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听闻,便抚在莞贵妃的身上,低声道:“如果玄真哥哥真的是在利用儿臣,母妃想如何处置他呢”。
莞贵妃笑道:“他若真有此心,我便让他今生都回不去南朝”。
凤鸾抬起头看着莞贵妃道:“如若真如此,儿臣便不会嫁给他,母妃尽可放过他,也就罢了”。
莞贵妃抚着凤鸾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凤鸾又笑道:“儿臣相信玄真哥哥绝不会如此的”,说着,从怀中取出双鱼环配,举到莞夫人的面前,继续道:“这是南朝圣物双鱼环配,儿臣也是在野史中听闻过,这配饰可使佩戴之人,永保青春,永世平安顺遂,这是当日太子兵变时,玄真哥哥怕儿臣受到牵连,特地着人送给儿臣的”。
莞夫人接过双鱼环配,拿在手中道:“确是南朝圣宝,你父王当日为寻此宝,费得许多周折,也未曾寻到,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凤鸾听闻,仍旧歪在莞夫人的腿上。
且说玄真回至月华阁,月华阁从来都是一样的寂静,即便侍婢多如牛毛,也一样的平静如水,玄真早已经习惯月华阁的清净,可是当他今日迈进月华阁的一瞬间,只觉得月华阁如此寥落,荒芜,像一个久无人居的蛛丝儿结满雕梁的茅草屋。
玄真满心失落,信步走入花间月的寝殿,禀退跟着的随侍,回身坐在床榻上,她们已走了一月有余了,案上落满了灰尘,黄昏透过窗纸落到屋里的青砖地上,案上摆放着的瓷制花瓶里,插着的几株紫罗兰也已经枯萎了。
她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被人供奉在朝山之阿。
玄真又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花间月同扶若在断情谷较为自在,虽然扶若的寒毒已使她日渐衰弱,但她仍旧挣扎着像无事人一般恣意玩笑。段伯墉百般的求医问药,但自知已是无力回天,所以日日借酒浇愁,却无计可施。
那日已是黄昏,花间月刚用蛊虫帮扶若祛除寒毒之后,扶若挣扎着起身唤花间月道:“月儿”。
花间月近身来道:“觉得怎么样”。
扶若努力挤出一抹微笑道:“我近日觉得好多了”。
花间月心中明白,便低头不语。
她同扶若也算是同患难,共艰危,如今扶若公主已是命在旦夕,花间月不知该如何帮助她,更不知日后一人该如何自处。
花间月忽然想到一事,便向扶若道:“当日我在清虚贯,静修十年,听得在清虚贯凌烟阁的后山上,长着一株黑色曼陀罗,那曼陀罗是虽是邪艳之物,但若炼制得当,却有祛除寒毒之功效,如今我便去取来”,说着,便要去。
扶若却一把抓住花间月的衣袖道:“算了吧,我这寒毒,任是神仙也祛除不了的”。
花间月道:“不试一试怎能知道”,说毕,一定要去,她去清虚贯一来确是为了扶若公主,二来,她也确想见一个人,那个人是她二十几年来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她的心头之痛,她的师兄落风。
花间月轻功一起,罗纱青衣便随着风飘起,一会儿便离开了断情谷。
花间月一路快马前行,不知不觉已到了千玉山,两年前她在这山脚下,救了安润忻,却也改了自己的命运,想来已是恍如隔世。
花间月摇了摇头,便径直往清虚贯赶去。
不过一个时辰,花间月便到了清虚贯的门口,门匾上赫然几个大字,清虚贯,又有一副对联道:“金门道堂神仙府,玉殿兰舍贵人家”。
花间月念了一遍,心下狐疑,这清虚贯本是世俗清净之地,当日师傅在时,绝无可能用这等世俗的字眼装饰清虚贯。
花间月敲了敲门,却无动静,便用力的推门,门没有锁,稍微一用力,便开了,花间月往里面走去,里面仍是当日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花间月只觉得陌生,从清虚贯的大门口到凌烟阁和楼宇还有很长的距离,周围却是连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甬道旁边茂密的丛林。
花间月只是往里面走,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正殿,正殿巍峨,偏殿玲珑,花间月刚要推开门,便从里面走出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看见花间月,却正色道:“你是何人?”。
花间月打量了她一眼,那丫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梳着一个髻,垂着几缕刘海,穿着青缎被背心,俨然丫鬟模样。
便道:“我来此处寻落风道长”。
那丫头也打量了一番花间月,彼时,花间月穿着青色的轻曼纱衫,松松的挽着一个髻,簪着一玉钗,垂落几缕鬓发。
那丫头方道:“你且在此候着,等我去通报一声”。
说着那丫头便回身跑进正殿。
花间月在台阶下面,心绪如麻,只不停的来回的走着,她怕见到落风,又想见到他,她还不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不一会儿,只听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却是安润忻,安润忻见是花间月,便脸上堆着笑容,迅速走上前来。
花间月看着身着桃红色绸衫,满头珠翠,耀眼夺目的安润忻,一愣神,只见安润忻走上前来,一把拉住花间月的手,娇声哽咽道:“瑾瑜尊长,你终于回来了”
花间月看着安润忻那么热情,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她早已经习惯了在月华阁,同人彼此之间漠然的态度了。
花间月笑了一笑,早被安润忻拉到正殿去了。她倒成了这里的主人,花间月心里道。
到了正殿,安润忻便请花间月上座,花间月不肯,便坐在了下首摆放的太师椅上。
安润忻大声吩咐道:“还不上茶”。
方才的小丫头,便出去倒茶了。
花间月见此模样,心中疑虑。
那安润忻却先笑道:“落风苦练心诀剑法,于前几日闭关修炼了”。
花间月问道:“这清虚贯怎么如此人烟稀少?”
安润忻却盯着花间月的玄清剑,听如此说,回过神来,便回道:“自清虚道长离开清虚贯,贯中各弟子便都四散了,如今便只有我和你师兄日日守在这里”。
花间月打量着安润忻,那安润忻一如从前的美艳,脸上一颗芙蓉状的痣更添风韵,她娇柔的抚着面,似乎诉说着二人守着清虚贯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