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
长沙第一医院,许管家紧张地问道。
“嗯!在这里”
她把夏微签好的那份合同递给了公公,有点不解,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合同的开头几颗大字,Changsha first hospital surgical consent。
徐叔好像看出了自己儿媳妇的疑惑,说道:“老太太必须立马动手术,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小姐太过优柔寡断,我只能通过这种手段”
慧儿有点明白了,问:“微微突然去北京参加什么古筝交流盛宴,也是爸的安排?”
徐叔不说话,看来是假不了了,难怪大半夜的就把微微给送往北京去了。
“倘若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微微会恨死你的”
“哎”
徐叔长叹一口气,吩咐身旁的一个小管事送慧儿回家休息,送走慧儿后,自己则带着几个小管事亲自去请负责这次的手术医师护士们。他们其实也老早就准备好了,给许家老太太动刀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拜托各位了”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徐叔‘啪’地一声给他们跪下了,还重重磕了个响头,这让他们措手不及。
也没人注意到徐叔轻轻呢喃了句:“终于,开始了”
北京之行很是顺利,夏微和二管事回到长沙的时候,已近黄昏,夕阳晚霞,美不胜收,心情好的没话说,出了机场,看见前来接机的一众人员,心中满满的亲切,两人自然愈加高兴了。
只是夏微走近了,才发现众人情绪明显不对,一个个紧缩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秋夕和慧儿更是把头扭到了一边。
“怎么呢?叔”
才几天不见,徐叔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睛深深陷进了眼窝,虽然穿着依旧干爽整洁,但丢失了往日的精气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苍老了好几岁。
“出什么事了?”
夏微心里咚咚跳个不停,心中也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奶奶出事了。
“小姐,我对不住你”
“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奶奶吗?奶奶到底怎么呢?你说啊你说啊”
夏微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几句直接是吼了出来,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的出奇。
“微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说”
见情况要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慧儿立马站了出来稳住了夏微。
“回家?不,先去第一医院”
看着惠儿双手吃力地扶着肚子说话,夏微稍稍压抑住内心的焦燥,一马当先地走向大门,众人紧紧跟上。
“那个不是许家当家的许夏微吗?后面那个是……徐管家?”
这时候大厅内有些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许家人在发飙,难怪这么大的动静机场警卫一个都没有站出来,反倒躲得远远的。
演出结束后,回长沙前夏微换了件黑色修身风衣,身高优势加上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贵气,以及大步流星的气势、身后一堆西装革履的许家高层,怎么看怎么气魄,而医院方面就不怎么认为了,在他们某些人看来,原本传闻里安雅静然的许家当家此刻更像来踢馆的黑社会。
他们刚走出医院停车场,就有医院高层出来迎接了。
“老太太在特级护理室,许小姐这边请”
前来迎接的是位老医师,自然是见过不少人情世故的,看见夏微焦急的模样也就免去寒暄问候什么的,直接说出她所关心的事。
“老太太只是深度昏迷,毕竟年纪大了些,不过手术很成功,老太太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手术?”
夏微愣住了,自己才离开两三天,怎么奶奶就动了手术了?而且她也没接到医院任何方面的通知,手术不是需要亲人签字吗?而现在在奶奶身边的亲人,只有自己。她回头看了眼徐叔,眼里全是疑惑。
“情形所迫”
徐叔恭敬地说道:“小姐若要怪罪,也是情理之中”
夏微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虽然不是很聪明,但知道徐叔不会做有害于自己自己的事,只是奶奶动手术这事太大,他应该事先通知自己一下,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万一奶奶有个什么,自己也好尽快赶回,还是说,他有绝对把握奶奶手术后不会有生命危险,不告诉自己,是担心自己没法全力以赴以至于演出搞砸在全世界面前出糗?
“许小姐?”
