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地上的伤者已经等不起了,仅存的生命气息开始出现动摇,必须在一分钟之内将药液给他喂下去才能挽回他的生命。
“快给我拿来!”
宗勖不相信这种时代就已经到处都是可以随手将良心喂了狗的人,夹手夺过药液捏开伤者的嘴将药液放在他的唇边往里倒。不料,药液刚倒了不足一半,药剂师的手便伸了过来抓住宗勖拿着药剂的胳膊用力往上一抬。
“先别给他吃。”
药剂师手上用力,却没想到手里的胳膊仿佛铜打铁铸的一般纹丝未动。
“使不得,药不对症会死人的。”药剂师急道。
说话之间,宗勖已经将一半的药液倒进了伤员嘴里,然后不再理会药剂师的干拢,揭开伤员身上的衣服将剩余的药液涂在他出血和骨折处。
收拾完一个伤员之后又走到另一个人身边,这个人伤得不重,头脑还处于清醒状态,痛得龇牙咧嘴“啊啊”直喊疼。
宗勖俯下身为他号了号脉,又仔细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较之旁边那位轻得多,至少没有内伤,外伤也只有两处骨折而已。
宗勖冲他笑了笑,淡淡地道:“伤得不重,擦点药就好了。”
那人已经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听他笑得开心说得轻松随意,更加心烦意乱,忍不住嘶声骂道:“放你妈的屁!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拿老子消遣……哎呦!疼死我了……”
程宗勖并不生气,取出另一支药液来倒出一些给他涂在伤处,然后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微笑不语。药剂师望着他,想劝他快走免得惹麻烦,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便是半个小时。
“哎呀!”地上重伤垂死的那位大哥竟然醒了过来,张口呼痛,又觉着身好像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痛,只喊了一声便住了嘴。
“妈呀!诈尸了这是?”一位看热闹的人因为离得太近,登时吓了一跳。
“诈什么尸呀!人家这是醒过来了,真没见识。”一人略带喝责地说道。
“哇噻!这什么药啊,太神了吧!”终于有人想起了那支神奇的药液。
眼见那人受了极重的伤,没想到这个年轻小伙子的一番治疗之后这么快就醒了过来,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这怎么可能!”
药剂师好歹也算是医药系统的人员,尽管不会治病,但是对于什么药能治什么病还是了解的,他从来没听说哪个国家研发出了这种神药。
“马车还没有来吗?”
程宗勖不时朝人群外面望上一眼,路口方向仍然听不到丝毫铃当的声音,“这效率也太低了吧!等马车来了,人都好了。”
“小伙子,你的药是哪个制药厂生产的?”
药剂师毕竟有职业上的敏感性,眼见宗勖的药液有如此神奇的疗效,有必要问个究竟。
宗勖回头朝他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从火星带来的灵丹妙药,不是地球上的产品。”
“这……”药剂师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本能得认为程宗勖是在开玩笑。
“小伙子,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药这么好,为什么不趁机做个活广告,以后可以省下不少广告费呢!难道说你这个药还处于研制过程当中?”
因为还处于研治阶段,所以不方便对外宣传,药剂师能想像到的理由只剩下这个。因为这是药物实验室和制药厂的规定,没有得到充分临床实验的药物不允许上市出售,更不可以登报作广告。
程宗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眼见自己的实话实说得到的不是理解而是更大的质疑,只得编个说法:“药物还没有上市,而且只有三支,所以无须做广告。”
“嗯!”药剂师闻言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容易接受得多了。
“那,你是在哪个研究所上班?可能的话,你这种新药能不能考虑跟我们大河制药厂合作生产?”
“有机会吧!”
宗勖再次笑着回道,不想跟他过多纠缠,转身迈步朝人群外面走去。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恩人!请等一等。”
程宗勖回头一看,只见那位受伤较轻的人已经坐起身来,手脚争扎着想要站起来。旁边有人过去将他按住,大家全都劝说:“你的伤刚有点儿起色,现在还不能乱动。”
“可是,我怎么觉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事啦?”
轻伤号一脸茫然,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所谓的骨折会不会是假的,也许只是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否则现在怎么会好了呢?
“马车来啦!乡亲们快闪闪……马车来啦!乡亲们快闪闪……”
路口有人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边喊。路口处跟着传来“叮当,叮当”的马铃声,有人赶着马车迅速地朝这边奔了过来。
程宗勖则加快脚步朝路口走去,路上的人则全都朝出事地点赶过来。好不容易出了路口,本来打算找个没人的角落好飞走。
然而,工业文明刚刚起步的城市格局依然是老旧模样,街口都是买卖铺户,灯光格外明亮,人头攒动十分热闹。宗勖停下脚步四下张望,半晌也没有发现哪里背人,只好沿着大街朝前走着。
“小伙子,请留步!”身后传来药剂师的呼喊声。
程宗勖转回身望着他,不明白这个人追着自己干嘛?
