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逛着,忽然黄文斌开口建议:“到品画阁坐一坐?”
品画阁是附近一个店的店名,专门出售古字画的,在这一片小有名气。
此次,黄文斌来京,还有一个目的。品画阁嘱托他们拍卖行,拍卖一件墨宝。作品,他们拍卖行的首席鉴定师老吴早就看过,是一幅佳作,预计拍卖价在一百万左右。
他这次来,是顺便将作品带回去的。
这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黄文斌和陆繁等人坦白。
“行呀!那就去坐坐。说起来,我还在他们店买过一幅画。”李修珉欣然道。
陆繁是随意的人,这次来首都,也都是李修珉拉过来的,所以去哪里都无所谓,别人怎么走,他就跟着,很佛性的一个人。
至于梁萧等人,自然更加没意见。
这些摆摊的东西都有那么珍贵的宝物,店里头的,估计更加了不得吧?正好,可以见识一番。
品画阁的店面不大,里面挂满了各种字画,除了老板,还有一名打杂的年轻人。
走进去后,黄文斌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店老板潘卫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家店也是这三五年才传到他手上,以前都是他老爸打理的。但父亲因病故去,临终前还嘱托,将店继续经营下去。
没办法,潘卫东只好硬着头皮干。
只是,生意也太差了。不得已,为了经营下去,他只好拿出店里的一件墨宝,打算拍卖弄点资金。
第一次的时候,他找到了首都的一家拍卖行,就近原则嘛!
可谁知道,拍卖行的鉴定师鉴定为赝品,他有点傻眼。那幅作品,自己父亲交代过,是真货的,不能贱卖。
然后,他就遇到了老吴,老吴告诉他,作品是真的。那拍卖行的鉴定师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然后找人低价收购过来。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属于比较恶劣的事件。
老吴建议,可以拿到他们拍卖行拍卖。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黄总是吗?稍等,稍等!小浩,上茶。”潘卫东热情道。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店后面一个铁柜子。
虽然不是保险柜,但安全性不会比保险柜差多少,焊死在墙壁上的,小偷想要弄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从柜子拿出一卷书法作品,给黄文斌递过来。
“就是这件墨宝。”
黄文斌也看不懂,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开,让陆繁帮忙瞧几眼。
潘卫东惊讶地望着陆繁,这个年轻人居然是黄总带来的掌眼?这么年轻,靠谱吗?不会看不懂,说是赝品吧?
陆繁看了一会,说道:“是件仿品。”
潘卫东差点没骂人,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嗯?”黄文斌疑惑地看着陆繁和店老板,尤其是潘卫东,暗想:是不是欺负我不懂行,狸猫换太子?
“这真是吴老看的那一幅。小伙子,不懂的话,不要乱讲话。”
李修珉哈哈一笑:“我这兄弟虽然年轻,但鉴宝的本领还没见输给谁。他说是仿品,那差不多就是仿品。”
陆繁知道这些人误会了,忍不住笑道:“是仿品,但没说不值钱呀!老吴没有说明白吗?”
“怎么回事?”黄文斌还真没听老吴细讲。
店老板潘卫东也一愣,当时老吴同样没有给他解释太多。
“怎么说?”他问道。
“从书法字体上看,是鼎鼎大名的瘦金体。”
店老板点头:“这个知道,宋徽宗赵佶所创的一种字体,是书法史上极具个性的一种书体。”
这种书法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
陆繁:“那就得了,上面有宋徽宗赵佶的印章。但这纸质却是明朝的,不合理吧?所以,它必然是一幅仿作。顶多就是明朝的作品,不可能在这之前。”
每一个朝代的纸张,都是一不一样的,有自己的风格,也有自己的历史印记,行家不难看出,做旧的纸张不是这种表现的。
梁萧等人佩服不已,能看出一张纸是什么时候的,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绝技。
这回,店老板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或许,一开始那家拍卖行的鉴定师并非故意的……”
他把当时的情景讲出来,陆繁却摇头:“不对,我赞成老吴的看法,那鉴定师就是故意挖坑,不然的话,他应该会收下这幅作品进行拍卖。虽然是仿作,但仿它的作者也是一名书法家。”
听了陆繁的话,潘卫东懵逼,好像是这个道理。
同时,也好奇,究竟是谁的仿作?能值一百多万。
名家临摹的作品,其实并不奇怪,几乎所有的书法家,都是从临摹开始学起的。没有谁一开始写字就创造出自己风格的书法体。
陆繁接着说道:“这毕竟是祝枝山的作品。”
祝枝山?
潘卫东怎么会没听说过祝枝山的名头?顿时愣住。李修珉都多了几分认真,看向那幅画。
“真的?”
黄文斌给老吴电话,很快就了解到情况。
“老吴也说是祝枝山的仿作。”
梁萧和何智雅两女两眼都要冒星星,简直太厉害了。
韩国人可能不知道祝枝山是谁,但作为受过教育、了解过历史的梁萧,怎么可能没听说过?电视剧都有啦!明朝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和唐伯虎是好朋友。
“不过,这幅字不是他擅长的,否则不是这个价。祝枝山主要师法唐朝的怀素和宋朝的米芾。用笔直率而华美,结构潇洒多姿,很得古雅之气。而且,他早年临摹的基本上都是晋唐时期的名作。
临摹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应该只是随手之作,估计就是玩玩而已。
但是,或许也正是这种心态,作出了这幅难得的佳作。在众多瘦金体的临摹作品里面,这幅绝对可以称作是精品的。”陆繁解释道。
如此说,大家都明白了。店老板潘卫东的心情也变好,只要不说是一文不值的仿品就好。
陆繁说完,目光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