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风起微凉。簌簌的叶子静静的滑落,徒留一地悲伤。
婆家没有掩盖于倾清自杀的事实,于家便是为其风风光光的办上一场葬礼。
死后也该是走的体面些,于倾清母亲亲自为其上装,含着巨大的悲痛便入殓了。
三日后,出殡落葬,生前那些与于倾清有旧识皆来了,送这最后一程。
队伍从于家出发,成一道长龙,蜿蜒曲折;唢呐长鸣,宛若天堑,泣诉终程;白纸缟素,铭旗开道路。
前面是吉灯、香亭;其后是僧侣、亲友,魂桥、纸桥连接,从此阴阳相隔两别。有哭天抢地之声不绝。
沈清蝶也来了,紧紧的搂住身边的沈菊。没想到,自幼一同游戏的好伙伴,却如今阴阳相隔,从此永别。
于倾清母亲跪在墓前,一声一声喊叫着于倾清的乳名,其悲远,哀亦辽远。
于员外站在一边,面露忧伤,眼神有些漠然。于梦雨母亲也在一边,却也是哭的很伤心,仿佛是自己的女儿上殇了一般,而于梦雨哭了一阵后便是走到了远处看着。
沈天得到消息之后,连夜马不停蹄的也赶来了,他心中的悲痛欲绝,他是怎么也不会料到的,前几日还在打听于倾清的消息,时日便是永别了。
因为他没有收到邀请,便是只能远远跟着出丧的队伍,直到墓地当中,也是远远的看着,蹲在地上,抹着眼泪。
“为什么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便是落得如此下场,上天不公啊。”沈天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领,哀嚎着。
自己从小与于倾清青梅竹马,便是差点时机而已,便是能明媒正娶,娶走于倾清,可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能苦苦的哀悼着。
“天哥,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于梦雨带着哭腔,看到了沈天,便靠近了过来。
沈天抬起头,看到是于倾清的妹妹,便也是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姐姐她走的冤啊。”
“何止是冤啊,还都与那……”于梦雨也是突然加大声音,然锤了锤自己的胸脯。
沈天皱起了眉头,一把抓住了于梦雨用力的问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姐姐到底是怎么去的?”
“这…..”于梦雨扭捏一番,面露难色,“不不,没有没有。”
沈天感觉到不对劲,狠狠的摇晃着于梦雨的身体,眼中透露出焦急之色:“既然知道什么,为什么要隐瞒,难道你还信不过哥哥了?”
在沈天的质问下,于梦雨哇的一声便是大哭了起来。
“天哥,并非妹妹不想说,此事与你那侄女,清蝶姐姐有些联系,妹妹,妹妹真的难以开口啊。”一边说着,一边也蹲了下来,开始啼哭。
“嗯?”沈天也是愣了一下,他是怎么也不会联想到沈清蝶身上去的,他们从小一同玩耍,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陷害的才是,只不过现在的沈天心中只有那于倾清。
“你但说无妨,恶人终究该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沈天目光炯炯,坚定的看着于梦雨。
于梦雨也是擦了擦眼泪,开始缓缓叙述出来,有真有假,虚虚实实:“都是沈清蝶举办了那宴会开始……”
沈天一边听着一边握紧了拳头,心中满是愤愤。
……
“源之兄,有一要事相谈。”葬礼结束后,沈天火急火燎的便是感到了书院中,面见沈源之。
沈源之见到沈天从外面回来了,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是回答道:“贤弟如此焦急赶回,有何事慢慢说无妨,喝口茶再谈。”
“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才赶忙回来,事关沈清蝶,便是赶忙想要找源之兄叙说一番。”沈天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话语中,却是满满的肯定。
沈源之也是有些不解,但是依旧是同意着:“有事便说吧,无碍。”他慢慢的与沈天对坐,拿起茶微微的小喝一口。
“那日宴会上是弟弟救下了沈清蝶。如今想着,与她有些肌肤之亲,怕是风评被害,想着只能娶其为妻了。”沈天此番也别无发法,便顾不上其他,说出这番话。
沈源之看着眼前自己的弟弟,轻摇折扇,面露疑虑:“贤弟,你说这话是何意?”
沈天目光坚决,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并非它意,便是那日着实是有众多宾客瞧见,可是对侄女清白有些影响。”
沈源之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太理解这个沈天是要闹哪一出,便是严肃地说道:“即便如此,此事也该是揭过,莫不要再提为好。”
他心中一边是欣慰,这救下沈清蝶的不是外人,是自己的贤弟。一边又想着,他并未有血缘关系,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心思了?
