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直到此刻,纳兰真姓总算弄明白了萧万春的来意,当然不能说没见过,但又不能实话实说,必须小心应对先搪塞过去再说。
他毕竟久经场面,当下微微一笑道:“我确实见过一块跟这件一模一样的玉,那只是朋友带来让请我帮忙长眼的。碰巧赶上电视台登门采访,于是我就顺便拿来装点了一下门面,有什么问题吗?”
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托辞,姚誉君和萧万春对望了一眼,姚誉君接口问道:“纳兰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们您那位朋友的名字?我想找他谈一笔生意。”
“哦?”纳兰真姓对康氏玉璧的来历一清二楚,自然听得出姚誉君所谓的生意指的是什么,当下不动声色地道:“呵,我倒是很希望你们能做成这笔生意,只不过我那位朋友已经找到了买家,双方还签了协议,所以……”
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眼睛盯着萧万春和姚誉君,想先看一看他们的反应。
姚誉君摆手说道:“没关系,无论您那位朋友把玉卖给了谁,我都可以找下家继续谈这笔生意,直到把玉拿回来为止。请纳兰先生告诉我您那位朋友的名字?”
他故意说“拿回来”而非买回来的,温和之中带着强硬,隐晦地表明了自身的立场。萧万春禁不住暗暗点,心道:“姚上卫够得上个合格的外交官。”
“呃……”纳兰真姓顿时感到十分为难,说到底他那头儿也得罪不起。只好千钧重担一肩挑,硬着头皮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们,那位买家就是我本人的话,不知道姚参赞想怎么谈这笔生意呀?”
实际上,他这样说也是兵行险招,打了个擦边球,既替宫藤新野、高桥久介等幕后的主子们挺身而出,又明白地告诉姚誉君玉璧真不在自己手里。
“纳兰先生应该早知道这块玉不是您那位朋友的东西,您为什么还要坚持买这样一块来历不明的东西呢?”
姚誉君只听得出玉璧不在纳兰真姓手里,却理解不透他话里话外的真意。
纳兰真姓听他终于不再揪着自己那位朋友不放,淡淡一笑趁热打铁道:“人各有一好,我就喜欢收集这类奇珍异宝,而且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从来不问这些东西的来历。这一点,还请大使先生和姚参赞见谅。”
说话的同时,纳兰真姓跟着站起身来,显然是话不投机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
萧万春见他油盐不进,摆明了是想包庇罪犯,再谈下去也问不出个子午卯酉来,见他起身送客正好就坡下驴,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就等纳兰先生同你那位朋友的生意做成之后,我们再来找您谈下一笔生意吧!”
说完之后同姚誉君一道站起来移步下地穿鞋,纳兰真姓见话已点到,乐得早早地把两位爷送走,连声说道:“好好好!就请两位回去静候佳音,届时我一定给大使先生和姚参赞开个公平合理的价钱,包你们满意。”
真是圆滑世故,心思和分寸都拿捏到了极处,既能安抚住宫藤、高桥这些幕后的主子又与萧万春和姚誉君达成了日后合作的意向,届时只需要事在人为必定能收到奇效。
萧万春和姚誉君等使馆的人员虽然走了,但纳兰真姓却觉得自己更强大了。
纳兰真姓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回到住处以后吩咐所有人回各自的住处休息,然后将高桥久介和心腹洪劲功叫到小客厅,让他们为自己分析一下今天会谈最后说起的那块玉的事情。
“你们说,眼前这两笔生意我是做还是不做呢?”
高桥久介首先向纳兰真姓表示了感谢,然后说道:“宫藤先生早就说过了,等那件大事一成,就把这块玉送给纳兰先生做为记念,至于您要用它来跟谁做生意就是您自己的事了。”
“嗯!”纳兰真姓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洪劲功:“劲功,你觉着那位姚参赞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不把玉卖给他的话,他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我?”
实际上,他最关心的问题是姚誉君能不能对付的了宫腾新野?
洪劲功也是忍术高手,曾经是瀛洲特战队的大队长,深受纳兰椿树的喜爱。虽然功力受限于修学年限,但眼力还是相当独到和准确的。
当下,实话实说道:“这位姚参赞的秘术修为深不可测,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极限,依我看只有宫藤先生能与之一战。”
真是一句话就说到老板的心坎里去了,纳兰真姓心里固然高兴,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欠了欠身皱着头眉头问道:“只凭这么个毛头小子,真的有这么厉害?”
