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誉君一路急行军,日出时分已经穿过雨暗村的田野,继续前行进入野人山河谷,一片原始自然风光映入眼帘。
野人山地域广大山高林密,山中住民分散而居,几家几户聚集一处,生活怡然自得。除了交通略有不便之外,单论生活环境显得更加清静悠雅。
姚誉君越发能够理解为什么来访的人多数都选择留下,而不是离开了。
野人山的居民同雨暗村的村民一样,都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山上采桑山下种田,家家户户丰衣足食,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所谓世外桃园嘛!没有偷盗、灾祸、疾病的困扰,没有地震、水火风之类的自然灾害,人生和顺康泰,没有夭折短命的现象。
姚誉君时不时就要停下来问路,据山中居民介绍,山民们的寿命基本相同,都在三百五十到三百八十岁之间,雨暗村中也是这个岁数,而且山中居民的青春至少能保持两百年左右。
也就是,普通人定居在野人山中,就能获得两百年左右的靓丽青春红颜常驻,这的的确确深深地打动了姚誉君的心。
姚誉君一时心动不已,十分期待一家人都能来此定居,至于厕所问题应该很容易解决。他相信,元凤肯定也不会反对,“只要父母愿意过来住就行。”
姚誉君马不停路蹄,午饭前已经行至野人山山谷的中段。
“嘭嘭嘭……”
前方不远处的山崖下传来一阵鞭炮声,一群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正聚在绝壁下举行送葬仪式,很显然野人山中同样有人逝世了。
“咣咣咣……”
鞭炮声过后,又传来一阵清亮的铜锣声响。
“哎!南来北往的乡里乡亲,有渴了的没有?有饿了的没有?吃喝不愁,寻个彩头!”
这是野人山的民俗,谁家有人去世都要备下洒食提供过往的人食用。相对于雨暗村中合村上下自备酒食的千人宴会显得自然朴素得多。
姚誉君停身矗立,抬起头朝崖壁上望去,原来是一处崖葬墓地。
头上的悬崖绝壁犹如刀削斧剁的一般,呈九十度直上直下足有七八十米高,朝向西南和东北方向平着推开宽度超过数百米,周围的岩壁同样垂直平整,上面有多处裂隙和山洞。
除了这些自然景观之外,最大的人为景致便是布满岩壁上方的那些悬棺。这些悬棺全都安置在山崖的中高处,程宗勖大致目测了一下,最低之处也在五十米以上。
山崖下正停放着一口棺椁,人们正在举行送葬仪式,并且准备抬棺上崖。
“好壮观啊!”姚誉君仰着头惊叹道。
尽管姚誉君急着赶路,仍想观赏一下山民崖葬的壮观场面,他很想亲眼见识一下古人的崖葬传统是怎么实现的?尤其他们用什么方法抬棺上崖的?
“以前见过僰人悬棺遗址,但是那些朽木挂在山崖上的数量不多,而且分布稀少,完全比不了这里的规模。哇噻,这里简直太壮观啦!”
姚誉君昂头看了半晌,觉着脖子都酸了,下意识地左右扭了扭。
“山崖这么高,就算他们从山顶上支起滑轮吊着长绳往上拉,为什么直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到山上放下绳子来呢?”
姚誉君知道程宗勖精通泰山秘术,上这道山崖根本用不着绳子,但是这并不代表野人山的居民也精通御空飞行术从而抬棺上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堂堂御空飞行术岂不是太埋汰了。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上前讨了些酒食来吃,边吃边向山民打听前方的道路。
众山民朴实之极,人人均是一脸诚敬的神情。几位山民听他说想去药王谷求见药王前辈,纷纷劝他别去了。
一位山民说道:“野人山里的人全都去过,见过药王的人屈指可数,还没有听说过谁能请得动他老人家出谷去干什么事儿呢!”
“哦!”姚誉君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您的意思是药王现在还住在药王谷里,对吧?真是太好啦!”
那位山民答道:“是啊!药王前辈就住在药王谷里,但是一般人想见到他老人家并不容易,据我爷爷说只有药王想见的人,他老人家才会现身相见。”
另一位村民道:“一点儿不错!我爸爸来野人山的时候,遇到的情况跟你现在的处境差不多,他老人家原本也想请药王去救人,虽然进了药王谷却没能见到药王。”
“小伙子,野人山里的人全都去过,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根本没人知道药王前辈住在哪里,除非你的运气好,刚好赶上药王的心情好,愿意出来见你。”
又一人叹息道:“否则的话,你只能是白跑一趟。”
“哎!哥儿几个,别光顾着聊天,赶紧过来帮忙啊!”
那位打铜锣的中年人冲着几位山民喊道:“乡亲们!准备抬棺上崖喽!”
