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宣兮一行人走在宣和殿外,远远的看见一只纸鸢露出墙围,随即又缓缓落下,与此同时传来一清脆的女声,娇嗔道:“又掉下来了,还是你那着让我来吧。”
宣兮三人穿过回廊,正看见一碧衣女子拿着竹篾,边小跑着,边提着风筝线,而夜千澈拿着风筝向另一边跑着,待女子的示意后放开了风筝,风筝脱离了人手,随着引线人的节奏越飞越高,夜千澈就这样跟着碧衣女子小跑着,此情此景让人不忍打扰。
“澈儿和雨菲什么时候起这般亲密了。”夜宣兮疑惑的问着,也不知他们这般是福是祸。
“奴婢不知,莫约是菲儿那丫头常来此,她又与澈殿下年龄相仿,自然亲近些许。”云月低首回道。
夜千澈身边一直都仅有一个小公公照顾着,从小都没玩伴,如今来了个年龄相仿的,玩得亲近些也算情有可原,何况雨菲生性活泼灵动,谁人不喜呢。夜宣兮想着叹了口气,说:“我倒是好久未曾见过澈儿如此开心过了。”
云月、云昭也静静的看在眼前那一幕。
“公主。”
随着慕浩楠的一声呼喊,打破了三人的平静,闻声的夜千澈和慕雨菲二人也转头看去。
慕雨菲见宣兮向她小跑而来,道:“公主姐姐。”
紧跟慕雨菲身后而来的夜千澈,轻唤了声:“阿姐。”
夜宣兮微笑着揉了揉慕雨菲的头,道:“可是打扰到你们了。”
慕雨菲摇摇头,说:“公主姐姐也一起来玩吧。”说完,还未待夜宣兮的反应便拉起她的手,拿起风筝放在她的手中,并对他哥哥眨眼示意,道:“哥哥,你和公主姐姐一对,我和千澈殿下一队,我们来比比谁的风筝飞得更高吧。”
她拿着一支风筝,道:“咯,就从现在开始。”话语刚落,便与夜千澈一起配合着放风筝,看起来两人的默契程度还算不错。
与此同时,慕浩楠躬身行一礼,耳尖微红,道:“失礼了。”语毕,半环抱似的,从宣兮身后抱着她,双手搭在她的手上,牵动着风筝线,二人的姿势显得极其暧昧。
但夜宣兮并没拒绝,澈儿难得一见的笑容,她实在不想因此坏了气氛,而慕浩楠于她而言,她只当他为兄长,为知已,再无其他。
站在亭院的云昭,眼中含泪,对身旁的云月道:“好久没见到公主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云月闻言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初见慕雨菲时,云月只觉得她性子太过活泼且不拘一格,说得不好听就是不懂规矩,恐会惹出麻烦,如今看来倒是顺眼了许多。
云昭性子好奇活泼,也略偏感性些,而云月内敛沉静,也略微理性。
慕雨菲、夜千澈,夜宣兮、慕浩楠四人玩得不亦乐乎,至宣兮母妃逝世后,她们两姐弟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晌午,宣兮方才回寝宫,刚走至萱澜殿的门口,便迎上一人:“公主你可算回来了,蕊贵妃娘娘来了,已近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宣兮微微点头,后信步走进房门,见白希蕊,上前盈盈一拜,不卑不亢道:“蕊贵妃娘娘来北冥月余,本该由安和上门请安才是,怎还劳驾娘娘前来,是安和不知礼数了。只是前些日子安和偶感风寒,怕这病气有损娘娘凤体,近日刚刚好转,本想着过些日子前去拜访,没曾想娘娘竟亲自前来了。不知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常闻北冥安和公主是个妙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美名。”
“蕊贵妃过誉了,安和愧不敢当。”
白希蕊清浅一笑:“以子为饵,逼父应战,以敌为将,制压双方,坐山观虎斗,却又能独善其身,岂不是个妙人嘛。”
白希蕊浅酌一口清茶,惋惜道:“可惜了安和公主这等妙人,惹了不该惹的人,后半辈子可就只能去南昭那冷血凄凉之地呢,我南昭可比不上北冥温暖,那里处处都有才狼虎豹。”话语刚落又朗朗笑道:“鸣翠啊,你说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么他真舍得自己爱的人去那血雨腥风的是非之地吗?”
说完,便起身离开,那名叫鸣翠的宫女迎上前去扶着蕊贵妃,低首喃喃细语道:“奴不知。”
见白希蕊等人走远,云昭满脸疑惑的用手指轻戳了下身旁的云月,问:“这蕊贵妃娘娘来此就只为说一通胡话?你说她到底是何意思。”
“主子们的事哪容得你我质疑。”云月喃喃道。
“喔~你定是也没猜出她的意思。”云昭对这白希蕊颇为好奇,明知激将法对云月没用,仍要激一激她,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见缠着云月问未果,又转头问宣兮:“公主您看她是何意思?”
夜宣兮端着茶盏,露出一丝忧愁,也不知是想到何事。
“你且去看看主子茶点可准备好了。”云月一向细心谨慎,对宣兮这一异样自然看在眼中,她乘机支走了云昭,自己也退出了殿内,并带上了门。
白希蕊方才的话,云月、云昭或许不解其意,但宣兮是知道的。
一月前的那天晚上与北皇的谈话记忆犹新。宣兮举荐谢云轩为帅,周祁为副将其原因有三。其一逼谢云轩那称病的父亲应战,若是应了便要去边塞,远了离京都刚好可以将他手下之人一网打尽,若是不应也可收回兵权。其二周祁乃二皇子的人,在朝堂之上若谢云轩代表的是太子一党,那么周祁则代表二皇子一党,如此两相压制,才能占保北冥朝野和平。其三,也是为着北冥思虑,他们二人皆是将帅之才,若二人参战并能旗开得胜。
这消息一出,镇国将军第二日便以风寒已好,谢云轩未经沙场为由,缨请出战西楚,而副将正是周祁。
要说这周祁果然智者,能征善战,用兵更是出神入化,短短时日竟连拿下西楚好几座城池。
此人若是能收为已用,那也是好的,若是不能,可有些难对付。
那晚谈话,仅有父皇与宣兮二人,再无第三人在场,那么白希蕊是如何得知此事,自然不可能是北皇与她说起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猜的。如是这样,那这个南昭公主可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