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他又起身,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到芜歌房门口,伸手轻轻叩一叩,没人应,于是小声道,
“姜姜,你睡了吗?”
芜歌此时已全然失了意识,整个人被汗浸湿,像是浸泡在水中。
没听到回应,阿熙垂下头,眼皮耷拉着,抱膝靠着门坐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大半夜不睡觉是想做什么,但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守着姜姜,明天就看不到她了。
院外的杨树上,黑衣人给同伴打了手势就飞身下去,翻身上了隐藏在灌木间的马。
啪!
茶盏落地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你说什么?你确定那是皇叔?”
黑衣人抱拳跪在地上,
“属下为了确定院子里的是燕王殿下,特意去了燕王府查探。”
谢弗锦没想到,一时心血来潮跟着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有本事藏着他皇叔。
“这消息别让皇兄知晓。”
“是。”
“去燕王府通知谢影,让他去把皇叔接回来。”
黑衣人有些犹豫,
“殿下,属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
谢弗锦眉峰一挑,
“那就别讲了。”
“……”
还是讲吧,
“燕王殿下好像有些不对,像是得了失魂症。”
“失魂症?”
“是,属下回来的时候看见燕王殿下坐在那位姑娘房门口,还时不时痴笑。”
谢弗锦一只手支着下巴,食指在下颌骨上摩挲。
这还是他皇叔吗?
要知道,他的皇叔,谢燕绥,名满盛都的雅正端方,有朝一日竟会做出深夜守在女子门前痴笑这种事情。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我皇叔,谢燕绥?”
他十分怀疑自己的暗卫的视力,不如还是给他请个大夫治一治眼疾。
“属下确定。”
谢弗锦将自己的背靠在椅背上,俊美的容颜在烛火的映衬下明明灭灭,半晌,又发话,
“罢了,燕王府那边先瞒着,安排人过去暗中保护,别让皇兄的人下手。”
据暗卫的回禀,那院子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护得皇叔安宁。
“是。”
暗卫接了命令,立时退下,隐匿于黑暗中。
谢弗锦对那个先是用石头砸他后来又用花盆扣他的芜歌越来越感兴趣了。
原本以为是个长得好看脾气彪悍的大家闺秀,没想到是住在乡野,还胆大包天藏起他皇叔的臭丫头。
谢弗锦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登门拜访。
但他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还没来得及以看望皇叔的名义拜访呢,就在第二天,他家皇叔自己回来了。
听说谢影差点抱着谢燕绥痛哭流涕了。
谢燕绥平安归位,甚至闲来无事上了个早朝,把谢弗晟气得七窍生烟。
……
谢影觉得自家主子爷回来后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只是经常看见谢燕绥坐在书桌前盯着书桌上摆着的葱莲发呆,有时候还能看见他提笔作画,到底画的什么,谢燕绥从来不叫他看。
但谢影也没把这些事情放心上,毕竟失踪了几个月,还不许主子爷有一些自己小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