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累,回了房间倒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和小花一起那么久,我还从没与她在同一个梦里出现过,今晚却和她的影子在披香殿里见了。
很想见侍香,四弟告诉我披香殿里应该还有关于她的记忆,但我被禁足云梦泽不可能出得去。我死乞白赖讨好四弟,是想他偷偷带我出去。
“三哥,你不能再偷着出去,既被罚就该好好领罪,再也不要连累大哥二哥和我。”看样子四弟对我颇有微词,绝计不肯相帮,我要怎样溜出去呢。
“哎哟,头好痛!”我装作头痛欲裂,在地上打滚。
“怎么啦,你的反噬之力发作怎么越来越密。以前是三日发作一次,现在不到半刻就发作了。大哥二哥还没回来,我的灵力微弱,手里又没备下丹药,该如何是好?”四弟急得乱了方寸。
“四弟,不如你带我去找大哥吧。”我给他设了局。
“你的意思是去兜率宫?不行啊,大哥叮嘱过你不可以出去。”老实巴交的四弟遵从大哥的吩咐。
“你,你就让三哥痛死罢了,一死百了,免得拖累你们一起受罪。”我施的苦肉计,不知道四弟他会不会上当。
“谁说拖累,我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好吧,我带你去兜率宫,可是你得答应我不要趁机偷跑。如果再像上次那样,恐怕以后再也没人帮我们兄弟几个说好话啦!”他禁不住我的苦苦哀求,将我装进他的袖口带走。他告诉我太上老君炼丹的地方,在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宫。四弟带着我走得急,坐在他的袖口边,听闻耳边呼啸的风。一路上的这些宫殿有些熟悉,我问四弟是些什么神仙住的。他回答我这是以前我们四人天天站岗轮值的必经地,也不记得了。我顺着他的话问披香殿在哪里,他手一指前面的那个去处便是。我又问披香殿用来做什么的,他笑着说我什么都忘记了,解释给我听。这才知道披香殿用于监测下界祭祀及资源宏观调控之用。我总算明白了,这地方无非就是天庭用一只看不见的手,借披香殿内调控人间经济,使之和民众的信仰度趋同匹配。信仰度越高,物质才能配套跟上,人类才可以借助四季五谷有饭吃有衣穿,反之则空乏其身吧。四弟觉得我这么理解不妥。我又问侍香待过的地方就是这里吗,他嘘的做了噤声。
我又想出一出,嚷着内急。四弟更急,警告我不可再出事端。我半是威胁半央求请他带我进披香殿,如若不然我就在他袖兜里撒尿。这招够狠,逼得四弟咬着牙发誓,一定会将此事诉状给大哥。其实,四弟不会那么做,只是气急了说的气话。因为这披香殿的确不是谁人都可以进的。
他刚到殿外就有值日功曹过来询问,四弟扯出大哥二哥才勉强允许在外殿候着。我让他放我出来,看看殿中情景。他原是不答应,我求他进也进来了,让我看一眼就走,绝不惹事。他拗不过,又害怕值日功曹听到,板着脸提醒只看一眼。我发誓赌咒的讲半天,他才同意放我出来。
眼所见这地方的确很熟悉,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家。那雕梁画柱,屋檐高挑,好像鸟的喙在半空飞啄。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参差环抱。回廊环绕,弯弯转转,曲折回环。有一道长桥像蛟龙卧在水面上,云雾缭绕,又有仙鹤翻飞蛟龙腾空之像。楼阁之间的复道是用彩虹架在半空,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象,怀疑天宫也有PS高手。后殿高高低低的楼阁,幽冥迷离,怎么也辨不清南北西东。何处传来轻音,让听的人感到暖意,如同春天一般温暖。更大的殿里间几个女子身着五彩缤纷的彩依,舞袖飘拂,使人想要接近。这就是披香殿与我云梦泽的凄冷截然不同的地方。
