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所有的东西,叶瑾萱还是觉得很空,暗暗想着要再买一房下人,最好是有个嬷嬷,因为毕竟一屋子人年纪都太小了,遇事还是不能处理好。就又委托帮他们买房子的牙行帮忙留意。叶瑾萱虽是第一次管家,但因为人口简单,倒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顾朗看着叶瑾萱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阿婆和爹临终前都交代自己要照顾好萱儿,可现在看来,似乎一直都是萱儿再照顾他,他白白痴长了萱儿半岁。
顾朗回房将阿婆临终前留给他的一沓银票拿出来给叶瑾萱,叶瑾萱也没推辞,当着顾朗的面点清了面值,一共是一万两白银。
这些钱,如果只供顾朗和她生活,那么安稳地过完后半生绰绰有余了,可如今顾朗有他的宏图大志,那么这一万两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叶瑾萱想着,她还是得想办法赚钱才行,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和顾朗都不宜露面,只能再做打算了……
横竖现在距离春闱也只有四个月了,到时候顾朗有了功名,别人想动他就要掂量掂量了。这四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她想出赚钱的方法了……
住在小院的日子枯燥有难熬,为了减少暴露的危险,叶瑾萱自己从不出门,也约束府里的人尽量不要出去,只日常派两个小厮出府买些肉菜等生活必需品。
才两三天的功夫,生活就步上正轨了。
叶瑾萱就给自己做了个时间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贴在门上。例如卯时起床练功到辰时,然后洗漱吃早饭,辰时中开始学习医书,顺便教授清灵,午时方歇,未时中开始学习时政历史等,酉时停止。
顾朗看她如此用功的样子,只暗暗心疼,也更加发奋苦读,不止为了报仇,也为了能给叶瑾萱更好的生活。虽然他的书籍逃亡时没法带走,但好在他早已熟记四书五经,全凭默写便能写出全书,于是便开始默书,叶瑾萱也时常让小厮留意科考书籍,为顾朗买了很多常规的书。
院子里其他人没什么事,叶瑾萱就让顾墨砚带着他们学习武功,许是受到两人的感染,都学的很用功。才一个月功夫,清灵的身体也有明显的改善,现在比以前强了很多。小智更是突飞猛进,因为有两个高手的指点,加之年龄较小,学武功很快。
院子里的日子除了生活节奏比较快以外,还是很美好的,叶瑾萱会在天气较好的时候拎个凳子出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隔壁的大婶骂她的孩子们。顾朗也会在这时把书桌搬出来,趁机作一副画。有远山和飞鸟,有生活的画卷,但更多的,是叶瑾萱的一喜一怒,一颦一笑。他把它们都藏了起来,每张画作下面都有一个印章,上书“尘寰居士”。
叶瑾萱不懂画,但不妨碍他知道顾朗画得好,于是他起了个心思,让玄参将画拿到了厂去的书斋代卖,和老板商量三七分成。她倒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单纯地为顾朗造势,若是他的化作能在文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就会给他减少很多暗藏的危险,毕竟文人最是不可得罪,何况在这个以读书人为天下的朝代。
顾朗知道叶瑾萱的想法,也同意她将画作拿出去卖,事实上就算没有任何好处,他也不会反对叶瑾萱做的决定。
叶瑾萱一大早起来,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她一个人晨练,吃完早饭连向来最勤快的清灵都来向她告假,并且缠着她要出去逛逛,理由是很长时间没出过院子了,闷得慌。叶瑾萱嘴角抽了抽,你以前整天坐在屋里看医书,连房门都不出,也没听见你念叨啊……
不过想到自己确实很久没有添置东风西了,还是带着清灵出来了一趟,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她准备买些布料让两个小丫头做几件冬衣。又想着回来的时候吩咐玄参丹参买一些木炭准备过冬。叶瑾萱没有经历过京城的冬天,也根本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不过看这里气候与北京差不多,做这些准备总没错。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叶瑾萱特意在自己脸上做了点手脚,使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一些,又带了个维帽,看起来到和一般的闺阁女子出行并无二致。
叶瑾萱先带清灵去了一趟玄参常去的书肆,想给自己和顾朗挑些书带回去,叶瑾萱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书肆里,书肆名叫暮苍斋,是一栋独栋小楼,占地不大,有两层。看起来古朴雅致,到确是个读书的好去处。
一楼有许多举子正在读书,座位上全都满了,座无虚席,有的甚至直接坐在地上,不过孤本典籍一般都在二楼,于是叶瑾萱径直走往二楼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有个声音问掌柜的:“掌柜的上次卖的‘尘寰居士’的话还有吗?我们为您公子吩咐我今日前来问问。”
“不好意思这位小哥,本来还有一副,刚刚被人买走了,您放心,下次如果还有的话一定给你留着。”
“那好吧,你可一定要记得啊,我们公子很是喜欢那‘尘寰居士’的画。”
“一定一定,小哥慢走。”
叶瑾萱没想到顾朗的画才刚刚拿出来不过十多天,居然能有人如此追捧,看来那画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
那小哥一走,书肆里立马有人低声交谈到:“那个‘尘寰居士’的画我见过一次,造诣果真是十分独特,只是第一幅不知道被谁买走了,听说才花了一百两银子,可真是赚大发了。”
“可不是嘛,刚刚那幅可卖了一千两呢,我在旁边亲眼看见的。”
“啧啧,也不知道这‘尘寰居士是何人,你说会不会是明年要参加春闱的举人。”
“有可能,不过哪有举子来这么早,现在还没过年呢……”
叶瑾萱听着他们的谈论声上了二楼,想着应该过不了多久,“尘寰居士”的名声就会打出去了……挑选了基本她觉得不错的书籍,付了钱放在书肆,等晚上派玄参来取。就带着清灵开始瞎吃瞎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