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影响到今日的行程,回宫途中也一切顺利。
凤仪宫中,铜制香炉里飘出袅袅烟氤,淡雅似兰。
皇后一身暗红色凤袍,瞳孔被微微摇曳的烛火映得似有星光落入。可这大白天里点蜡烛略有一丝奇异。
皇后从她那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将信封的一角放置烛火上,随即燃起,直至手指感到一丝热意她才将其丢弃,此时的空气中好似都弥漫这一股血腥味。
“娘娘是想弃之?”尚嬷嬷看着那封化为灰烬的书信道。尚嬷嬷是皇后的奶娘,二人关系非比寻常,皇后事事都不曾对其有所隐瞒,遇事时还常与其商量对策,皇后在后宫里做的那些污糟事也都不缺尚嬷嬷的手笔。
见皇后默认尚嬷嬷想想道:“事已至此张大人已然是一枚废子,留之无用,大可弃之。只是这张大人手里有我们不少把柄,不知娘娘准备作何处置?”
“处置?大可不必,就算是借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将此那些事情抖露出来。”皇后眼底一丝阴狠一闪而过。
正直初夏,桃林中的桃花已经完全盛开,有的已凋落地上,仿若铺上了一成粉红毛毡。
夜萱兮一身碧蓝色纱裙,头仅插了一支步摇,显得素雅脱俗,绕是这满园桃花也未掩去女子半分光艳。
远处一男子步履盈盈向女子走来,又在隔女子两米处停住了脚步,用他那低沉但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兮儿也来此赏花?”
见到来者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不,我是专程来等你的。”
“等我?”男子颇为疑惑,同时心中猜测着女子找他何事,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萱兮向男子走近,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间轻晃着,那轻轻的晃动晃花了男子的眼,晃进了男子的心。
萱兮在距男子一步处停住,她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张大人的账单,及慕浩楠收集到的王大人的罪证一起双手递在男子面前。
男子并没有立刻接过来看,而是问道:“这是?”
“这是张大人张钰贪污受贿与王大人王莽逼良为娼、草芥人命的罪证,还请云轩哥哥代为交与父皇。”夜萱兮解释道。
谢云轩迟迟未接过,张钰与王莽他是知道的,都是他父亲的门生,为他父亲做着事。他虽对他父亲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但也从未与其正面对抗过。百善孝为先,那人再错也毕竟是他的父亲。
“云轩哥哥不是逃避事情就不会发生,所有人都要为了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请云轩哥哥为了北冥百姓将此物交与父皇。”见谢云轩未接,萱兮便以国家大义逼着他。
谢云轩眼底划过一丝悲痛道:“为何是我?”他是家中独子,自幼父亲都对他疼爱有加,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辰赠与他,也正因如此他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才持与漠然的态度。
萱兮知道他问得是为何要借他之手将证据交给北皇。其实这也是萱兮再三思虑过后才做出的决定,其一是她不便亲手交与北皇也不想交给二皇子让他博得北皇另眼相待和笼络人心,其二也是为了以后在除去谢家时可以保全他。
但萱兮面对谢云轩的逼问并没有解释。
谢云轩见此,眼底划过一丝凄凉,嘲讽一笑,拿过萱兮手中的证据自嘲道:“安和公主还真是信得过在下,请公主放心,云轩定不负公主所托。”
“如此萱兮在这代北冥百姓多谢公子了。”萱兮盈盈一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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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澜殿,夜萱兮躺在贵妃椅上,樱红的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深深悲凉的笑容,是那么美艳,又那么落寞,那种哀伤仿佛融进了灵魂深处。
她想着刚刚在桃林谢云轩问的:“安和公主接下来想要对付的是谁?我的父亲还是我的姑母?”想到这,夜萱兮眼角划过两行清泪,这个结果是她早就想到的,可如今真正面对时才知自己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洒脱,如今棋局已开,而你我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边谢云轩在养心殿外徘徊,他拿到萱兮给他的东西后不敢有半分耽搁的来到了养心殿,只因怕自己后悔。见端着茶盏的德公公,上前躬身行一礼道:“公公,恳请通报一声云轩求见。”
德公公点点头道“公子请在此等候,杂家这就去通报。”
德公公进入养心殿殿,北皇彼时正批阅着奏折,他走进北皇的身边,低首,双手托起茶盏,北皇接过茶盏浅酌小口,德公公方道:“镇国大将军府谢云轩谢公子求见。”
北皇片刻后意味深长的“喔~”了声道:“让他进来吧。”
谢云轩得到北皇的传召进了养心殿,正准备下跪行礼便听北皇说:“那些虚礼便免了吧,不知爱卿求见所为何事?”
“臣查到了张大人张钰贪污受贿与王大人王莽逼良为娼、草芥人命的罪证特来此交与皇上,还望皇帝严惩贪官污吏。”谢云轩铿锵有力的说。
北皇的一个眼神,德公公便立刻从谢云轩手中拿过证据呈给皇上。
皇上看过后,猛的将御案上的奏折全部扶到了地上,气愤道:“这张大人与王大人实属该杀,就是诛连九族都不为过。就抄其家产,念其家眷并无直接参与,就将她们发配边疆吧,其府上家奴变卖,年不过五岁的孩童入掖庭,这事就交与你与潇统领去办吧。”
“云轩恐难以上任,还请圣上另寻他人。”谢云轩跪拜道。
“无妨,朕信你,你且大胆去办吧,此事之后朕就封你为刑部侍郎。”
“皇上~”谢云轩仍想推迟,本来将证据交与北皇就已经忤逆了父亲,如今亲自抄家不就等同于与父亲作对。
“是难以胜任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北皇问道。这话里有话,语气中却也听不出是何意。
谢云轩勾起一丝苦笑道:“是,臣遵旨。”这父女两还真像啊,都这么喜欢强人所难。
谢云轩离开养心殿后,立刻带着圣旨和一队人马与潇寒兵分两路出了宫。
此时,潇寒正带着一队人马在抄王大人的府邸,他们找遍全府上下却独独不见王大人的身影,潇寒拎起一个家奴来问:“你家大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