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回到院中,便去到疯婆婆那里,婆婆一见她又是惶恐又是害怕又是高兴,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疯婆婆爬向林清浅,抓住她的裙角,喊出了声,“雨竹!雨竹!我是娘亲啊!”
翠微连忙将她的手扒开,呵斥道:“快走开,你这个疯婆子!”
林清浅不知为何,看这个疯婆婆成这个样子,内心竟然有点隐隐作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雨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
她看着眼前的婆婆,说道:“婆婆,你这是真疯还是假疯?一会儿说我死了,一会儿说我是雨竹,那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会在司马府吗?”
婆婆四处张望了一番,说道:“你让他们都走、都走、都走,走了我告诉你!”
林清浅便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下她一个人,翠微颇有点不放心地,“少夫人,她是个疯婆子!”“没事,你在外面等我!”林清浅松开她牵着自己的手,示意她出去。
“少夫人、少夫人、、、、、、”
林清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事!快走吧!”
“婆婆,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就说吧!”
疯婆婆盯着她,眼中的泪水一涌而出,“有人要我的命,要杀我!他们、、、他们拿我去威胁雨竹,威胁她,让她去害、、、害人!”疯婆婆说话间有点颠三倒四,“他们、、、他们不仅要害小姐,还要害雨竹!”
“婆婆,那你知道是谁要害雨竹和小姐吗?”
疯婆婆摇了摇头,继续哭着说:“我儿雨竹太惨了,她把小姐给害死了!害死了!”
“婆婆,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我、、、不知道,有人要打我!打我,将我打晕了,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那你还记得是谁打你吗?”
“是、、、是、、、坏人、、、一个、、、、、、”
林清浅见对方话还没说完,只见闻到一阵迷烟,随后便被身后的一只手给打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房中,司马辰景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周围尽是人围着,眼见着她眼睛睁开了,司马辰景欣喜道:“清浅,你终于醒了!”
她冲他笑了笑,继续问道:“公子,我不是在?这是怎么了?”
看她醒过来,站在旁边的司马大人和司马夫人,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清浅,这可真是祖宗庇佑,阿弥陀佛,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司马夫人在一旁祈祷着。
司马夫人走近并握住了清浅的手,祈求道:“清浅,我的好儿媳,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你这一病,全家人都担惊受怕,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咱司马家可就得跟着、、、、、、”
司马大人厉声呵止住司马夫人的话,站在一旁说道:“住嘴!”然后转而看向林清浅,暖声说道:“清浅,你母亲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但是,你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你现在确是我们全家重点保护对象!”
林清浅听后自然明白他们什么意思,表面上是说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无非就是自己这个公主头衔,让他们害怕,得罪不起,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这司马府就得暗无天日了!
林清浅强撑着做了起来,笑着说道:“父亲、母亲,是儿媳不孝,让你们二老担心了!”说着便坐在床上向他们躬了躬身。
“别!别!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身子,快、快、躺下歇歇!”司马夫人连忙去扶清浅。
“嗯,谢谢母亲关心!”林清浅拉住母亲的手,柔声说道。
然后看向司马辰景,急切地问道:“公子,那个疯婆子呢?我怎么记得刚刚还是在?”
司马辰景刚想回话,却被司马大人给打断了,“清浅,那个疯婆子晦气很重,还是不要理会了,好生养好身子添个大胖嫡孙才是正事!”
林清浅最近天天被人说要生嫡孙、嫡孙,心中越加不免愤懑,“父亲,那不是疯婆子,她是雨竹的娘,她说雨竹是被人害死的!”
司马大人看到这个儿媳竟如此冥顽,“清浅,疯子说的话,能信吗?之前雨竹给你下药的事情可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太医那边也有证据,你现在怎么能信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的话呢?”
司马辰景抱着林清浅,在她手上捏了捏,看着她示意她别说了。
司马大人见她不说话,“辰景,好生照料清浅,再有差池,你就去兰若寺跪佛堂,永远不要回来!”
“是!”
随后,司马大人和司马夫人便离开了。
“老爷,清浅这是在重新查当年她中毒的事情!”司马夫人担忧地看向司马大人。
“给她去弄吧!现在死无对证,她还掀不起多大的浪来!”路过那间废弃的屋子,他看向身边的随从,指着屋子吩咐道:“明天找人把这里封了,以后不准人随意进出这里!”
“是!大人!”
青纱帐内,一位衣着华丽的贵族女子只以背示人,身旁却站着一位服饰淡雅的婢女,贵族女子并不说话,只见婢女眉间紧蹙,神色犹疑,但话语间却全是淡然,“人,不是早让你们处理?怎么,还留到了现在?是,有人在,阳奉阴违?”
青纱帐外两位婢女连忙跪下,其中一位婢女恭谨地回道:“当时、、、奴婢只是一时失手,让这疯婆子给逃了!”