众山民听到喊声纷纷站起身来,姚誉君抬头望见送葬仪式已经举行完毕,四个人凝神作势纵身跳到半空准备飞身上崖。
“啊!”目睹此情此景,姚誉君最为吃惊,事情果然像他猜想的那样,野人山的居民真得是靠御空飞行术抬棺上崖的。
就在姚誉君愣怔的瞬间,四位山民已经飞上崖顶,各自将一根圆木插入崖壁上的圆孔之中,以便放置棺椁。
姚誉君估计这些圆孔必定是事先选址的时候就就已经开凿好了。
“唉!”姚誉君望着崖壁上的悬棺,不住地摇头叹息,心中感慨万千。
“真没想到,在这个次元空间里,精通御空飞行术的人竟然满坑满谷都是。我原以为泰山派的这门上乘秘术来自更加神秘的异度时空,现在看来,它多半就来自像药王谷这样的世外桃源。”
“呃!事情也有可能正好相反。说不定,在野人山里就住着泰山的前辈高人。可惜呀!这么好的上乘功夫竟然沦落到只用来给人下葬。唉……”
“呵呵……”姚誉君禁不住发出一阵大笑。虽说是大笑,声音比较低,旁边人家办的毕竟是丧事,真得不方便开怀大笑。
“功夫再好,没有用武之地又有什么用呢!焉知最初创造崖葬之风的那位前辈不是为了让后辈能够保留这项秘术而别有用心啊!”
“哼!一定是这样。”
姚誉君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崖葬的方式既费时又费力,确实没有埋葬的方式来得方便。不过,我现在倒是明白雨暗村的村民是怎么抬棺过河的啦!嘿嘿……”
此时,四位秘术山民已经降落崖下,抬起棺木缓慢上崖,不多时已经将棺木安置于圆木之上,稳稳当当,再大的风也吹不动,更何况野人山里根本没有刮过能迷人眼目的轻风。
四位山民降落山下,至此仪式正式落成,送葬的山民相互告辞回家去了。
姚誉君回过身朝远处的山峦望去,湛蓝的天边白云悠悠,使人们的心情显得极其闲适,药王谷尚在远方。
姚誉君再次登程上路,在山间谷地踏着青苔鹅卵石,沿着潺潺流淌的溪流朝着药王谷谷口继续进发。
一路之上遇到不少山居民宅,山民虽然以隐仕居多,但隐仕并不是宅仕,昼出耘田夜绩麻,山村儿女各当家,除了养家糊口之外就是流连山水,修心养性。
遇到外人来访,十分热情好客,各出酒食邀至家中攀谈。
对于山民们的热情好客也不好全部拒决,而且姚誉君途中也需要休息,于是每前进十公里便停下来休息一次,终于在次日上午抵达了药王谷谷口。
药王谷谷口有一片长约三公里的针叶阔叶混生林,姚誉君穿过树林后正示进入药王谷。
据野人山居民描述,药王谷只是野人山山间谷地的一个分支而已。地域更加狭长,更加曲折迂回,草低而树木稀少,因为桑林和谷物都很难在溪畔河滩上生长,所以无人居住其中。
绿水青山,放眼望去皆是原始自然风光,药王谷中的景致美到了极处,简直就是花的海洋。但是在姚誉君眼里,药王谷比野人山要荒凉得多了,完全没有人烟的地方很容易令人心生恐惧,尤其是小女生。
他之所以联想到小女生,因为他正好想起了元凤和严冯婵玥。
“希望程少校的运气比我好一点儿,在我找到药王之前先把他们救出来。”
姚誉君并不完全相信野人山居民的种种说法,因为那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曾经亲眼见过药王本人,更不知道他老人家住在哪里。
“药王前辈!药王前辈!请您老人家出来见个面,学生有事求你。药王前辈!药王前辈!请您老人家出来……”
姚誉君边走边喊,朝着山谷的中间进发。程宗勖告诉过他,《药王古卷》中记载,作者在进入药王谷的内部空间之前,应该是在山谷的中间地段遇到了一眼泉水,并且在泉水旁边休息了一宿后才在不知不觉间见到了药王。
“按照这个说法,等明天再见到药王的话,元凤他们就迷失在谷口迷阵中三天了。三天不吃不喝的话,他们的身体还能不能支撑得下去都是个问题。”
他不愿意就这样干等,因为一来一回的时间虽说不至于翻倍,但是也少不了多少。
姚誉君对自己的努力越来越不抱希望,反而越发能够理解野人山那位山民的父亲选择留在野人山隐居了。
“药王前辈!药王前辈!请您老人家出来见个面,学生有事求你……”
姚誉君继续前进,呼喊之声不绝于耳。
前边的路略显崎岖,有的时候姚誉君需要运用瞬间移动术才能跨越沟壑,手脚并用地攀爬山岗,或者两眼一闭溜下山坡。越过最后一道山岗后,前面的山谷忽然变得开阔起来。
山谷中间稀稀拉拉的生长着一些阔叶树木,成片的鲜花环绕着的地方出现了一片闪亮的湖水。
湖水?程宗勖就是这样称呼它的。
其实,它占地面积不大,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片水域,也可以说是大池溏。
池溏表面只有几亩的面积,水面生长着稀疏的水草和几片荷叶,湖水周围遍布鹅卵石,卵隙之间长满了杂草,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
溏水十分清澈,周围没有溪流注入。池溏东面不远处的一处有片不大的岩石地带,中间有一眼泉水潺潺汩汩地流淌,泉水全部注入池溏当中。
池溏的东西方连接着一条小溪,溢出的泉水顺流而去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