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人又扯了一些各自接下来的任务内容,主要是分头跟踪,收集程家几个人的出行信息,一旦到了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的时候,好事先确定在什地方动手较为合适。
之后,五个人各自回了房间,洗漱后就休息了。
但是,令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次日醒过来后才查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因为整个酒店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外面大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和一辆车子经过,没有风,也没有鸟儿飞过,总之是安静到没有任何声音,连耳朵都开始隐隐作痛。
五人一齐下楼来到大厅,酒店内外空无一人,其中有些物品也不见了。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他们已经被人扯进了莲岛江苑小区里面的那个迷魂阵中。
几个人荒乱了一阵,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负责人告诉所有队员“大家不用害怕,那个阵法有地域限制,咱们只要从这里乘车朝一个固定的方向一直开,很快就能走出去。”
“对对对!这个方法好。”
女人急忙附和道,然后瞪了一眼身边的小伙儿,示意他赶紧去开车。一想到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姑娘立时怕得要死,尤其面前这三个男人的年纪有点儿大了。好在还有办法可以出去,悬着的芳心立时放了下来。
男人得了懿旨,立即撒脚如飞朝外面跑去。路边的车子很多,都可以随便开,五人捡了一辆商务车沿着莲岛江路向南过环城公路一直飞奔。
公路上始终空无一人,也见不到一辆正在行驶的车子,不过这些都在意料之中,也方便他们全速前进,好早点离开这个幻像空间。男人一边开车一边留神观察着道路上的情况,准拟一旦公路上有了其它人车行驶就说明他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足足两个小时的奔驰,前方的路面上依然看不到生人的气息。男人的心里开始没底了,额头上慢慢渗出一层汗珠,汗珠逐渐汇聚起来顺着面颊滚落,滴在衣服上,然后消失。
其他四人的额头与后背也冒出了冷汗,两个小时已经行出了三百多公里,依旧没有从幻像空间里出来。
“这是为什么?”
“我们为什么还没有从幻像里走出来?”
“我们会不会永远都出不去啦?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女人的精神开始崩溃,经她这么一说,其余四个人更觉得没了底,眼前能做的似乎只有开足马力加速前进。
又经过五个小时的飞驰后,路边终于出现了另外的人影。五人顿时大喜,心想总算从那个该死的迷魂阵里出来了。
男人对准刹车狠狠地一脚踩下去,“吱嘎”一声,商务车终于停了下来。人们迫不及待地朝路边望去,只见左侧路边的那个人影是个高瘦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正自悠闲地向前走着。
“快,快追上他问一问这是什么方?”
负责人抬起右手拍了拍驾驶室的男人,在男人回头之际,用手指朝前面的高瘦男一指。
“是!”男人底气十足地答应了一声,脚一抬松开刹车后换到油门上,商务车重新启动继续朝前开去,朝着高瘦男人追过去。
路边的高瘦男缓步徐行,似乎并没有听到身后有车辆追过来,时不时还低头看几眼手机,显得悠哉游哉十分惬意。
后面的商务车逐渐加速,速度很快提升至一百五十公里,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和树木花草飞快地朝后面掠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车子却始终与路边的高瘦男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怎么追都追不上。
“他妈的,这该死的车是不是坏了?”
男人把方向盘拍得啪啪作响,怎么都想不明白,高速飞驰的商务车为什么连一个缓步徐行的人都追不上。车里其他人也意识到情情似乎有点不对,一齐瞪着毅面的高瘦男。
女人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们是不是还没有从迷魂阵里出来呀?”
旁边的男人扭头瞥了他一眼,反问道:“如果还没有出来的话,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女人的脸上挂着两颗泪珠,摇了摇头弱弱地回道:“谁知道他是谁呀!总不会是和我们一样中了迷魂阵的人吧!”
她的话音一落,坐在后面的负责人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想通了一件事情,厉声叫道:“快!快停车!快停下!”
“吱嘎!”男人又是狠劲的一脚,商务车再次被刹停在公路中间。
“大家快下车!”负责人吩咐了一句,说完当先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其余四人也跟着下了车,人们站在车旁望着高瘦男的背影,高瘦男依然缓步徐行连头都没回一下。
“程少校!请留步。”
负责人忽然对着前面大喊了一声,现在他已经基本上确定前边的这个人就是程宗勖,而迷魂阵多半是他摆布下的。
高瘦男正是程宗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立即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几步走到五人跟前,定睛睥睨良久方才淡淡地问了一句:“请问几位有什么事吗?”