老医师毕竟不是许家人,不知道许家的现况,他也和那场手术没有什么直接关联,内幕什么的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早点把许夏微带到老太太那里,自己就可以早点下班回家逗孙子去了,见夏微没有跟上自己只好停下招呼下。
“抱歉,麻烦老先生继续带路”
“哪里哪里,分内之事”
特级护理室在医院最深处,说是护理室,倒不如说是别墅,有游泳池,有空中花园,还有个小型游乐场,借着已经全部亮起的路灯灯光,夏微隔着老远就看见,好些许家的护卫不停地在别墅周围巡逻,安防并不用担心。
“整座别墅都是护理室?”
夏微好奇地问了句,老医师回答道:“那倒不是,护理室只是个说法,并非全是,事实上,它已经不属于医院了,徐管家昨天把所有手续全部办好了,将它转到了许家名下作为老夫人的私人疗养所”
夏微又回头看了许叔一眼,徐叔尴尬地笑笑,略微倾倾身子,以表尊敬。
一行人进了别墅,管事们全留在了大厅,老医师带着夏微、慧儿和徐家父子上了二楼,来到了所谓的特级护理室,它在别墅最东边,临光而舍,窗外是一片蔷薇园,还有好些玉兰,以及一条紫藤走廊,最舒适的是,从楼顶倒挂下的一片蔷薇当做了窗帘,用镀银纱窗隔着,美丽又防虫。
睡在这样的地方,肯定舒服,夏微送走老医师,原本在里面照料的奶娘以及几个护士和医师也顺便请离了出去。她关了门,这才搬了三张椅子挨着老太太的床放着。
“叔,哥,坐会儿吧!”
三人入了座,这时候奶娘推开门又走了回来,送来三杯果汁还有一些瓜果点心。
“辛苦奶娘”
奶娘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后,又带上门走了。
老太太睡得挺安详,没了以往那些痛苦的神色,这让夏微放心了不少,原本满头的白发,现在被一个网罩兜着,右侧更是贴着团药布,药布之下,看不见的地方,那是方便手术切开的颅口。
秋夕说:“开颅手术是最适合老太太的锁孔开颅,只是,这也没法保证老太太的脑神经没有一丝损坏”
夏微也知道,再完美的开颅手术,对手术者的大脑都会有些许损坏,这对以后的生活,会带来许多不便之处,比如,有些人,不会转弯,有些人,记不住人,有些人……开颅手术的后遗症,是夏微一直所担心的,万一奶奶手术后,认不出自己,或者没了以往的记忆,自己要怎么办?
“呼……现在不是担心这种本来就会存在的事实的时候,早点让奶奶醒来,才是重中之重,靠点滴维持着生命,人慢慢也就废掉了,还有,这件事,暂时别给我爸说”
夏微缓缓说道:“哥,你快去查查,有什么医疗手段可以让奶奶早点醒过来,不用管钱,也不用管是什么地方”
“黑市也……”
“有些话,明白就够了”
秋夕明白了,起身一口气喝干一杯饮料,然后去查找能够唤醒老太太的医疗方法了。
“叔,有件事想问您”
“但凡知道定当相告”
“我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已是濒死之境?”
徐管家想了想,说道:“当时我并不在现场,不过听我父亲说过,确实是如此,不过,在我看来,那也是一种深度的昏迷罢了,莫非,小姐也想试试,用许家的三曲来唤醒老太太?”
“三曲?”
原来奶奶说的故事不是故事。
夏微不知道,世上是否真有科学所无法证明的事,但使用音乐唤醒深度昏迷的人,并不在此列。生活中,不乏昏迷者(甚至是植物人)被亲人的声音,或者音乐唤醒过来的例子,夏微不是医生,是何原理她自然不清楚,但她有自己的理解方式,应该是特定的音频,可以给沉眠的大脑做一个类似于心脏起搏器的起搏,让脑神经得以苏醒。
“叔,从现在开始,家里的一切出演全部交给许氏乐团,我要把所有心力,用在这上面”
“如果有人问起,或者……”
“他们怎么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实在推脱不了,直接给轰了,对了,我记得,集团明天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会议?”
“我这就去安排”
夏微这下了逐客令,徐叔连饮料都没喝,起身就走了,在带上门的瞬间,他又呢喃了句:“小姐,时间不多了,还好,你开始察觉到了它的存在了,后面的事,就看白泽大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