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是这后宫嫔妃屋所中最大的宫殿,此时宫殿里的小院里,一颗杨柳树迎风摆动。路上的鹅暖礁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作为女子,必得守礼仪规矩,知庄重廉耻。行不回头,笑不露齿。”鹅暖石路上一位年纪稍长的嬷嬷一边以身为范,一边教导着夜清商。而夜清商头上顶着一碗清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教养嬷嬷漫步走着。
“嬷嬷以教养商儿多时,不若吃点茶水,休息片刻也不迟。”皇后娘娘朗声道。身后的两名侍女分别端着些茶水与糕点,都是上好的东西,就这么一块糕点价格便足以平常人家吃上一月。
夜清商见母后前来,正欲放下头上顶着的碗,跑上前去向母后撒娇,可被皇后凌冽的眼神示意下,止住了动作。
毕竟是北皇乳娘,在宫中地位可不一般,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嬷嬷躬身施一礼道:“谢皇后娘娘好意,只是近日南昭使臣将至,皇上特嘱咐老身要细心教导四公主,以免在宴会上失了皇家颜面。老身身怀重任,实在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那些体统规矩都是给庶人守的,本宫的商儿贵为北冥最为尊贵的公主,将来出嫁后夫婿又岂敢欺负了她去,又何须守着这些死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嬷嬷还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过了吧。”皇后雍容华贵,话语间却带着十足的威胁之意。
嬷嬷对此面上毫无惧色,在宫中待过多年,这点场面又算得了什么。她躬身施一礼,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女子自当德才兼备、蕙质兰心,夫妻方能相浓以沫、举案齐眉。至于其他,老身有皇命在身,恕难从命。若是皇后娘娘觉得四公主不需要教养嬷嬷,大可向皇上说明,只有皇上首肯,老身自当照做。”
“你…哼,灵玩不灵。”见嬷嬷如此不给面子,皇后气愤不已,但介于是北皇乳娘,也只好甩袖离开。
夜清商就这么受着教养嬷嬷的仪态教养,直到南昭使臣的到来。
那天整个紫禁城都显得热闹非凡,南昭使臣来此,随行所带之人不足百人,所带财宝却也不少,难得一路上竟没被山匪截去,看来来者必不简单,又或者隐藏了兵力。
南昭使臣到访,是由北皇、太子和二皇子亲至神武门接见的,可以见得北冥对此次联谊的重视。
南昭来访使臣是两名年轻男子,两名男子皆穿着白衣华服,尊贵无比。可一名儒雅端庄,另一名则颇为放荡不羁。和亲公主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一袭红衣婀娜多姿、莲步轻移,想必定是个可人。
北皇大喜,宫中大摆宴席,与南昭使臣接风洗尘,以示两国友好。
宫殿富丽堂皇,北皇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金刻龙纹椅上,居高临下,俯视众生。而太后与皇后皆坐在北皇两侧,其余众人皆是由着身份而坐。
宴会繁华而热闹,且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众人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夜萱兮却觉着无趣,歌舞升平不假,却是些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看多生厌。
夜萱兮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席罢了,反正今日主场之人也不是她,便听到一男子低沉浑厚且富有磁性的声音想起,他向北皇揖礼复道:“吾皇妹希蕊长公主想献舞一曲,只是同行中却独缺乐师相伴。”
夜萱兮闻声望去恰巧对上了男子深邃的眼眸,据她的探子来报,南昭来使是南昭太子与三皇子。
听闻南昭太子白旭尧性情儒雅,处事优柔寡断,而三皇子白晟睿性格乖张,处事果断却毫不留情,想必这男子便是三皇子了吧。
夜萱兮看着三皇子的目光心中隐隐不安,隐隐觉得这厮对她动机不纯。她垂眸,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息间轻嗅,小口浅饮。
夜千翊豪朗道:“这有何难,北冥宫中乐师众多,各各琴艺高超,且让他们前来为希蕊公主伴奏即可。”
南昭三皇子连正眼都没给个,也不答话,只是直直看着北皇。夜萱兮心中暗叹,这二皇兄着实莽撞。但今日,她可不想大出风头,便只好淡淡的品着茶,低调得想要隐入人群里。
这时,向来以和为贵的夜千玖,起身揖礼方才道:“贵国公主之舞怎可以市井之音来配,以儿臣愚见,不如让三皇妹为希蕊公主伴乐吧。”
伴随着南昭三皇子的一声轻笑,道:“早闻北冥安和公主德才兼备,以才情闻名天下,想必琴艺也是了得,不知吾等日行千里来此,可有幸听一曲安和公主所奏之音。”
夜萱兮本想安安静静的找个时机离席,想必不能如愿了,只好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至大殿中央,跪道:“安和也想献曲一首助兴,只是实在不巧,跟随安和多年的伏曦坏了。众所周知,伏曦,是阿尼麦大师生前爱琴,是世间少有的好琴,若公主之舞无好琴之音与之匹配,到着实是件憾事。四皇姐的钰兮也甚好,不若就让四皇姐来奏乐。”
夜清商虽不知夜萱兮安的什么心,但知道这是一个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尤其是能在谢云轩面前弹琴,她便喜上眉梢,眉眼中藏匿着浓浓的喜悦之色。
“如此也好,不如……”
北皇话未说完便听白晟睿道:“本皇子手中有一名琴,名为倾城。”说着他的手下恭敬的端上那把琴。白晟睿轻抚着那把琴,手指一勾,琴顿时发出‘噔’的清响。他随意拨的一个音,清脆切也不刺耳,是把好琴。
他淡淡一笑又道:“这把琴是本皇子游历所得,此琴价值连城,据说它还有一个凄美的故事呢。”
“喔~是何故事?”北皇问道。
很显然他的这句话已勾起在座各位的兴趣。世人都有一个八卦之心,更何况这个故事来源于一个价值连城的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