女人刚要出言恳求,负责男立即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别乱说话,然后自己跨前一步,首先冲着宗勖咧嘴笑了笑,“程少校您好!我是东瀛甲贺门的忍者,本人江户木村,家师就是门主町村光政。”
“嗯!”宗勖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江户木村见他不说话,只好接着说道:“请问程少校,这个迷魂阵是不是您排布下的?我们眼下这是在什么地方?”
他急于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一口气儿问了两个问题,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程宗勖的脸,看他怎么回答。
宗勖不紧不慢地答道:“你猜得一点儿不错,只是我们眼下在什么地方,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前边不远就是黄河了,等到了那里你们的心才会死。”
旁边四名队员听后无不咧嘴叫苦,心知程宗勖怕是早就洞悉了他们的阴谋,才故意布了这个阵法来跟他们为难,可恨的是自己等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江户木村蹙了蹙眉又捏了捏拳头,仍然和颜悦色地问道:“请问程少校,我们要怎么从你这个阵法里出去呢?您总不致于让我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吧?”
他想知道程宗勖是不是已经了解了他们来京的目的。如果已经知道了,那么眼前的事情就是他故意为之;如果他还不知道,多半儿会认为自己这些人是误打误撞进的阵法,应该会立即撤掉阵法放五人走路。
之所以这样想,自然是因为他还不了解这个黄天阵法的性质,想当然地认为误打误撞就能闯得进得来。
“呵呵……”
宗勖顿时一阵大笑,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这个阵法只对心术不正的人起作用,你们既然能撞得进来必定不好人,要想出去就需要变成好人才行。今天变成好人,今天就能出去;明天变成好人,明天……”
“就这么简单?”江户木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待宗勖说完便抢着问道。
如果只是做一回好人的话,他可是很有自信心。在东瀛他算得上是个大善人,没少了往孤儿院和养老院捐款捐物,所以他对制茶工艺并不感兴趣,唯独对秘忍之术有点儿痴迷而已。
“就这么简单。”
宗勖点了点头,回过身去接着说道:“只不过,我说的这个好人的标准太高了,你们几位恐怕这辈子都不能达标。唉!还是算了,反正你们也出不去,我先回去等町村光政吧!”
只是,他的嘴里虽然说要走,但既不抬腿也不迈步,仿佛是在等着江户木村等人向他说“再见”。
江户木村当然不会说了,后面的四名队员正伤心绝望,自然更加不会说。江户认为程宗勖一定是随口扯了个谎故意消遣他,见他背对自己站着不动,杀心顿起。
右手入怀“唰”地抽出匕首,身形同时往下微微上挫双脚用力一个箭步到了程宗勖身后,手中的匕首合着惯性闪电般剌向对方的后心,“出不出得去先放在一边,报仇最重要。”
然而,江户的匕首尖锋却在距离程宗勖后背还有三寸远的地方停住了,无论他再怎么往前冲就是够不到对方的衣服。与此同时,身后两名男队员,各自抽出匕首左右夹击攻宗勖的侧肋,程宗勖仍旧站在原地未动,两名队员的匕首也都出现了剌不到敌人身体的情况。
论理,他们是左右夹击,纵身程宗勖身法再快再诡异,如不是向前闪避的话,总会有一个人剌中他,结果却大大出乎二人预料,可每个人却都觉着他是在向前、向左、向右躲避。
当他们撤回招术时又神奇地发现,程宗勖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地方,诡异!实在太诡异。
江户木村撤回招式后没再进击,因为他清楚在这个奇特空间里,程宗勖简直就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幻像重重真假难辨,说不定就连眼前这个程宗勖也是幻像而非本尊。
他是停手了,两名队员却没有停下,仍然前后、左右的进攻着。江户木村冷眼旁观,程宗勖依旧站着不动,两把匕首剌到他跟前时速度就会瞬间越慢,最后几乎停住不动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户木村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程宗勖只是将自己身体周围的时间和空间无限延展了,这才造成了他同时向前后左右闪避的错觉。
“那么,刚才车子之所以追不上他,也因为他把自己的空间压缩了吗?”恐怕任何人都会这样想,既然能延伸时空,自然就能压缩时空。
旁边的年轻男女吓得木瞪口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也出手,他们见江户队长只攻了一招就停了手,于是也站着没动。
不多时,两名队员已经累得通身是汗,同时撤回江户木村身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