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公子此言何意?”
苍澜仰望着眼前的男子,有些不太明白。
常白没有回答,他四下看了看,在房间中找到一副文具,右手执笔,左手摊开,对苍澜说道:“你把那根祈愿的红条拿出来。”
“公子你……”
“别说了,拿出来吧,我们明天成亲,我舍不得你走了。”
“公子此话当真?”
“当真,万年不负。”
“公子……”
“别叫公子了,听起来像不认识的人一样,叫我新取的表字,或者从明天开始,叫我老公……”
……
两人相拥低语了许久,得知了常白是真心喜欢着自己,苍澜也转悲为喜,趁着刚刚降临的夜色,让常白写下了新的表字,然后就一同来到了城东的老树之下。
这棵坐落在城东的老树形如华盖,高七丈有余,虽然没有一片绿叶,但上面挂满了红色的祈愿布条,微风拂来,随风而动,看起来十分壮观。
白天的时候,常白还觉得这是封建落后的迷信,愚昧到去相信一棵树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一世良缘。
但现在,他认为这不是迷信,而是真情,因为无论最终如何,当初在这树下的那些男男女女,应该抱着的都是一片赤诚而来。
“老公,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要取这个表字啊?”
两人站在树前,苍澜看着手心的红布,脸如朝霞。
“你猜一下?”常白故作神秘道。
“白头吟?”苍澜问。
“聪明。”
常白笑了一笑,接过红布,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意雪”二字,脑海中又浮现出《白头吟》的诗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他不记得读过这篇诗,也不记得看过卓文君的事迹,只是之前突然想到了。他想,这或许是另一个常白的记忆,自己毛笔字,应该也是从他的意识里保存下来的。
“你的那份,就让我替你活下去吧,你用命救下的这个女子,我会爱她一辈子,绝不做司马相如。”
常白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拿起红布,朝老树走了过去。他找了一根看起来最为粗壮的枝干,把布挂上打了一个结。
当一切都弄好后,他看着眼前这个心爱的女子,又是一笑。
或许自己中华田园犬二十年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自己的初恋,是最好的,不容反驳。
苍澜也看着常白,她之前还有些不确定,但现在,却感到自己的夙愿,可以实现。
两人情意绵绵地又对视了许久,有点像是时间停止,如果没人打扰,或许可能会一直这样下去。
当然,没人打扰是不可能的。
就在此时,一个非常突兀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终于结束了这小两口万恶的狗粮时间。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占卜算命,指点迷津。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一卦不予。”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老者身穿白衣,白发银须,仙风道骨,右手执一拂尘,左手握一布幡,上书“紫虚上人”四个大字。
“我次奥!”
常白看着眼前的算命老头,又看了看一旁跃跃欲试的苍澜,一脸的黑线。
“这不科学,我们走。”
说着,他就拉着苍澜准备回去。
不过苍澜哪里明白他嘴里的科学,坚持要去算上一卦,于是常白便无奈地和她走了过去。
未等两人开口,便看到那老头双眼微闭,手指一掐,然后睁眼说道:“我刚算了一卦,姑娘是来问姻缘的。”
“哦?”
苍澜眼睛一亮,看了看常白,一双眼睛像是在闪冒着星星。
“真的是仙人!这都猜到了!”她惊奇地说道。
“神算……”
常白扶了扶额。
神算个鬼啊!明显猜的啊,怎么这都会信!
“反正老子没钱,看你能不能编出个花来。”他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就在一旁静静地看这老头能怎么装,只要自己挑出毛病,反手就是一个诈骗罪,太守可不能白当,为永昌人民做点打假贡献也是应该的。
“姑娘是从外地来的。”那老头又说道。
“不错。”苍澜点了点头,“我是从……”
“哎!你别说话!”
老头连忙打断了苍澜,手指又是一掐,然后说道:“姑娘是从雒阳来的。”
“嗯?”
听到老头的话,不仅是苍澜,就连常白也是一惊。
“这不科学!你怎么知道?”常白问道。
只见老头拂尘一甩,晃了晃幡布,然后说道:“我乃紫虚上人,拜于牧云道人门下。家师耕种仙山,居于云间,令我下山游历,我得其衣钵,通晓天机,方才算得这姑娘是从雒阳来。”
“你妹!”
听这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常白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什么耕种仙山,行走云间都来了,你师傅这么厉害,可你个老头鞋都要走破了,咋不飞一个看看?
不过,苍澜显然是信以为真了,连忙就称呼对方为老神仙,那老头也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让二人说出生辰。
这下可让常白有了打假的机会,拱了拱手,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神仙通晓天机,法力无边,肯定知道我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出生的吧。”
不过,毕竟是人家是专业的,面对常白找事儿的话,立马就有了回应:“小兄弟有所不知,生死大事,不可妄测,否则我将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常白有些无言以对,不过他又不可能说自己是一千八百多年后的生日,而那个常白的的生辰他现在又不知道,只好说:“但我不记得我的生辰了,您不算出来生辰那就算了吧。”
“啊?”
苍澜叫了一声,想起昨晚失忆的那个常白,有些失望。
“小事,小事!”
只见老头呵呵一笑,说道:“生辰没有,我还可以给两位看相。”
“行!”
常白点了点头,收回了准备迈开的步伐,看着老头:“那你仔细看看,说说我是谁,叫什么,干什么的。”
“哎!小兄弟有所不知。”老头又扬了扬拂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探测天机颇费法力,我三日仅仅只能算上两卦,如果算了你的身份,那就不能算姻缘了。”
“哦……”
常白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立马便问:“你之前已经算了两次,现在还要算姻缘?是不是不会数数?”
“那是因为我见两位与我有缘,但又看出你们不信我的神通,特地耗费寿元算的。”
一边说着,老头一边摸着胡子,微微笑道:“两位莫看我这个模样,其实才十六岁而已,只是因为这两年云游四方,答疑解惑,耗费寿元甚多。”
“……”
常白再次无语,心道:这老头真特么能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