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张善这一弹指并非有意托大,而是运用了华山派的上乘秘术弹指神通。较之刚才对付姚誉君的那一指,张善将指上的力道提高了两倍,原以为程宗勖会像姚誉君那样倒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口鼻喷血。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程宗勖并没有飞出去,相反自己的手指反被对方掌上的真气震得阵阵酸麻,如果他贯注在手指上的功力少了两成的话,此时他食指的指骨十有八九已被震断。
“哎呦!这小子好深厚的修为,比我老人家都弱不了多少。”
张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无比震惊,他想不通程宗勖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拥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当下不及细想,双掌圈转向外画了个圈子后左右一合使一招双风贯耳击向对方的耳根台。
“这次幸好是我老人家亲自出手,如果只是派他们三人当中任何一个过来必定凶多吉少。”
程宗勖不敢怠慢,一招缩梗藏头堪堪避过对方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右脚同时向左前方跨出一步,左足抬起随身转动一招瘸驴腿踹向对方迈出的左膝。
张善的左腿疾向后撤,右掌掌风所及直取敌人的侧颈。程宗勖身形转动犹如陀螺,脚步交错回身之际已经转到了敌人的侧后方,右手握掌成拳借着惯性击向对方的软肋。
张善左掌向外迎着他的拳头拍出一掌,“啪”的一声脆响过后,二人的身影乍然分开各自向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只凭这一招,张程二人已经试出了对方的功力。程宗勖觉着张善的修为充其量也就是六七百年罢了,较之自己相差不大。张善则大为震惊,他当然也试出了程宗勖的功力,五百多年的修为总还是有的。
“原来他们三个打听来的消息是真的,这个姓程的小子果然去过海角天涯,瞧这情形他极有可能得到了玫瑰河上游河水的滋养,否则个人修为绝计到不了这个地步。”
张善暗暗下了决心,“为了那件大事,我必须抓住这小子,然后逼他说出前往海角天涯上游的方法。只要我拿到了玫瑰河上游的河水,嘿嘿……”
千百年来,他虽然精通了秘术神仙索,也亲身去过一次海角天涯。但,由于他始终未能通晓御空飞行术,仅在海角天涯停留过一段时间,他的一身功力有一多半是靠饮用玫瑰河下游的河水得来的。
可见,一个人可以在某方面努力一年是很容易的,努力十年也不算多难,但是如果让他坚持一百年甚至一千年的话,毅力再坚强的人也难免会松懈下来。神剑飞雪张善很显然就属于这类意志不够坚定的人。
否则,此时的程宗勖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只是简单的几招便已经重伤落败。
宗勖当下不敢再行试探,二次抽出军剌展开三仙剑法大战神剑飞雪。张善初时不以为意,闪展腾挪躲避着对方的进攻,一面留心观察他的剑招。
但见,程宗勖手中的军剌施展开来,劈削斩剌架格拦挡幻化出重重光影,一招未灭另一招已生,生生灭灭消消长长,罩住全身没有丝毫破绽,身法迅捷婉若骄龙游走,剑招精奇攻守自如,自己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术。
“好剑法!”张善越看越是心惊,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这真是一套了精妙之极的上乘剑术。可惜呀,如此少年英雄非要跟我作对,若非如此我倒真想跟他把酒言欢交个朋友。
张善既然号称神剑飞雪,剑法自然极精,空手面对宗勖的剑招依然能游刃有余,亦可由此看出他的修为和功力两方面都远在程宗勖之上。
二人一时斗得难解难分。程宗勖输在修为和功力两不足上,同时对敌的经验稍显不足,好在还有军剌在手,三仙剑法精微奥妙天下无双。张善失算在先,托大在后,没想到程宗勖如此难对付,而他此时又手无寸铁,只能等对方的功力消耗殆尽后再以力取胜。
姚誉君并没有按照程宗勖的要求逃走,而是站在别墅门口冷眼旁观二人交手。他也是越看越心惊,有些不敢相信程宗勖的功力竟然可以同张善这位千年老妖齐鼓相当,斗得难解难分。
“嘿嘿!这个程少校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呢?回头必须好好问一问。”
姚誉君一面想,一面留心观战。
五百回合之后,战斗渐渐走出了胶着状态。程宗勖的真气在体内急速流转,剑招滚滚而出,混身上下几乎湿透,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相对的,张善的呼息则显得平稳得多,他估计六百回合以上必定能分出胜负。
但是,出乎张善预料的是,六百回合以后程宗勖的招数虽然慢了下来,但剑招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力却没有丝毫衰减。张善无论是闪避,还是招架都需要消耗一定的功力,渐渐地他的体力也呈现出衰竭之势。
两人全凭一口硬气挺了下来,程宗勖将招数放缓减慢了真气的消耗速度,尽可能多的利用聚集起来的自然能量。如此一来,张善想在七百回合之内结束战斗的想法便难以成功。
张善感受着自身内力的消耗程度,已经很接近极限,但对面的程宗勖仍未显现出败象,心中暗暗焦躁起来,“他娘的!这小子究竟怎么搞的?”
