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眼睛稍微适应了突然的光亮后,陈渔才看清楚,光亮来源于墙壁上的晶石。那些晶石在整面墙的中部位置,排着顺序镶了一圈。
他不认识那些晶石,也从来没见过晶石可以发出如此明亮的光。而且他还发现了,对面墙壁上也有一个龙头,与自己旁边这个形成对称。
这个人的出场方式太拉风了,好像整个洞窟都是他的场地,听从他的指挥,让他这个死神闪耀登场,像是舞台剧的演员。
但可惜整个舞台只有陈渔一个观众,有点太浪费了。
“喂!”陈渔试探性的朝他喊了一声,希望那个鸟嘴是正常人。
没有回应,那个人只是把打过响指的手放下,站在原地,看着陈渔,像是聋子一样。
陈渔可不认为他是个聋子,并且心里更倾向于他是能听见话的不正常人。
鸟嘴没有说话,陈渔也没有再说话,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空气中有着一丝微妙。
忽然,鸟嘴侧身,向后方一指,陈渔对面墙壁上的龙头嘴里立刻吐出一根锁链,直接朝着陈渔袭来。
陈渔只感到一股劲风迎面吹来,那根铁链来的实在太快,几乎瞬间就到了陈渔面前。陈渔来不及反应,慌忙把手抬高,以为它要冲向自己的脑袋。
然而那个铁链仿佛有自动感应一样,在碰到陈渔的手时就停下了,然后顶部位置直接拷住陈渔的右手腕。
陈渔脸上出现一丝慌乱。糟了,这下他的处境极差。
刚刚铁链飞来的时候,陈渔就想挥手打断的,但是它太快了,几乎就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把手挡在脑袋面前。
陈渔右手拿着猎人刀直接向那个人扔过去,瞄准的就是他心脏。
这是陈渔的回击,他已经几乎猜到被绑住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只有这个空档去回击。
如陈渔料想的那样,在他扔刀后,另一端锁链猛的回拉,陈渔直接被拽飞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摔在地上拖着,中间有几次想爬没爬起来。
在被拽到正中央的位置,他左右手腕的铁链同时发力,将陈渔的身体拉成一个大字。就像敞开胸膛等待行刑的罪犯那样。
不行,身体被蹦的很紧,陈渔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完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油然而生。
他看到鸟嘴把背上的镰刀取下,缓缓举起,对着陈渔。
“等下,我。。。!”陈渔慌了神,急忙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完整,那把镰刀刹那间伸长,直接贯穿了陈渔的身体,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陈渔震惊的看着那把镰刀穿过自己的胸膛,那镰刀的利刃部分不偏不倚落在身体正中央的位置。
疼痛,剧烈的疼痛,那是肉体被划开的触感,那是被开膛破肚的痛苦。
陈渔的眼睛里出现雾花,他终于明白疼痛到极点是无法说话的,每一次不经意的呼吸,胸口处都仿佛有岩浆流过,那是暴露在空气中,不曾见过的部分。
仿佛有亿万根针在上扎,扎在上面后不会拔出来,而是拿着这些针顺势往下拉。鲜血染红了那片利刃,地上一滴滴的开满血花。
陈渔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一直做好死的准备,这一刻终于来了,他跑不了了,他没有办法像之前两次那样死里逃生。
那两次是有人来救他,这次没了。就算有人来,也救不了他,他的胸口已经被破开,仿佛一低头,就可以看见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大量的鲜血涌上喉咙,他快要被呛死了,到处都是血的腥味,都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自己就是那个发源体。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很难看,自己的身体摆出的是什么奇怪的形状,他马上就是将死之人了。
又是一股腥气直冲鼻头,他忍受不住低下头来,朦胧的眼中看见那个还卡在自己胸前的刀刃。
那个刀刃微微冒着紫气,刀面上有着一圈一圈的螺纹。在陈渔眼中,那些螺纹开始变的扭曲,似乎是刀面里面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
这是陈渔快死了产生的幻觉么,不知道,他感觉到了刀身在微微震动。
突然,刀面螺纹处经过一番扭曲后,全部出现了眼睛,那些眼睛猛然睁开,眼睛珠子四处乱转,显得诡异无比。
拿着镰刀尾部的鸟嘴人始终不曾动过,一直站在原地。他手里镰刀变的很长,甚至有半个洞窟那么长,镰刀的刀片镶在陈渔身上。
从远处看,那是一根长杆子横在他们俩之间,这个长杆子两端是死神与人类,是强大与弱小,是生与死。
陈渔的眼睛有些灰暗,他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流逝,流逝出去的不光是血液,还有生机。
他说不了话,他可以料想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失去呼吸,身体变得冰凉。
不过变得冰凉好呀,刚好可以感受不到身体里的灼热感。是的,随着流逝鲜血,他感觉到身体很燥热,同时眼睛也更加灰暗。
仿佛身体里的血越少,他的温度就越高,好像要把身体里的那点血全部蒸发掉。
那边镰刀上的眼睛越转越快,好似承受不住这种高温。此刻陈渔感觉自己就像个火炉一样,全身赤热又疼痛,像被扒了皮扔在熔岩之中。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嘶叫起来。随着这一声嘶叫,他脚下位置立刻幻化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图案,这个图案直接铺满了整个洞窟地面,缓缓转动着。
以陈渔为中心,出现向四周方向刮起的巨风。
在这狂风之中,一道红色的光在陈渔的身影上尤为明显。那是一枚叶子图案,绽放着妖美的红色。
鸟嘴人在这阵狂风中站的笔直,灰色衣袍被吹的向后狂舞,他也没有移动分毫,手里的镰刀更是拿的很稳。
刀面上的眼睛,在出现这种狂风后闭上了,重归为那螺旋图案,好像不曾出现过。刀身上的紫气也全部消失。
整个洞窟只有陈渔的位置最干净,所有的灰尘粉末和石子都被挂到了一边。
这阵巨风持续了没多久就停了,在最后一阵风吹完,鸟嘴人手一抖,把砍在陈渔胸口的镰刀收回。
此刻,陈渔跪在地上,头低着,双手依旧被拉扯着,一动不动,像是死去那样。只是他的两个胳膊完全变成了赤红色,还冒着热气。
待那热气散去后,陈渔的胳膊恢复成了正常颜色,鸟嘴人才走过来。
他着重看了看陈渔臂上的叶子图案。那图案猩红无比,并没有随着热气一起散去。
而胸口处刚刚被镰刀穿透的伤痕,已然不见,胸口处完好无损,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就连地上滴落的血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