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程宗勖瞬息之间恍然大悟，按照自己以前的修学方法是进一尺退九寸，所以无法迅速成就。
前者为了救出元凤母女，自己确实一连数日用功而不间断，成就菲然，原来有大道理在其中。也难怪等回来以后再想达到那种境界就变得十分困难了，原因竟然是功夫又退回来了。
程宗勖得闻大道心中欢喜无尽，当下合掌说道：“多谢禅师指点迷津。”
联想到覆盖着世外桃源的神秘阵法，本意不正是为了使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用功吗！难怪张老祖只花了千年时间就超凡入圣了，而四处游历的猿剑仙却花三千多年才到达这个境界。
可见，再勤奋的人用功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若能不间断用功必定事半功倍，从而创造所谓的人间奇迹。对他来说，要做到常精进、不休息并非难事，可见自己坚持来西泉寺请教疑难算是来对地方了。
向酉雪则完全听不懂了，眼珠叽里咕噜直转，干着急插不上嘴。
净明禅师讲完了正事起身告诉，然后吩咐罗衍留下继续陪程向二人说话。
程宗勖回忆一下罗衍当年那段关于成功人士的论述，时至今日依然觉着很有意思。罗衍摇了摇手，笑称自己当年也就那么点儿见地，直到来了西泉寺对经典的理解日益加深，这才有了更高明的看法。
向酉雪很好奇，问他又什么高论？
罗衍道：“我只是在前面和后面各加了一条而已。我发现，最成功的人是修学大乘有所成就的人，而最失败和人也是修学大乘一无所成的人。”
“啊？”这回，连程宗勖都感到难以理解了，世界上的学问无数，学之不成就顶多是没有成绩做出来，又怎么会涉及到成功和失败的话题呢？
“我听柳阁主谈起过成功的标准，他说‘人生的意义在于获得真正的成功，所谓成功也绝对不是因人而异的，它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就是在生活当中求得永远不变的快乐’。又说‘现代人的追求基本上都与之背道而驰，所以才要创办道学学院’。”
“一点不错！”
罗衍闻听十分赞许地点了点头，显然对柳叶禛的话十分认可。
“教导世人求得常乐正是我辈学人所追求的目标，所以阿弥陀佛才创建了极乐世界，世尊当年也是多次宣讲无量寿经，其目的都是为了这件事。”
向酉雪扭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然后红着脸问道：“什么样的乐事才能永远不变呢？”
罗衍淡淡地答道：“最通俗的说法，助人为乐之乐可以保持永远不变，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心里都是欢喜的。”
向酉雪继续问道：“那，到底需要做多少好事，得到多少助人为乐之乐才算成功呢？”
“善事不嫌多，多多益善，绝对没有上限。”
罗衍接着说道：“把目前已知的宇宙中所有的星辰全都变成黄金，再将你所做的每一件善事等价成一块钱的话，那么，当你通过做善事积累的财富可以买下所有的黄金星球时，你就是最成功的人了。”
“啊！”向酉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问道：“做一件好事就给一块钱啊？那样的话，谁还愿意助人为乐呀！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买几颗黄金星球，有什么用啊？谁干谁才是大傻瓜！”
好嘛！人家不过是打了个比方，她倒好还较上针了。程宗勖瞥了眼妻子，本能地就想批评她几句，可话到嘴边了又咽回去了，早就知道她是个五音不全的人，说与不说都那么回事儿。
“你这个说法很贴切，也很朴实，我们就是最聪明的大傻瓜。”
罗衍毫不在意她的看法，淡淡一笑道：“我的意思其实只是想形容一下人生所需要做的善事多罢了。按理说，人本没有时间再去做恶，可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事实却恰好相反，人们已经忙到没有时间去做善事了。”
“噫……”
向酉雪闻言禁不住吐了吐舌头，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干过的坏事有多少，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谈论下去了，于是问道：“你说的那个最不成功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啊？快说一说。”
嘴里这样问，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心又从罗衍的嘴里听到关于自己的不好的论断。
罗衍淡淡地道：“所谓地狱门前僧道多。世间凡夫做恶为害再大终究有限，远远及不上我门之中那些走错了半步路的人。通俗一点儿讲，就是把道理搞错了的人为恶最甚，罪业最深，其人生也最失败。”
向酉雪闻言心中一喜，用胳膊捅了捅丈夫道：“听见没有，没事儿别总念着出家。”
“我哪有？”宗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无论自己再怎么解释，她就是不放心。
罗衍继续说道：“道理错了，再夸夸其谈地到处宣传，那就流毒世界遗害无穷。如果地狱有十九层的话，这第十九层里面关着的必定是这种人。”
