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箫将主机递给丈夫同时冲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跟婆婆好好说话。
周未南的心里还是很介意的,虽然尽量做到语气平顺,终究难以全部掩饰住。向茉莉听出了儿子心中的不快,作为母亲她又何偿不想回来呢!只不过蜀都那边的情况正处于要命的关键时刻,乐素嬛为此都急得住进了医院,向茉莉脱不开身,只能对不住儿了。
但是,她自有挽回母子感情的办法,“未南啊!妈这边太忙,实在抽不开身回去看你,你可别介意呀!”
不介意是假的,介意才是真的。萧箫在旁边冲自己的丈夫杀鸡抹脖子似的使眼色,让他好歹装装样子说几句场面话掩饰过去,周未南却嘟着嘴不说话,仅是“嗯”了一声。
向茉莉没有理会儿子的想法,继续说道:“等妈回去以后,就把我名下的股份分一半给你们,就算是妈跟你赔礼啦!你说好不好?”
还好不好?能说不好吗!这一招若是放在程宗勖身上多半不管用,所元向兰和程珏林从来不用这种方法诱导他做任何事情。但是,整个华夏又有几个程宗勖呢?数量绝对有限。
周未南和萧箫对望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周未南当下再不介意母亲不来接自己了,声音也变得欢快起来。
“妈!你说哪儿的话,我是您儿子,怎么会把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呢!什么股份不股份的,我不在乎。酉雪已经为我安排好工作了,等您儿子学会管理公司以后,您再把生意交给我分担也不晚。”
话说得很客气,却没有明确表示不要股份。向茉莉和向酉雪全都听出了这个弦外之音,向茉莉倒没什么,反正自己的财产将来也是要分给儿女的,向酉雪顿时不高兴了,嗔着二哥都不知道推让一下。
大利当前,萧箫和周未南顿时统一了口径,不待丈夫开口,萧箫就先嗔着小姑子道:“酉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妈疼未南还疼出错儿来了?再说了,妈这儿还没说不分给你呢!”
向酉雪回顾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见他微笑不语,立即放下顾忌说道:“妈在公司就剩那点股份了,你们一下子就拿走一半,让妈以后喝西北风啊?”
实际上,以她的性情当然不会反对分股份,只是看不贯二哥二嫂见钱眼开完全不顾及母亲的感受的态度而已。她虽然贪财,但还能够做到把母亲、丈夫和孩子放在第一位。
这又是她能得程宗勖喜欢的一大优点,所以宗勖常说“向酉雪本质上不坏,就是性情有点偏执罢了”。两人交往这些年以来,向酉雪这个偏执的性情也被他扳正了大半儿,所以宗勖才说她“越来越像个贤妻良母了。”
虽然说越来越像,但毕竟还不是真正的贤妻良母,所以向酉雪时常自嘲“革命尚未成功,老婆仍须努力。”
周未南很有自知之明,凭自己这张嘴是杠不过妹妹的,索性什么都不说了,站起身跑上楼去跟母亲聊起天来,剩下萧箫对付向酉雪。
萧箫也不愿意跟小姑子扳杠,因为扳不出个结果来。这些年两人没少了为某件事情起争执,凡是私事一般都没有个令两人都满意的结果。一来姑嫂两个的性情有点拧巴,向酉雪雷厉风行,萧箫则有些畏缩保守;二来,萧箫也确实想为自己和周未南多争取了一些利益。
就拿程宗勖办茶厂的事儿来说,萧箫不但自己分了股份,还替周未南争得了一定的股份,当然了她是没什么钱的,所有的投资不是向酉雪出就是向茉莉出。向茉莉心疼儿子,当然无所谓,但向酉雪却对二嫂颇多微辞,所以二哥刚一出来就把他安排到茶厂去做贡献了。
当晚,酉雪向丈夫讨主意。
宗勖想了想道:“其实我也看不贯你二哥的态度,只不过萧箫想分岳母的财产本来无可厚非,要不然……呵呵!再说岳母已经答应了,你如果阻拦的话,倒显着别有用心似的,不妥。”
他本来想说萧箫若不是为了你们家的财产也不会嫁给周未南,话到嘴边儿了又觉着这样说太不厚道,于是咽回去没有说出口。
酉雪急道:“那你说怎么办?本来我妈和爸爸离婚的时候讲得很清楚,我妈的财产只留给我自己,他们根本没资格争的。后来因为你……哼!我爸爸出事以后,我才同意妈把财产一分为二的,早知道他们俩是这种态度,就一分为三好了。”
所谓言多语失,任何人都不大可能不说些妄悖之语,夫妻之间能做到不翻旧事不相互揭短儿就算得上模范夫妻了。
宗勖闭着眼睛说道:“这样似乎也不妥。近尧现在由你收养,他要是也分一份的话肯定得归到你的名下,就相当于你自己分了两份,周未南和萧箫一准不同意。”
酉雪叹道:“谁说不是!当初我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让妈把财产一分为二的。”
宗勖有些困意,打个呵欠翻了下身,道:“这不还没分呢嘛,等岳母回来想起这件事儿的时候再说。呵呵,说不定她老人家过两天就忘了呢!啊……”
程过勖说完之后,继续打着呵欠,不久就睡着了。
向酉雪见没个结果心里放不下,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迷糊糊地睡去了。
