸手对着孙闯说道:“可不可以把我的手放出来?”
孙闯抓着小孩的手说道:“为什么要把手放出来呢?”
欢欢说道:“我想摸一下雪。”
孙闯说道:“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只能放出来一分钟,然后就赶紧带上手套,好不好?”
欢欢两只手合在一起,举到头跟前,看着孙闯很听话的“嗯”了一声。
孙闯给欢欢把手套取下后,先把欢欢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欢欢不解的说道:“你抓着我干嘛呀?我要摸雪的。”
孙闯说道:“小傻瓜,我给你把手焐热了,你再去摸,看你这小手冰冰凉,等一下还不冻坏吗?”
欢欢“嘻嘻”的笑了一下,动了一下身体,像是要挪动脚步,但看看脚下的雪,还是忍住没动。
等孙闯松开欢欢的手后,小孩把手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又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像是怕弄脏了洁白的雪地一样。然后才慢慢的蹲下身,准备去摸雪。可是蹲下了,又抬起头看着孙闯说道:“我可不可以把眼镜取掉呢?”
孙闯没有说话,轻轻的帮欢欢把眼镜取了下来。小孩刚取下眼镜,一时适应不了雪地的白光,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很是可爱。孙闯忍不住摸了下小孩的脸,又给她把围巾向上扶了一点。欢欢这才低头去摸地上的雪。
羊脂水葱般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放在洁白晶莹的雪上面,就是世间最最纯洁的接触,没有一丝杂念,没有任何贪恋,有的只是要感受一下它的存在,来解开孩童心中的好奇。
等欢欢的手放在了雪地上,忽然又抬了起来,惊喜的叫道:“呀!凉凉的。”然后又慢慢的再次放在雪地上,嘴里说道:“滑滑的。”一瞬间后,小孩抬起手,不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水痕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湿了呢?”
孙闯怜惜的伸手托住小孩被冷的有点红的小手说道:“雪是被冷落了的水,感觉到温暖,它就会融化。”
欢欢抬头看着孙闯,认真的思考着这句话,半天才说道:“那它被谁冷落了呢?”
孙闯没想到小孩会继续追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一下才说道:“它是被云冷落了。”
欢欢抬起头看着天空,然后说道:“哦!是啊,今天看不到云,那云跑到哪儿去了呢?”
孙闯说道:“云去太阳公公家做客了。”
小孩又看看天,这才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怪不得也看不到太阳公公,原来是和云在一起呢!”
孙闯一伸手,用手套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然后递到小孩的眼前说道:“欢欢,你看雪花是什么样子的?”
小孩仔细的看了看,又一次惊喜的叫道:“呀!雪花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太好看了!”说完自己也伸手去接,可是雪花一飘到她的手上,立即化成了水。小孩又皱着眉头说道:“咦,怎么化成水了,我这里有温暖吗?”
孙闯抓住小孩的手说道:“因为你给了雪花温暖。”
不知不觉中,孙闯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音,已经用正常声音说了半天。而这些话,也都被一直站在跟前看他和欢欢的戴洁听了个大概。但戴洁忘记了判断这个声音是谁,又属于谁,只顾得去听孙闯的话。
这时欢欢也用自己的衣袖接住了几片雪花,开心的喊道:“妈妈你快看,雪花。”
孙闯这才回头只见戴洁就在跟前,立即不再说话。戴洁看了一眼孙闯,走了过来说道:“妈妈看到了,雪花真美。”
欢欢看着雪花说道:“妈妈,它为什么要长成这个样子呢?”
戴洁弯腰看着欢欢说道:“因为被冷落了,所以要美丽着。”
欢欢“哦”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一样,继续看着雪花。
孙闯看了下表,掏出笔和纸写道:“走吧,我们上车。”递给戴洁的时候,又指了指远处雪幕中隐约可见的车。
戴洁顺着孙闯的手指,很快看到了车,现在也才明白原来孙闯是从比较远的地方赶来,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找到自己。现在推算一下孙闯是七点多八点出现在自己眼前,再减去刚才自己和他从车上下来到现在花去的世间,那么就是说孙闯是在晚上到的这里,连夜在寻找自己。
虽然戴洁的推断多少有些误差,但还是接近事实的。所以墨镜后看着孙闯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温柔了许多。听到孙闯的话后,使劲的点了点头。
孙闯弯腰把欢欢的手捂热后,给她重新戴上手套,把她抱了起来。可是刚抱起来,欢欢就说道:“我想自己走。”
孙闯看了一眼戴洁,把欢欢放在了地上。可是欢欢到了地上,却不向前走,戴洁就问道:“欢欢,怎么不向前走呢?”
欢欢为难的说道:“满地都是雪花,我踩在那里啊?”
戴洁还没有说话,孙闯就抓住欢欢的肩膀下,把她轻轻托起,然后把小孩的两只脚分别放在自己的脚上,凑到小孩的耳边小声说道:“现在可以走了。”
小孩看看自己的脚,欣喜的“嗯”了一声。然后孙闯扶着她的肩膀,慢慢挪动自己的脚,带着小孩,滑稽的向前走去。
戴洁跟在后面,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待看到的画面,忽然就想如果这就是欢欢的爸爸,那小孩该有多么的快乐。
到了车跟前,孙闯忽然把小孩高高的抛起,然后接住因惊喜而欢呼的她说道:“到了,我们到喽!”
接着孙闯打开车中门,把小孩先放进去,又让戴洁也上了车,自己才赶紧从前门上车,迅速打开暖风。很快,车内的温度就提了起来。孙闯一回头,爬上车座背,伸手给小孩把围巾取下,脱去外套,又把帽子的护脸儿给她扎在后面,然后看着戴洁。
戴洁立即会意,自己把围巾帽子和外套都脱去,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圆领保暖内衣。
可能是没有当着外人脱过衣服,刚才在公共汽车里,因为人多,还没有在意。可是此刻除了不韵世事的欢欢外,就只有她和孙闯两个人了,戴洁在整个过程中,始终低着头,面带娇羞。
好在孙闯始终带着眼镜,看不见戴洁有点红晕的容颜。欢欢衣服一脱,立即显得活跃了起来,虽然车内空间狭小,但小孩还是不愿坐下,活泼的站在那里,很想蹦达两下。
孙闯看到后,又伸手给小孩把鞋脱掉,然后起身把副驾驶椅背放平,和后面的座位连在一起,构成一张像床一样的位子。他刚放好,欢欢就从后面走到前面,来回的在上面走,像是在感受一样,而且始终笑嘻嘻的乐着。
孙闯看着欢欢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比划成枪的样子,对着小孩“啪啪啪啪啪啪!”
没想到欢欢立即看着孙闯,然后双手捂住自己肚子“啊!”了一声,随即倒在铺平的座位上,还闭上了眼睛。
戴洁从未见过欢欢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闯又把手举到自己的嘴边,对着手指吹了一下。他吹的时候,欢欢趴在座位上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这下把孙闯也逗乐了,一伸胳膊,把欢欢抱在怀里,不停地搔着欢欢的痒痒。
小孩在孙闯的的怀里,开心的笑个不停,又一次让后面的戴洁感觉特温馨,拿着欢欢的衣服,不停的在手里把玩,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这时孙闯想起该做饭了,就低头小声问道:“小肚肚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