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她那个要死的老公住在一座孤岛上。
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直到林肯车驶上了一座架在海上的桥,齐巧雅才确定是真的。
此时她离开家快一天了,中间行驶了将近八九个钟头。可见这个地方离自己的家很遥远。齐巧雅琢磨着自己一旦逃离这里,怎么逃回到自己的学校去。然而,她现在最该担心的应该不是这个不是吗?只要想到马上要和那个是她老公的男人见面。
一个快要死的老男人,会是怎样的人?
满嘴白胡子?
色眯眯的眼睛?
幸好她长得一点都不漂亮。对方看到她样子后可能不会对她下手。
这样想的齐巧雅却不敢确定,两只手抱紧自己怀里的书包,她把其中一只手伸进自己的牛仔裤裤袋里,确定袋子里偷藏着的防狼辣椒水安然无恙。
负责给她开车的司机一直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从车前镜里看了下后面的她一眼。
齐巧雅马上挺直胸背,装作若无其事。
“到了。”对方看似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说。
轿车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别墅面前。
傍晚时分,斜阳落在别墅的红色屋顶上。这是一座仿欧式建筑,在四周葱葱郁郁的森林包围中好比童话城堡一样,很漂亮。
齐巧雅咬了咬嘴巴,跟在那刀疤男人后面进了别墅里头。
里面很安静,安静到齐巧雅觉得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不知道是过于紧张的缘故,或是因为她的鞋子是踩在了像棉花一样的高级羊绒地毯上所以寂然无声。走廊上几乎不见一个人。
“季先生喜欢安静。”刀疤男人说,在一扇房间门前停了下来。他举手敲了敲门向里头传话:“季先生,齐小姐到了。”
过了一会儿,里头的人似乎才听见外面声音的样子,房间的门就此自动打开。
咿呀一声,房门敞开的刹那,见傍晚的霞光照射在巨大的房间里面,给整个房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
齐巧雅一眼望过去,看到那张停在房间阳台上的轮椅。
“季先生。”刀疤男人走到轮椅面前,向轮椅上的男人报告说。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转过脸。
一个不经意,直望着的齐巧雅和对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刹那,齐巧雅愣了。
不是说是一个七老八十要死的老男人缺老婆吗?但是这男人看起来,年纪都不知道有没有三十,而且,她齐巧雅是从没有见过长得如此美丽的男人。
细软的乌黑头发,发丝黑得发亮。两条长睫毛,仿佛一条一条都是举世闻名的画家精致描绘出来的。微挺的鼻梁,薄而微弯的嘴唇,有着堪比黄金分割的脸廓线条。
唯独脸色很苍白,是宛如白瓷的那种青白,散发出世家贵公子淡淡的优雅。
男人上身穿了件白色的毛线衣,腿上方盖了一条湖蓝色的毛毯。这样的一个精致的男人,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一样的华丽,叫人看着不太适应。
想到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会是自己的老公?齐巧雅的心口砰的漏跳一拍。
对方那双深邃的黑瞳子在她身上打量着,扫到她脸上戴的大口罩,刻薄的嘴角轻轻冷漠地向上扬。
“季先生。”刀疤男人在他耳边耳语道,“她妈妈说她感冒,先生你身体不好,要不——”
“让她留下,你出去。”季寒冰说。
要让她留下来?齐巧雅脸色一变。他要让她单独留下来做什么?
紧张,让齐巧雅抱紧了手里的书包。想着这人不是要死了吗?身体健康应该最重要,如果留下一个感冒的她应该怕会被她传染上。捂住自己嘴巴她拼命咳嗽几声,强调自己感冒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对面两个男人见她咳得这么厉害。刀疤男人说:“单医生住在隔壁,我去叫他过来给她看看。”
听说有医生在这里,齐巧雅刹住咳嗽声,摆摆手:“不用,我看过病吃过药了。”
刀疤男人听了她这话才作罢。
齐巧雅心里头不由松口气:要是真的医生一来把她拆穿,那就麻烦了。
刀疤男人走到她面前交代道:“季先生要吃药,药放在桌子上。”
什么?齐巧雅怔怔地看了看这个男人。
对方用眼神提醒她,她现在是季寒冰的老婆了。服侍老公吃药是她这个妻子义务里应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刀疤男人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他了。齐巧雅不由精神再次绷紧了。如果她现在拔腿就跑,这男人坐在轮椅上估计不能追她。结果见这男人别说追她,是直接转过脸去,像是懒都懒得理她。
毕竟是个坐在轮椅上要死了的人,看来是人畜无害的一个病人。
齐巧雅心里仔细一想有些于心不忍,走过去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又拿起桌子上的药,向阳台走过去。
“你,吃药——”好不容易她把声音挤出自己的嘴巴。
她那点蚊子似的声音,估计他听都没有听见,头一直对着外面。
齐巧雅不禁想着他在看什么看得那样入迷,站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
原来他阳台对着的是大海。一望无际的海洋波光粼粼,一群白色的海鸥在天空中翱翔着。
“真好,可以自由自在地飞——”齐巧雅发自内心地羡慕那群自由翱翔的鸟儿。
季寒冰回过头,见到她脸上此时的表情,黑色的瞳子不由眯了一下。
察觉到他的视线,齐巧雅明白自己失态了,急忙把药和水递上去:“吃药吧。刚才那个人嘱咐的,你一定要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