“哼,失手?那现在人死了?”依然是不咸不淡地语气。
“回禀主人,人,已经死了!”
“要是再失手,你这双纤纤玉手、、、可真就得失去了!”那婢女虽是极尽妖娆地语气,却让人听得汗毛矗立!
“是!奴婢定不叫主人失望!”
躺在病榻上的林清浅,听司马辰景说疯婆婆已经死了!清浅眼中尽是惊悚和恐惧,“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信!”
司马辰景见她有点疯癫,连忙说道:“清浅,人是真的死了!”
继而林清浅又拉着司马辰景地手说道:“那是谁,谁敢在大学士府内杀人呢?”
“大夫说她是自尽而亡,她服了夺命丸,所以才会毒发身亡!”司马辰景解释道。
“我不信,我不信她自尽而亡,怎么又是自尽而亡?那我呢,我为什么会被打晕了?”林清浅思绪有点混乱,“我记得、、、记得我晕倒前闻到一阵迷烟,那个迷烟会让人头昏,肯定、、、肯定、、、是有人、、、有人要害她!”
司马辰景见她情绪有点激动,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查出凶手。”
“我要见疯婆婆、我要见疯婆婆、我要见她!”林清浅连声呵斥着。
司马辰景心中略有犹疑,“可她、、、已经死了!”
“我要见她!要见她,公子你帮帮我、帮帮我,我想见她最后一面!”林清浅拉着司马辰景的手恳求道。
说着,司马辰景便扶着她走出房间,并命人把疯婆婆尸身抬了上来。
林清浅缓缓走进掀开白布,疯婆婆似乎死不瞑目,眼睛仍然挣得老大,嘴角仍然还有丝丝血迹,双手掉在地上,抬着担架的几个小厮手都在瑟瑟发抖,清浅用手将她的眼睛合上,看着她小声抽噎道:“婆婆,您这一路走好,我在那边待过一年,那是个没有烦恼的地方!”
说完,她便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撞到她放在地上的手,清浅看这只手的拳头捏得很紧,她蹲下掰开一看,竟是一个翠玉珍珠的发簪,她拿起这个发簪看了许久,她记得这是王氏第一次见自己时,她送给她的见面礼。
林清浅轻蔑地冷笑一声,紧紧地捏住这个发簪,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把王夫人请过来!”
“这是?”司马辰景见她手中握紧一个发发簪,然后又立马吩咐道:“再搜搜,看有没有其他证物!”
几个丫鬟全身搜了一下身,“回禀公子,暂时没有其他发现!”
司马辰景正襟危坐在院中,王氏和烟雨被人押着上前,她嘴中仍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一个小厮将她强压在地上,屈服她跪下!
王氏和烟雨一看公子和林清浅正坐在院中,王氏略带气愤和委屈地说道:“公子,姐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林清浅看着她挣扎的样子,将手中的翠玉珍珠发簪拿出来给她看了一眼:“这个是你的吧!这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我送给你的!”
王氏见了用手准备抢过来,却被清浅一把别过,“没错是我的!我说这几天怎么找不到了呢?原来是被姐姐拿回去了!”王氏仍是不慌不乱地回答道!
“好!你承认这是你的就好!来人将王夫人关起来!”林清浅严声吩咐道。
“姐姐,你这关人也得有个理由吧!妹妹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你凭什么要关我?”王氏心中怒火冲天,全身都在抗拒着,冲着林清浅大声问道。
翠微见状,在一旁连忙补充道,“王夫人,你今天是不是去了关押疯婆子的那间屋子,这个发簪就是疯婆子手上发现的,疯婆子如今死了,我家夫人也晕倒在现场,这一切不是你还有谁?”
烟雨见着翠微如此不分尊卑,连忙说道:“翠微姑娘就凭一个发簪,就认定是我家夫人做的那未免也太荒唐了一点,这个翠玉珍珠发簪我家夫人早就给弄丢了,既然在疯婆子手上,想必是我家夫人掉了,被有心人给捡到了,又或者是夫人受惊吓那天被这个疯婆子给捡到了。至于你说的去疯婆子那边,夫人今天可是半步都没有离开过院子,家中所有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林清浅见她如此巧言善辩,看了一眼烟雨,轻蔑地说道:“是吗?来人!”
两个小厮便走上前来,拱手行了行礼,“少夫人!”
“说说你们今天看到的!”林清浅看向小厮。
“回禀少夫人,今天小的在看守疯婆婆时,就看到烟雨姑娘在旁边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个小厮回答道。
“少夫人,奴婢、、、奴婢只是好奇,怕这个疯婆子又说出什么风言风语来,这不关我家小姐的事情!”烟雨神色略微紧张起来。
“你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来人,将她们两个都关起来!”林清浅依然不理会她的辩解,下令吩咐道。
王氏一见大惊失色,连忙嚷嚷着:“公子,公子,公子,您是知道妾身的,妾身平时杀个鸡都不敢看,更何况是人了,妾身、、、妾身委实冤枉啊!”