他想不通,而程宗勖积聚自然之力的速度明显不如战斗时消耗的快,七百回合一过便感到无以为继。然而此时想要逃走也已经相当困难,虽然自己可以逃到空中,却再无余力将姚誉君一起带走了。
然而姚誉君显然没有看出他的忧虑,兀自疑团满腹地杵在一旁观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留在这里是否合适。
程宗勖在心里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想不通这小子为什么这么不听话,死活就是不肯逃走呢?直至最后一口真气消耗殆尽,拼着肌肉的力量将手中的军剌斜着甩了出去,直取姚誉君的前心。
姚誉君大惊,做梦也没有想到程宗勖会朝他攻击,身形往旁疾闪,堪堪避过军剌的锋芒,怒声吼道:“程少校!你疯啦?我是姚誉君。”
程宗勖已经无力再搭理他,左手抬起硬接张善攻过来的一掌。“啪”的一声脆响,双掌相接,程宗勖连退七八步才勉强将身子稳住没有摔倒,手臂酸麻已经抬不起来,同进觉着喉头阵阵咸腥,一口鲜血显些喷出。
好在张善并没有急着进攻,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让体内所剩无几的真力顺着奇经八脉游走一遍,顿时精神大振。
张善睁开双眼,望着姚誉君,“呵呵”一笑道:“你这个小子真是苟杳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姓程的小子让你走,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走呢?”
“你,你说什么?”
姚誉君闻言大惊,顿时明白了程宗勖的用意,眼见他的手脚都在微微颤抖,显然已经精疲力竭,自己又如何能丢下他独自逃走呢?
“程少校,你先休息一下,我来替你接他几招。”
姚誉君一个箭步冲到张善跟前,手中的军剌横摆胸前,凝了凝神学着程宗勖刚才的样子使一招仙人指路剌向对方的前心。
程宗勖刚才使出这一招时,张善闪身避开了,然而轮到姚誉君使用同样的招数时,张善却不避不闪,左手向前疾探空手入白刃把军剌抓在手中,顺势一拉一带将军剌夺了过去。
姚誉君只觉得一股内力自军剌上传来,在自己的手掌上一撞,五指抓拿不住倏地松开了手。他一招失手并没有选择后退,而是提起右拳斜着攻向对方的左肋。
张善的脚步急走,闪身到了姚誉君身侧,右脚抬起反向踹出,“啪”的一声正中对方的大胯。姚誉君躲闪不及,“扑嗵”一声摔倒在地,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蹦,接着大腿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传来。
姚誉君“哎呀”了一声,伸手在大腿上一摸,更觉得疼痛难忍。但是,他的心里却十分清楚,来不及起身便朝着程宗勖喊道:“程少校,别管我了,快走!”
“哈哈……”
张善忍不住一阵狂笑,回头瞥了一眼姚誉君,说道:“现在才想起来要走,你不觉着晚了点吗?不过你也不用着急,等我收拾完了姓程的小子,回头就轮到你了。”
说完之后,再次将目光投在程宗勖身上。张善缓步上前,提起右掌暗暗运起内息,掌心渐渐变成了暗红色,隐隐地透出一股热气。
“这是朱砂掌!”程宗勖自然识得他的招数,暗中吃了一惊,急忙将临时积聚起来的自然之力化成内力并搬运到右掌掌心,双眼微微一眯准备一招定输赢。
张善不愧是千年修行的武学宗师,已经注意到对方内力的变化。他虽然想不通程宗勖从何处积聚来的内息,但仍然加强了自身的防御力量。原打算一招震碎程宗勖的五藏六腹,此时却改为两招后取胜。
然而他的这一番小九九却没有成功,因为程宗勖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采用了十分不地道的先发制人战术。只待张善的手掌将出未出之际,程宗勖的身形微微一晃,欺身而上迎着对方的手掌迈上一步,消去了对方掌上的势能。
张善的这一招便元法使出全力,而程宗勖同样发出了一招朱砂掌,掌心正中对方的左胸,“嘭”的一声,热气贯穿了张善的胸腔。张善的心脏受到热气的挠动,“嗵嗵”的悸动不已,好一阵才平复下来。
与此同时,张善的身子往后退了七八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上身晃了两晃后一跤坐倒,张口呼吸,竭力平复着内脏的伤势。
程宗勖赌上性命的一击虽然凑效,但受了张善的掌势也没好到哪里去,身子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喷鲜血,双目紧闭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