“源之兄,此事也非儿戏,并非是一时意起,这段日子也有所考虑,还是不得耽误侄女为好。”
沈源之拿起扇子,重重的敲在了桌上,有些愠色:“贤弟为何如此欠考虑,说的话也是不知所云。”
“此事没有半点掺假,兄长大可找沈清蝶当面询问一番。”沈天笃定要这般一意孤行。
“哼,”沈源之冷冷的一声,便是对下人说道,“把小姐找来,立刻马上。”
……
沈清蝶本来是在葬礼上多逗留了一段时间,心中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
伴随着巨大的悲痛送走了于倾清,本来应该是找于梦雨聊聊,但是想到她之前的作为,再者也一时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就此作罢。
一回到家中,在院子里平复自己的心情,确实久久不能忘怀,想到儿时那些记忆,便又是泪流满面,道这世事不公,这样个好姑娘便是英年早逝了。
知道了沈源之寻自己,便是赶忙擦擦泪水,走到书院中。
进入大堂便是看到了沈天在那,也是颇为惊喜便是叫道:“叔父,你怎么回来了?”
但转念又想到了逝去的于倾清,便是眼神低垂,有些哀伤。
沈源之一眼便是能看到沈清蝶脸上的泪痕,心中也是有些心疼,还是严肃的说道:“你叔父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谈。”说罢便别过头去。
沈天转头看向沈清蝶,目光有些凶狠,但是过一秒便平息下来,问道:“那日在赏花会上,是叔父救了你吧?”
沈清蝶有些不解,为什么他要提这等事情,但也是点了点头道:“正是。”
“在场上是否是有他人见到?”沈天追问着。
沈清蝶微微捏了捏自己的衣摆,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回答道:“是。”
沈天随即转过头面向沈源之道:“小弟说话绝不敢有半句假话,此前所言也真真切切,是为侄女考虑,所以才出此对策。”
沈源之面露难色,看向沈清蝶有些愤恨。
沈清蝶一头雾水地看向沈源之,便是问道:“阿爹,是怎么了?”
“你叔父说,上次救下你,毁坏了你的清白,现在想要娶你为妻,你自己看着办吧。”沈源之只是平静的说道,坐在一边,没有再说话。
“啊,”沈清蝶大惊,怒目而视,看向沈天,“叔父,你这是何意?”
沈天看向她,点了点头,微笑着:“与兄长所说无二。”
“这?”沈清蝶皱紧了眉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满脸便是有些胀红,气势汹汹的走到沈天面前,眼睛死死的瞪着沈天。
“你莫要说这些傻话了,谁要嫁与你啊?”沈清蝶当面便是指着沈天,丝毫没有顾虑到其他。
“清蝶,你也不用如此,此事已成定局。”沈天微笑着说道。
沈清蝶紧咬着嘴唇,脸色勃然大怒,拿起一边的茶杯,便是怒而甩在地上,大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这样做啊。”
沈天只是微笑着看着,并没有说话。
但是这样更加是激怒了沈清蝶,她从小也没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啊。
她用力向前一推,端起茶壶就摔在了沈天跟前,眼神中仿佛要冒出火来,怒狠狠的看着沈天,气冲牛斗。
“你走,书院中容不下你这样的人存在。”沈清蝶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转向沈源之,眼中满是焦急之色:“阿爹,怎的就由他这般乱来?”
沈天也是冲着沈源之做了一个揖,平静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小弟自然会对沈清蝶负责到底的,兄长不必担心。”
沈清蝶怒视着他,便是破口大骂:“与你无关,这等事情,你滚开。”
她完全是乱了方寸,便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便是朝着沈天砸去,完全是不留余力,可她此刻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失了理智。
但是沈天自幼习武,一个弱女子所扔的物件,他便是好好的接住放在一边上。
这样却是将沈清蝶置于无人之地,沈清蝶大叫一声,看了沈源之一眼,便是哭了出来,疯了一般跑了出去。
沈源之也是怒视着沈天,但并未说话,叫个丫鬟跟着,防止意外。
沈天微微笑着,向沈源之告辞,也是走了出去。
这件事也是马上的传到了刚回到书院中的沈熠耳中,他有些惊惶失措。
“妹妹要和叔父成亲?疯了,叔父肯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