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里了。”
姚誉君凝目望着池溏楞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唉,太上保佑,明天一定要让我见到药王啊!药王前辈,您老可千万要跟我去救人啊!”
姚誉君放下背包,开始在水溏边扎营。
一顶旅行用的简易帐篷,支好后取出干粮大吃大嚼起来,又来到泉眼边上取出水瓶灌了些泉水。试着喝了几口,清凉甘甜泌人心脾,实在是人间美味。
“这么好的泉水,不拿来酿酒或者泡茶真是可惜啦!将有机会……”
姚誉君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禁不住连连摇头,待两只水瓶全都灌满泉水后,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空,时间还早得很,于是沿着池岸散步。
两天以来难得悠闲,心中思考着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
如果见不到药王怎么办?如果他不相信自己怎么办?即使他相信了,却不肯跟自己去救人怎么办?或者入谷迷阵不是他摆布的,或者他会摆不会解,又该怎么办呢?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无意之间的回眸一瞥,就在泉水流入池溏入口处的池水中,姚誉君陡然间瞥见一面石碑浸没在水中。水草青荇缠绕在石碑上下,如果不是偶然回旋的水流冲开了水草,多半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哦?那是什么东西啊?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姚誉君已经围着池溏绕了好几圈,一直都不觉的那团水草里面能藏下一块石碑。他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点,然而令他啧舌的是水里的石碑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刚才明明有很大的石碑呀!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
姚誉君立即移身过去,蹲在那团水草旁边低头凝视。那团水草缠缠杂杂,怎么看都像是从溏里生出来的,里面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石碑啊!
他本能地希望回旋的流水能够再次撩开水草,让石碑露出来。但是,直到他把眼睛瞪得都有些干涩了,也没有再次瞥见水草翻开后石碑的影子。
“嗯!也许是石碑真得被水草掩住了。程少校说过,在异度空间里一切皆有可能,石碑上面长草也不是不可能!”
姚誉君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的杨树旁边,纵身跳上树冠,抽出防身用的匕首斩了根树枝下来。跳下杨树后,再将树枝削成木棍,才重新回到水溏边。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不会欺骗自己,俯身用木棍拔开水草,尽力寻找隐藏在水里的石碑。然而,尽管姚誉君找得很卖力,也十分认真,结果则是一无所获。
“娘的,别说石碑了,就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真他娘的邪门!”
姚誉君无可耐何,只好停下手里的杆子将信将疑地望着池水发楞,疑云满腹。
在国情局的年青一代中,姚誉君算得上见多识广,然而跟程宗勖比起来却差了很多。
如果程宗勖是同他一起来的,有了香格里拉里里外外穿越的经验,他一定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即药王谷的情况与香格里拉应该差不多,都存在着一个更加神秘的内部空间。
而药王及其众多的朋友们,就住在这个神秘空间里。而且,药王等世外高人肯定能感受到外面来的这些人所释出的电波能量,否则,访客在水溏边休息一晚,一旦受到药王的邀请就能见到药王这件事就讲不通了。
“也许,药王在这个水池周围布下了什么阵法,能从他的住处感受到有外人来访。哎呀!如果有机会向他老人家讨教几招一定大有裨益。”
尽管没有同异度空间打交道的经验,但家学渊源,姚誉君在阵法上的造诣依然能解释很多超自然现象。
不能说姚誉君的解释不正确,但是,如果对真相的理解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难免会产生偏邪之见。
姚誉君认为药王在水池周围布下了某种阵法,事实确实如此。然而,如果只把注意力盯在阵法上,那就如同舍本逐末,忽略了最根本的道的修养。
当天晚上,姚誉君躲进帐篷里休息。
结果,不躺下还好,这一躺下重重的担心和烦恼瞬间袭来。他想到了程宗勖,想到了元凤和严冯婵玥,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最后想到了野人山里众多隐士们怡然自得的生活,一时间竟然难以入眠,瞪着眼睛直到午夜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就在姚誉君进入梦香的同时,药王谷内部空间开始发生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般的时空变化。
次日清晨,红日东升,日上三杆。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山间谷地雾似淡烟,林间草地薄露微微。
泉水依旧汩汩流淌,轻风徐徐吹来池水波光鳞鳞,青荇杂草与荷叶摆来摆去,荡起阵阵涟漪。
姚誉君揉了揉眼睛起身钻出了帐篷,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清亮澄澈的湖水。直觉告诉他那片湖水已经不是昨天那片湖水了,尤其是湖边多了块石碑,而石碑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矗立在那团水草的上方。
那团水草正是他昨天偶然间发现石碑的地方。
“果然有这块碑。”
姚誉君惊诧的同时,立即移转身形到了石碑旁边。
“难道昨天见到的是这块碑的倒影,是所谓的海市蜃楼现象吗?”