向酉雪接着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实在不好说，你又怎么判断那件事是好的，哪件事是坏的呢？不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该有个判定的标准吧！”
罗衍答道：“有一个绝对的标准，释门认为利益一切众生的事业是为上善，只为利益自己的事业是为极恶。当然，世间还有一个相对的标准，即利他者善，利己者恶。”
“噫……”
向酉雪闻禁不住再次吐了吐舌头，皱着眉头说道：“照你这么，我这辈子就没干过什么好事，所做所为全是坏事，就连嫁给他都不是好事了。”
“不不不！不可以这样说。”
程宗勖怕她把气氛闹僵，赶紧补弃道：“你嫁给我是为我好，肯定是好事。另外你收养了那三个孩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尽管你也从中获利不菲，但是过不抵功，总得算下来你还是好的，起码我是这么看。”
酉雪听他这么说心里特别感动，眨巴着眼睛问道：“你真这么觉着？原来还以为你心里会特别恨我呢！”
宗勖不解。反问道：“你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什么要恨你呀？”
“鬼知道你为什么要恨我，哼！”向酉雪见他明知故问，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和她交往原本是不情愿的，后来跟她结婚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可见她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是排在后面的。可她却偏偏凭着威胁迫使他接受了她，占据了他心中那个本来不属于她的位置。
程宗勖立即察觉到了她的这种情感，不问自答道：“你别想那么多，在我看来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做我老婆了。江淑华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女儿可以不要儿子也能抛弃；严冯婵玥心傲眼高，盛气凌人又不知道低头；你二嫂又太自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向酉雪一怔，蹙着眉道：“可是，你说的这些缺点，我身上好像全有啊！”
她总算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缺点是什么，却没有发现这其实正是她的优点。
程宗勖接着说道：“知道自己的缺点，做事情的时候就会有所收敛，懂得扬长避短。事实不就正好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吗？你看你把家里家外的事情处理得多好。”
向酉雪眯着眼睛楞了半天，回忆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喃喃地道：“我有吗？”
虽然觉着丈夫的话难免有点儿失实，但她的心里依旧美滋滋的，感觉自己真是嫁对人了。
程宗勖接着问罗衍要不要再比试一下坐禅的功夫，“这一次，我肯定不会输给你了。”
向酉雪正高兴呢，忽然听他又提到了这种话题，心里一急连忙去扯住他的胳膊，气愤愤地道：“不许你再胡闹！现在就回家！”
罗衍跟着说道：“出家人最忌讳的就是与人争强斗胜，上次那事过后师父可是没少拿着这件事教育那几位师兄弟，你的提议我是再也不敢了。”
宗勖淡淡一笑，欠意地说道：“这么说，倒是我连累你了，对不住啊！回头我多捐点儿香火钱算是给你赔礼吧！”
向酉雪低头瞥了他一眼，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老大不高兴，“这个败家爷们，又想往外扔钱了！”
其实，她根本阻止不了，不过程宗勖的几个账户里有多少钱她是清楚的，想多捐也没有。因为所有利润分红全都按照他的吩咐投到了伏羲投资基金会和俱乐部里去了，至于程逸禛给的那十亿早被她拿来开了公司了。公司帐上的钱，程宗勖一个拿不出来。
罗衍送两人到了功德殿外，挥手与他们道别后便转身离开了。
步入功德殿后，向酉雪这才问丈夫有多少钱？程宗勖告诉她，“不多不少，一百万。”
“啊！”酉雪失声惊叫了一声，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急道：“这么大一笔钱，你说扔就扔啊！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先警告你啊，我不同意。”
宗勖知道她的脾气，再怎么抬杠也没用，连声道：“好好好！你不同意就算了，这回就不捐了，你看好吧？”
酉雪似乎也早摸准了他的性情，若是一点儿不让他捐只怕他回头偷偷再来，想了想道：“允许你捐一点儿，那就捐十万吧！”
宗勖的心里很不爽，这媳妇儿的心量也太小了点儿，十分之一呀！“我捐十万，你不跟着捐个十万八万的为孩子们做点功德呀？”
酉雪倒听不出他心里不痛快，还以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呢，于是半开玩笑地道：“你捐十万，每个孩子就是两万功德，不少啦！你不是说过汉钟离度吕洞滨成仙才用了三千功德吗？”
“嘿嘿！”程宗勖直接被她气乐了，知道她五音不全只好耐心跟她解释。
“原为在你老人家眼里功德是用钱买来的呀！这这买得也忒便宜了点儿吧？那岂不是富有的人越来越富有，贫穷的人越来越贫穷了吗？天公地道又从何谈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