“什么人敢闯披香殿?”一个紫衣仙娥娇声呵斥。
“紫霞仙子莫喊,我是小井。”四弟慌忙拉住紫衣宫娥,她认出我们。
“小井,你怎么敢带他来这里,是不是也想吃噬魂符。”见到被四弟唤作紫霞的仙子,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大话西游里演紫霞的朱茵。
“她就是紫霞仙子,那青霞呢?”我这是被星爷魔怔了。
“青霞是谁,我没听说有这个名字呢?呃,小井你也认识吗?”紫霞挺认真的问四弟,四弟更加茫然。
“话说奎宿星君,你禁足时限过了吗,怎么就出来了?可怜我侍香姐姐一片痴心,被打入凡间,再也无法回归本位。”紫霞的模样不像朱茵,倒有几分像刘亦菲,她歪着头打量我的神态又像黄圣依。
“你知道侍香?”我很激动,终于听到有人敢提侍香的名字。也许她肯告诉我实情。
“我当然知道,侍香姐姐待我最好。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眼睛有古怪,一瞬间一枝紫色麦芒刺向我。
“原来如此!难怪你跑来问我。”她是用灵力试探我。
“是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侍香。”我真的想知道,一个为了爱神仙也不要做的女人在别人眼里活成什么。
“三哥,我们该回去了,走吧。”四弟不愿我再听到伤心事,拉我离开。
“不,四弟。麻烦你在外面给我把把风,我想听真相。三哥最后一次求你,四弟。”我给他作揖,求他让我知道真相。
“去吧小井,看来他并不是无情之人,也应当知道姐姐的事。”紫霞带着我进了内殿,那是一间有紫罗兰香味的房间,是紫霞的闺房。
“坐吧,我给你看姐姐留给你的影像。”紫霞的长袖挥过,眼前出现一幕彩色影像,像幻灯投影。
青黑的脸,又白又尖的獠牙,一张大血盆口。嘴两边耳后乱蓬蓬红色鬓毛,其中几缕紫色的髭髯,鹦鹉一样的鼻子,星星眼儿。两个拳头,如同和尚钵盂一般大。一双蓝脚如同狼爪。身上斜披着淡黄色的袍子,身材很是伟岸。这是我吗?天啊,竟如此丑陋。一个如花般满身灵气的绿衣姑娘,跑来递给我一张绣着花儿的手帕,抬头一看怎是小花的模样。
“老婆?”叫她却不应我,回头只剩下我一人形单影只,顾影自怜。
默默的递给我热腾腾的杯茶,劝我早点儿休息,不要太晚,并拿件衣服给我披上。她却拿了平时刺绣的东西,安静地坐在我身边陪我熬夜。又是无聊时分,两人做起了游戏。游戏规则是两人说出一个历史故事,如果谁能猜到它在哪一本书的哪一页,就会有茶喝。而我是爱书如命的饱学之士,看的书也比她多。时常是故意让她,她总会有茶喝,一不小心高兴得茶水都泼了。
“婵儿,我好想你。”我再次伸出手,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抓住。
在婵儿的墓前心已被掏空,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来生再相聚。是她在我记忆深处留下的印记。‘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这是姐姐留给你的两世姻缘,你可还忆起?她说过与你有三世情缘,如果再遇见,你一定会第一眼认出她。月老曾说过,你们的姻缘线不长,如露水之缘。可姐姐明知有这样的结果,依然义无反顾。”紫霞收回影像,眼眶通红。
“是她说的我们有三世情缘吗,那么我和小花岂不是……。”不,不是的,以上种种只不过是巧合。
“三哥,我们走吧,去找大哥啦。若是被值日功曹看到,如实上报就麻烦了。”四弟伸手来搀我,我一伸手抱着的却是老婆。
“又做梦啦,再睡会吧,天快亮了。”她喃喃说着半醒半睡的梦话睡去,我却异常清醒,再也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