“请问您还有事吗?”
既然两位重伤号都已经救治好了,肯定不是找他回去救人或者找官司要赔偿的。也许是为了他怀里那支神奇的药液吧!程宗勖警觉地朝周围扫了一眼,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药剂师快步奔到他的跟前,略带喘息地说道:“小伙子,我能否请你到那边喝一杯水酒?”
宗勖没想到他居然要请自己喝酒,怔了片刻抱以一笑道:“多谢您的好意,但是我能否先问一下您是否要跟我谈一桩生意?”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通常这种情况下对方都是想找他求合作的。
药剂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您这种新药的疗效实在是太神奇了,我已经托人给老板捎去了信儿,相信老板听说之后一定会急着赶过来。只要您把专利转让给我们大河制药厂,报酬一定非常丰厚。”
果然是这么回事,宗勖轻轻摇了摇头,抬起右手轻轻一摆,“不瞒您说,我这个药啊真是从火星带回来的,手里没有配方和炮制工艺,而且其中的一味原料即使有钱也买不到,所以这个事儿没得谈。”
“嘿嘿……”
药剂师咧着嘴发出一阵苦笑,以为程宗勖因为担心拿不到钱才一再推辞,只好继续游说:“你不用怕,我们老板做的是正经生意,最讲究公平交易。等他来了你尽管开口,只要谈成了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呵!如果真能大量生产的话,还用得着跟你们这种原始工厂合作吗?
宗勖顿时感到十分为难,要怎么跟他解释呢?有心转身就走,又觉着太没礼貌了,瞥见路边有一家小酒馆,于是摆手请他到里边坐下。
药剂师神色一喜,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准备谈合作,连忙走在前面抢先进了酒馆。酒馆里的伙计似乎跟他是熟人,打过招呼之后直接将两人让进一间叫做“清静”的雅间里。
伙计很热情地招呼两位客人坐下,然后问药剂师用点儿什么?药计师连菜谱都没看直接点了几样酒菜,并说自己的老板等会儿也会过来,让伙计多备点好酒。
伙计一一记下后道了声“两位稍等”,回身放下帘子出去了。时间不大就有小伙计捧着茶盘进来上茶,斟了两杯茶分别递到客人面前,道声“两位请慢用”后拿起茶盘慢慢退了出去。
“这是他们这里最好龙井,您尝一尝。”
药剂师摆手朝程宗勖招呼了一声,请他品一品茶水,然后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大河制药厂的历史和当前的经营现状来。
大河制药厂是炎夏最古老的制药厂之一,东家是皇室近支且有亲王尊号,旗下经营的生意相当广泛,用户遍布全世界先进国家。所谓的老板其实只是大河制药厂的大股东及负责人,并不是真正的东家。
“你放心,购买药品专利的事情钱老板能够全权做主,根本不需要向东家请示。钱老板的信誉远近闻名,我们有自己的实验室,也跟国内几家大的研究所有合作,做生意嘛!讲求的就是个长远,不会强买强卖。”
“请问你是哪个研究所的?”这个问题,药剂师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他认为程宗勖必定是国内某个著名研究所的研究员,而且从他不欲外人知的表现来看,这几支药液十有八九是他从研究所里偷出来的。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程宗勖明明救了人却并不索要丝毫报酬,这就有点儿不太好理解了。
尽管不能理解,药剂师也不方便直接问,当下绕过不谈。
“呵呵!你放心吧,只要你提供的药液配方是真的,保密工作完全不用担心。如果你愿意的话,想到我们药厂的实验来上班也可以一并提出来,相信老板肯定十分欢迎。”
宗勖不住摇头苦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不说实话吧就不能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药液,实话实说吧又会让人误会自己是在开玩笑。
“这个药真的只是我从火星带回来的,没有配方,更不知道工艺。”
“瞧瞧,瞧瞧!你这分明是信不过我嘛!”
药剂师似乎很会谈业务,不肯轻意相信他的话。因为自己权限太小,所以谈不拢是正常,当下催着伙计赶紧上酒上菜,只等老板到来。
酒菜刚摆上来,街上便传来一阵“叮当叮当”的马铃声。酒馆里虽然有些吵闹,但是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在夜间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药剂师知道是老板钱先生来了,站起身来道了声“失陪”转身出去了。到了外面又担心程宗勖趁机溜走,于是塞给小伙计一块银元让他替自己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