石碑由一整块汉白玉雕琢而成,露在地表的碑面就有两米多高,半米多宽,厚度达到半尺,正中由上而下刻着四个大字:镜花水月。
字的上面,浮刻着一条卷曲盘绕的蛇身,字的下面浮雕着一只山羊头。
“在秘术当中,蛇代表龙,为善于变化之物;山羊刚强好斗,性格倔强。上有龙蛇下有羊,中间应该是马,嗯!十二地支。可,这究竟代表什么呢?”
姚誉君一时参不透石碑的喻意,举目四顾,但见花草芳香美不胜收,山上山下绿波遍野。
“难道药王他老人家就住在这儿,多了块石碑就说明这是一个与原来的世界不同的空间?可他老人家在哪儿呢?唉!看来找药王救人的事儿是我太过意想天开了。”
但是,姚誉君毕竟还没有糊涂到把猜想当成事实的地步,多年的专业锻炼出了他远远超过常人的意志,仅仅消沉了不足两分钟的时间,就再次精神抖擞地登程上路了。
姚誉君咬着牙下定决心,今天就算跑断了腿也要把药王谷彻底探查一番,找不到药王绝不收兵回营。
“药王前辈!药王前辈!请您老人家出来见个面,学生有事求你……”
姚誉君呼喊之声不绝于耳,一面充分发挥出他的专业素养,马不停蹄两三个小时的山地急行军,中间没做片刻歇息。
不是他不觉得累,其实山路崎岖,姚誉君需要运用瞬间移动术才能跨越沟壑,手脚并用攀爬山岗,或者两眼一闭溜下山坡。
没到中午,姚誉君已经累得通身是汗,重新回到镜花水月湖边,再次灌了两瓶泉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里汲水了,他已经在药王谷中来回跑了两趟。
然而山间谷地当中,除了花草树木就是泉池流水,此外就是成片的鸟鹊和成群的野兽,根本找不到半点儿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更没有见到半点儿药王前辈的影子。
情形显然不对,“我是不是被人捉弄了?还是忽略了什么关键因素?”
事到如今,姚誉君的信心终于动摇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或者被雨暗村的村民和野人山的隐士们欺骗了,又或者如此诡异的时空变换根本不是真实的,只是躲在暗处的某个人玩的把戏。
但是,野人山的山民确实有人告诉过他,以前就曾经有人也有过像他一样的经历,遍寻药王不得而心灰意冷最终避居野人山做了隐士,成为药王谷的居民,而且已经过了许多年,儿孙都已经老大不小了。
“究竟谁的说法是正确的呢?”
姚誉君重新在湖边坐下,取出干粮放进嘴里咀嚼也是味同嚼蜡。
“下一步该怎么办?”仿佛一块千斤巨石压得他呼吸都不顺畅,心情差到了极点。
这是姚誉君正示工作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无可奈何、失落沮丧、灰心丧志,种种不好的情绪填满了他的整个躯体,最终淤塞在胸腹之间,“堵得慌!”
傍晚很快到来,姚誉君站在一外较高的山峰上朝周围的山岭和峡谷观察,期待着能见到一丝炊烟。直到暝色满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没有见到一丝烟火气,姚誉君垂下了头。
重新回到镜花水月湖旁边,姚誉君坐在帐篷里望着泉眼旁边的石碑发呆,脑海一片混乱,完全理不出个头绪来。
由于累了一天,八点不到的时候,姚誉君已经进入了沉沉的梦乡。梦里见到元凤满脸怨怼地望着他,指责他为什么丢下自己不管,一个人跑进了药王谷寻找长生不老药?
姚誉君无辜极了,说自己累死累活地一直都在找她,并说自己还没有见到药王,手里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药。结果,元凤非但不听他的解释,反而又哭又闹,说姚誉君是在撒谎骗人,准备一个人独吞。
接着又梦到了严冯婵玥和程宗勖朝自己走来,严冯婵玥一见面便伸出手来也问他讨要长生不老药。姚誉君很恼火,说她分明是无理取闹,自己跟本连药王的面儿都还没见着,哪儿来的长生不老药啊?
严冯婵玥哪里肯信,程宗勖也在旁边帮腔,说如果他不把药丸交出来,大家就联起手来把他灭了,然后把药丸平分。姚誉君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程宗勖的鼻子骂他是个是非不分地糊涂虫。
程宗勖顿时恼羞成怒挥拳朝他打来,姚誉君不干示弱接架相还。在姚誉君的梦里,二人的功夫不分伯仲,一时难解难分打得不可开交。
只不过,令人气愤的是元凤和严冯婵玥还在旁边为程宗勖鼓劲,拍手叫好。元凤说姚誉君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好事儿光想着自己而不知道与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