说到厉害两个字时,声音压得很低,给人一种发自肺腑的恐惧感。
洪劲功的脸上显的平静得多,这是身为保镖的职业特点,无论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持沉着冷静。只见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即使把我们所有的保镖合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高桥久介忽然冷笑了两声,摇了摇头,然后用十分不屑的语气说道:“华夏的秘术高手当中,能跟我师伯一战的只有程宗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个姓姚的。洪队长的话是不是太分过了?”
说起来,这个高桥久介的身手也不算差,但眼力却差得多。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歪理,单纯地从年龄上讲姚誉君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师伯宫藤新野相提并论吧。
“也许吧!”洪劲功无法判断出姚誉君和宫藤新野二人修为的高低,只是单纯地从气势上进行评判而已,讲真的还需要让这两个人打一架再说。
“也许是我看错了。”
“嗯!”纳兰真姓听他又改了口,凡里清楚洪劲功不过是想给不知天高地厚的高桥久介一个台阶下罢了。当即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也不相信这么个年轻人会是宫藤先生的对手。不过……”
抬头冲高桥久介问道:“你刚才说只有程宗勖有能力与宫藤先生一战,我倒是很好奇,那个程宗勖的年纪应该也不大吧?”
“是的。”高桥久介点了点头,抬手点开手机把程宗勖的影像翻出来殿示给纳兰真姓和洪劲功看。
“我师伯的四个徒弟都死在他的手上,宫藤先生也曾经与姓程的两度交手,双方各有胜负,也谈不上谁高谁低。就算这个姓姚的再厉害,也不可能比程宗勖的功力修为更高吧?”
纳兰真姓和洪劲功对望了一眼,两人都觉着高桥久介的判断逻辑有问题,谁规定了姚誉君的修为就一定比不上程宗勖啊!
但是,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想,高桥久介的看法还是很有道理的,毕竟像程宗勖这样的秘术天才很难找得到第二个。
当下,洪劲功低头不语,他的心里依然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眼前,一个姚誉君就已经对付不了,如果再来一个程宗勖根本也不用打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甚至升起一种逃走的念头,想了想又放弃了。
纳兰真姓与当初的纳兰椿树属于远族,对于纳兰椿树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纳兰椿树是瀛洲公认的武学宗师,依然为程宗勖所伤,由此可见这个姓程的确实不同凡响。”
高桥久介道:“其实一直以来,宫藤先生某些看似无用甚至是画蛇填足的举动,本意就是要引这个程宗勖过来,好在这里把他解决掉,以免他破坏了我们的大计划。”
“原来如此。”
纳兰真姓神色晦暗地点了点头,虽然没再说什么,但他的心里却暗自高兴,真是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宫藤新野居然也有这么多对付不了的人。
稍后,高桥久介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即点开手机把今天会见的经过,连同洪劲功的话一并告诉了师伯宫藤新野。
宫藤新野听说后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没想到这个姓洪的功夫不怎么样,眼力倒是不错,竟然能看出姚誉君的功力修为,是个人才。”
高桥久介顿时吃了一惊,因为这话从宫藤新野嘴里说出来叫他不得不相信,颤声问道:“师伯,您,您的意思是,是说那个姓姚的也和您不相上下?”
“我没有这样说啊!”
宫藤新野立即否定道,他虽然也感受得到姚誉君较之神宫初见时的功力进步甚多,必定也是得自海角天涯,但是“就算他已经到过那里,只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功力充其量也就一两百年吧!”
顿了顿了,又继续说道:“眼下姓程的还没有现身,看起来只有抓住这个姚誉君才能让他跳出来跟我单挑。呃……这样,你负责安排一下,让纳兰真姓出面把姚誉君约到他在山上的三清别墅里,我们就在那里动手。”
“好的。”
高桥久介立即会心地点了点头,点头道:“师伯这一招真是太高明了,纳兰真姓再想继续脚踩两只船就做不到了,呵呵……”
经过今天上午的事情后他虽然不再担心纳兰真姓会与萧万春勾勾搭搭,但说到底纳兰真姓的那翻话不过是外交辞令而已,双方在实质上并没有矛盾。
“只不过”,高桥久介还有一重顾虑,“私自扣押一位外交官势必会引起外交摩擦和国际关注,上面会同意我们这么做吗?”
宫藤新野淡淡地道:“没关系,姓姚的并不是真的外交官,这一点你只要查一下使馆报备的名单就能证明。好啦,我明天会派人把康氏玉璧交给他,你告诉纳兰真姓,让他先把钱打到我们藤野集团的帐上,然后该哭穷就得哭穷。”
“哭穷!为什么要哭穷?”
高桥久介的脑袋有点儿发蒙,不明所以。
“他既然喜欢做生意,花了钱总要回本吧?让他想办法去找姓姚的要。”
宫藤新野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言罢直接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