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诗娟的养父容时金,是容氏最有名的废柴子孙,在和桂泠那段轰轰烈烈的婚外恋情失败之后,整个人都彻底消沉,桂泠死后,更是完全厌世,与外界毫无交际。
容氏原以为容时金只会消沉那一段时间,时间会治愈一切。没曾想,时间没有治愈容时金,反而让他越来越消沉。原本一米八二的大个子,缩水到不足一米七五,体重不足一百斤,脸部细纹横生。不说他今天过的是六十岁生辰,可能大部分看到他的人都会以为眼前的容时金是一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头。
这些年来,有关于容时金的重要日子,家里素来简办,饶是如此,六十大寿这天,来庆贺的各界名流仍是不少。
容诗娟一大早就在顾玉华的召唤下回到容家帮忙打点,扣流程,扣细节,忙的不可开交。以往这些事都与她无关,顾玉华想起她来了就喊她一声,没想起,就查无此人。当然,绝大部分时间,是想不起她来的。
今天从一回来,顾玉华就拉着容诗娟的手,向容诗娟细细交待一应注意的事项。她最近扮演亲密母女的兴致非常高昂。
容诗娟前期未做任何准备,蓦然接过这项任务,只得事事躬亲,细细盘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谁知道这个母亲前方会不会挖着大坑等着她。
一天忙碌下来,容诗娟累的腰酸背痛。直到离宴会开始前一个小时,她才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礼服也是母亲替她准备好的。说是挑选礼服的时候觉得这一件特别适合她。
容氏自收养了容诗娟,也许感情上从未给过她温暖,但在客观的生存环境上却从未亏待过她。她这个房间,常常会出现在各种慈善影像中,装修的甚至比容诗妍的房间还要豪华。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中世纪复古风长裙,喊了保姆阿姨帮忙替她系背后一大片复杂的绑带。
“小姐,腹部再紧一点”保姆阿姨开口,声音洪亮。在洪亮的嗓门之下压低了声音,悄悄靠近容诗娟的耳边道,“诗妍小姐今天私下找了您好几回,她让您回个话。”
“好。”容诗娟回答。不知应的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容诗娟不肯再多说一个字。这令保姆有点无措。她收了容诗妍丰厚的报酬,只为替她要一句回话。结果容诗娟只字不说,这叫她如何是好。
容诗娟似是丝毫未觉保姆的纠结,整理好了礼服,就准备出去迎接宾客。那保姆急了,放大了嗓门,“诗妍小姐说让您回话呢!”
即便容诗妍出了那一档子事,在容氏众多家仆心中,容诗妍的地位仍旧远超容诗娟。虽然不知是何事,但容诗妍既然让容诗娟回话,她岂有不回的道理。
容诗娟已然转身,她听见保姆的喝声,缓缓回头,露出淡然的微笑,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十分钟以后,那保姆匆忙赶到容诗妍处,替她传了一句话。
“她说好。”
盛装的容诗妍闻言,紧簇了眉头,不知作何理解。
今夜,又将是漫长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