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因躺在床塌上,恍惚间觉得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头昏脑胀,似乎是阿娘的声音,可娘不是已经去世二十二载了吗。
昭因拼命地睁开眼睛,终于,眼帘起了一条细缝,昭母苏兰喜出望外,“因儿你吓死阿娘了,好端端的,你怎么掉进湖里了?”
掉进湖里?阿娘?这是哪...我不是该死了吗?前世她掉过两次湖,四岁和十三岁的时候,四岁时落水的记忆不深,她听阿娘说,是她自己贪玩,不小心落水的。
她现在又掉进湖了,昭因看了自己的手,她现在应该是十三岁,这次应是被人推下的。
昭因脑子混沌一片,“阿娘,这是我的闺房?”苏兰有些着急,赶忙查看昭因的脑袋,“因儿,你的头疼不疼呀,有没有磕着碰着?”
昭因拨开苏兰的手,有气无力,略一思索,道“我是不是在宫里跌的湖...”
“是呀,因儿,你别吓娘了。”昭因呆视前方,难以置信,她重生了?她回到家了,那她是不是可以重来?
他是不是还在!
“因儿,你怎么老恍神。”苏兰不知所然,
总觉得女儿不太对劲。
昭因摸了摸自己的左手,空无一物,“阿娘,我没事,阿...阿渊还在吗?”
苏兰摸了摸昭因的头,露出玩味的笑容,看着昭因眸中的急不可耐的神情,清咳一声,“渊王殿下好好的,在宫里...看来娘是时候和皇后娘娘谈谈你们的事了。”
他还在,他还活着,我还能见到他!
北冥渊,我等了你二十二载,你可知晓?
昭因靠在床背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悦,将她层层包围,她仿佛置身于云巅之上,一览纵山小,心旷神怡。
昭因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进皇宫,想了想还是算了,不差这一时。
不知不觉,昭因睡了过去,日落西下,暮色苍茫,千家万户点起了灯,恰如遥夜火如莹。
昭因终于睡饱了眼,看着这一切如故的摆设,拍了拍自己的脸,这真的不是梦,她重生了。
“小姐,醒了吗?”贺言看见床帘似有响动,轻声唤她。
“嗯。”
“夫人说,小姐醒了去用膳。”
贺言和琅琳比她大三岁,从五岁时进的府。那时,昭因和昭母,正要入宫赴皇后的私宴,路上看到,她们正要被卖到窑子。
两个小姑娘眉清目秀,手拉着手,不知道自己要被卖到何处。
昭母觉得他们可怜,命人将她们买下,陪着昭因长大。
看这样贺言应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昭因恢复前世的淡然的模样,“更衣。”
“是。”昭因的脸比起前世多了些稚嫩,少了沧桑。她肤如白雪,长发及腰,纤纤素手,毫无薄茧。
前世不似梧桐上的枝头凤,终得孤家寡人的下场。现世,双亲皆在,家人安好,无论如何,她要护他们安于一隅。
今天小姐怎么如此安静?
“好了吗,爹爹该久等了。”昭因见她一动不动,有些纳闷,出声提醒。
“可以了。”
这些她走了十七年的路,于她而言熟悉又陌生。门前的海棠花含苞待放,湖边的垂柳又抽了新芽。
这条蜿蜒曲折的石子路,润滑而坚硬的鹅卵石,她从前绕道走,而今她却脱下鞋袜好好走完,脚足通心,阵阵痛感像前世的记忆涌来,重生再来的事实让她有些不安,只有这样,她才相信,她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