烟雨也不曾想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也在一旁求饶道:“公子、少夫人,我家小姐确实是冤枉的,都怪奴婢好奇,才惹出这一番祸事!请公子、少夫人一定要严查啊!”
司马辰景一直没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似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慢着!王夫人尚有嫌疑,但是证据不足,暂时禁足在院中,直至嫌疑解除!”说完,便挥挥手让下面的人将她带下去!
司马辰景看了看林清浅,见她并未有其他意见,神色如常,便继续吩咐道:“吩咐下去,切记严加看管!”
“是,公子!”随从司马骏回道。
林清浅眼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笑意,抬眼看向司马辰景,“怎么,公子是不是对这一幕甚是熟悉?”
司马辰景不知她所说的是何事情的表情望着她,“清浅,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清浅继续笑着,那笑意似在哭诉,“当年,雨竹就是人证物证具在,被指认为下毒之人;现在王氏的发簪和丫鬟烟雨的口供都在,也是人证物证具在,怎么,怎么就只是嫌疑了?”林清浅看着他,继续说道,“那公子可有想过,雨竹其实也只是嫌疑而已,凶手是另有其人。”
司马辰景盯着这双曾经对视过无数次的眼神,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和陌生,他从来不知道以前一直柔柔弱弱的女子,如今竟然便得如此锋利,“清浅,你到底是怎么了?雨竹的事情,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也有人亲眼看到她替换了你的药包,田嬷嬷当时也是证人,你这是在疑心着什么呢?”
“既然当年的事情早就了结了,那这个疯婆子为什么还有人要害她?”林清浅步步紧逼,继续质问道。
司马辰景想起大夫说的:“少夫人是忧思过多,心中郁结难除,在加上天气过于炎热,少夫人体力不支才会晕倒所致,公子还得好生安抚安抚她的情绪和心情,这病是心病,得慢慢来!”
司马辰景想去拉住她的手,却被她别开,只能好言安慰道:“清浅,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婆婆也有可能是真的自尽而亡,大夫说那药早就在她体内了,只是那个时候发作了!”
林清浅更是无法相信的看着他,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明就是有一阵迷烟后,后脑勺被人敲打了才晕倒的,她眼神中尽是怀疑和疑虑,“你、、、你、、、那我呢?我是被人从后面打晕的,那你快看看我后脑勺,现在肯定还有痕迹。”她说着连忙将脖子露出来给他看。
司马辰景委实觉得她这病病得不清,闭了闭眼,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缓缓说道:“什么都没有。”
“翠微,翠微,你说当时怎么回事?”清浅看向翠微问道。
“少夫人,少夫人,奴婢记得当时只是听到你和婆婆在对话,具体、、、具体说的什么没听得请,但是没过一会的,就听见里面哐当地声响,然后奴婢们闯入一看,您就晕倒了,婆婆也中毒了。”翠微回忆道。
“你说的真的!”林清浅握住她的手问道。
翠微点了点头,“是的!但您是怎么晕倒和婆婆是怎么中毒的,奴婢们也不知道,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林清浅听后往后退了退,脑中的记忆突然交叉闪过,有狰狞、有嘲笑、有抛弃,恍惚间,她似乎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但是她很清楚的感觉背后的那一拳和迷烟的味道,内心各种思绪翻涌,她脑海中的记忆和疼痛感明确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作,一时间竟有点口不择言,“胡说!”
翠微连忙跪了下来,哭诉道:“少夫人,少夫人,少夫人,奴婢没有、、、没有骗您啊!”
“清浅,清浅,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刚醒来,好生养病要紧!”司马辰景连忙去扶清浅。
林清浅甩开他的手,强撑着走进房间,将房门关上并锁紧,不让任何人进来,不一会儿只听见房内传来瓷器的摔碎的声音。林清浅此时的思绪混乱,似乎中了什么魔怔,眼眶尽是红血丝,脸也变得惨白。
司马辰景和丫鬟小厮在门外喊着,“清浅!”“少夫人”“少夫人”“少夫人”里面的人却始终不开门。
司马辰景连忙将门踹开,冲过去抱住清浅说道:“清浅,你别这样,有些事情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
“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没有,真的是有人要害我!要害雨竹!雨竹真的是无辜的!就像你不相信王夫人是凶手一样,我也不相信雨竹是凶手!这里面、、、里面定是有蹊跷的!”林清浅拉着司马辰景的手,哀求地向他诉说着。
看着她这样,司马辰景心中仍是不忍,继续安慰道:“雨竹的事情,你不要想了,你现在养病最重要!”
林清浅靠在他怀中,将她眼中流不尽的泪水擦了擦,是她太蠢了,低估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