次日,一切事务正常运作,程宗勖、向酉雪、萧箫和周未南都去上班。
一周后,向茉莉仍然没有回京。周未南对妻子颇有微辞,因为看不惯自己的老婆总是搭程宗勖的车子去上班,所以劝萧箫自己买辆车开着。
萧箫满肚子委屈,自己一个人蹋蹋实实地等了他这几年,刚出来没几天就说这种话,真是让人欲哭无泪。萧箫悄悄跟向酉雪抱怨,酉雪倒爽快直接从公司里派了两辆车给他们夫妻二人每人开一辆。
没过几天,周未南又开始抱怨车子不是自家的,不能随意支配。这下轮到向酉雪委屈了,私下跟丈夫商量办法。程宗勖比她爽快多了,当即拍板再买几车辆新车,年底奖励先进时分给周未南一辆。
这回,周未南不跟妹子抱怨了,又开始抱怨起母亲不分财产的事来。
向茉利年底前回了京城,并没有再提起分股份的事。周未南私底下和萧箫抱怨,母亲不分股份必定是受了妹妹和妹夫的蛊惑。萧箫安慰他,说现在不分早晚不还是你的吗!
周未南白瞪着妻子道:“你别忘了,咱们现在住的是程宗勖的房子,没有股份,就凭咱们俩这点工资啥时候才能买得起自己的房子啊!”
萧箫柔声说道:“这套房子在元向兰阿姨名下呢,不是宗勖的。再说了,宗勖那套房也不是他买的,是车子轩的爸爸为了答谢他用玫瑰雨露救了自己的儿子才送给他的。”
最近,周未南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脾气,听她一口一个宗勖的叫着异常亲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妻子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女人,老公进去没几天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结果人家不要你,你还叫得这么亲热!”
这下子扎到了萧箫的死穴上了,她最怕的就是丈夫揪着她和程宗勖以前的关系不放,没想到周未南在盛怒之下说话失了分寸,不但提起了旧事还污蔑妻子不忠。
萧箫就算再怎么贤慧淑德也受不丈夫的无端指责,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瓜子,俏脸气得惨白,一句话没说转身抱起孩子跑回娘家去了,三天没有上班。
向酉雪给二嫂打电话问发生什么事了?萧箫气得眼泪直流,放话儿说周未南不去给她磕头赔罪绝不回去。萧母还在一旁扇风点火鼓动动女儿离婚,说“趁着现在还算年轻,还能再嫁个有钱的帅小伙儿!”
萧箫气极,自然也想过离婚,又担心孩子没有放心的人照顾。母亲给她出主意,“宗勖和酉雪收养了三个孩子不都好好的吗?也不差你这一个,先把萧妍放在他们那儿养着,如果你未来的男人喜欢女儿的话,再接过去自己养。”
萧箫一时拿不定主意。一来她还不想离婚,她早过了冲动的年纪,这些年的生活也让她深刻认识到一个人带孩子的不容易;二来想着向酉雪前段时间对待肖雨师儿子的态度,自己可不像江淑华那样离一次婚能分到一大笔钱,可以付一部分给向酉雪。
眼下的周未南连个屁都不称,就凭萧箫自己这几年的收入铁定入不了小姑子的眼,想让她替自己养女儿,天晓得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媳妇儿不回家,周未南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拉不下脸来登门去赔罪,怎么办呢?不好意思再麻烦妹子了,只好向母亲讨主意。向茉莉先把儿子骂了一顿,让他从今往后必须把少爷脾气收起来,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周未南不敢有丝毫忤逆,问母亲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向茉莉低头想了想,叹了口气柔声道:“要想让你媳妇儿主动回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早该给你们的股份给你们,妈打电话让萧箫过来签字,她一定会来。只不过,妈担心她拿到股份以后再跟你提出离婚,你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向茉莉这样说倒不是信不过萧箫的人品,仅仅是因为她不想过早地把股份分出去。她对财富的执著并不比自己的女儿差多少,如果分了一半给儿子,就得把另一半分给女儿,如此一来自己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像这种辛辛苦苦积攒一生,到最后一无所有,再被儿女抛弃在养老院里的老人不在少数。
周未南当然也有同样的担心,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能说得准萧箫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妈您的意思是我先跟她把婚离了,然后您再把股份转给我,这样她就会上赶着来找我复婚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