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尤雪满怀惊讶的同时,凤凰宫南部的天空中出现了两架飞艇,艇身上都印着巨大的红十字标志。尤其是艇身底部闪耀着红色灯光的警报器,更加召示着凤凰宫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流血伤亡事件。
程宗勖心急如焚,想起凌晨那六个黑衣人彪悍冷酷的神情,不禁阵阵发凉。此时,他八成相信姚问陆派来的那此人必定是冲着郝尚智他们来的。
仅凭眼前见到的情形就足以说明,血腥残暴地屠戮已经结束,也就意味着郝尚智及小分队已经遭遇了毒手。程宗勖想到这里,不禁加快速度,瞬间来到凤凰宫上空。
但见,成群的凤凰都围着上次小分队避难的山腰密林的上空盘旋。而且,树林之中聚集着不小的人群,此外仍有许多人正在从四面八方赶来。
程宗勖身在半空,一眼便见到林间草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身上都盖着白布,旁边不远处还有七八个人一息尚存,四周的花草树木上淋漓的鲜血已经凝固,不少低矮的树木被折断,显示出适才战况之激烈。
宗勖见到如此血腥惨烈的一幕,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一跤坐倒,过了半晌精神才恢复正常。此时,项尤雪及小分队众人也都已经赶到出事地点,同时医疗飞行艇也开始降落。
作为大夏国先进的医疗救助队,他们的到来对于且命悬一线的小分队成员来说正是雪中送碳。在进行了简单的现场救助后,幸存下来的小分队队员都被抬上了医疗救助飞艇,艇上拥有很先进的设备,能够保证这些队员平安度过危险期。
项尤雪眉头紧蹙不明所以,上前扶起程宗勖,本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柔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眼下倒是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替他们报仇才对。”
哼!不用想也知道,找姚问陆才是正理。程宗勖满脸泪痕,抽噎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用声音变得异常冰冷。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时,大夏国的警队也抵达了现场,经过仔细辨认,死者多数都是东华帝国的宫庭卫队成员,余者由程宗勖一一确认身份并提交姓名。
小分队几乎全军覆没,鲁剑宗和胡自芳两位队长同时阵亡,武言伍重伤昏迷。
但是,不论是死者还是幸存下来的人当中,都没有发现郝尚智、商海颖和洪雁丽的身影。程宗勖四下找不见人,到飞艇上问了两个还算清醒的队员之后,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项尤雪刚走没多久,山下突然冲上一支身着黑色制服的小队,约有五十个人左右。由于“时空猎人”小分队一直保持着警惕,仅在人数上有点儿吃亏,当时的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
所幸的是,敌人的战斗经验明显不足,同时手里的武器也有点儿原始,否则就不会被小分队消灭了三十多名成员。但是,小分队也几近全军覆没,最后郝教授他们也被敌人抓走。
“看起来对方的目标是郝教授他们,所以才没有让凤凰发动火攻。否则,只怕你们这时怕是连灰都找不到了。娘的!这个姚问陆还算有点手段,不过这样也好!”
宗勖语气冰冷面色阴沉,当即决定亲自去京都救回郝尚智,并找到姚问陆跟他好好算算新仇旧恨。
“你们就留在大夏国好好养伤,我现在就起程去找姚问天!哼!等我宰了这个老不死的,大家再一齐胜利凯旋。”
说到凯旋两个字时,宗勖顿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斗志昂扬、气冲霄汉。无论前面有多少困难,有多大的危险,他都要勇往直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待他从医疗救助艇上下来,顾润州、孙震立、郑霜飞、何建军四个人一齐围上来。大家听说郝尚智被敌人虏为人质,都感到震惊不已。
顾润州既不问敌人是谁,也不问接下来有多么危险,仅是冷冷地说道:“程上卫,请下命令吧!区区一个姚问天,还反了他了。”
他们已经大至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眼见战友身死异度时空,顿时义愤填膺,决心要把敌人碎尸万段,否则无颜再见家乡父老。
“呃……”宗勖抬手冲着大家微微示意,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排了排先后顺序,然后缓缓地道:“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把郝教授救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对付姚问天。”
“那,郝教授现在什么地方?”何建军插嘴问道。
“东华帝国的首都,京都帝宫之中。”
宗勖扭头望着东方,淡淡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姚问天,问问他究竟想怎么样。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救回郝教授他们再从长计议。”
四个人听他说要一个人去京都救人,全都吓了一跳。
顾润州劝阻道:“程上卫,敌人的凶残有目共睹,这个时候最需要冷静,千万不能义气用事啊!”
何建军接着说道:“是啊!程上卫,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现在可是肩负着整个华夏的安危,绝对不能出事。”
孙震立、郑霜飞二人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接着,孙震立神情邸定地说道:“带我们一起去吧!起码相互有个照应,必要的时候我们也能托住敌人。”
显然,他们自知身上伤得不轻,短时间内不可能痊愈,已经决心以死报国。
程宗勖立即觉察到他们的想法,很感激地点点头,眼框又变得湿润起来,跟着十分果断地将手一挥。
“不必了!路途太远,我一个人正好快去快回。顺利的话,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就可以返回。”
四个人顿时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神情,理由都是交通不便。
“我陪你去吧!”
项尤雪忽然跳过来,一脸严肃地道:“我呢,正好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尽管地上处处都是血腥,但她的目光始终都在宗勖的身上。听他说要孤身一人去京都见太和大帝姚问陆,势必凶多吉少,心里顿时急得不行,偏偏又阻止不了。
“嗯!”宗勖立即点了点头,拉着项尤雪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有你做向导,我就放心了,省得到京都之后四处碰壁。这就走吧!”
言罢,程宗勖不再做丝毫停留,纵身跃上半空朝着东方的天空飞去。
项尤雪回身跳上凤背,轻击凤颈,凤凰立即展翅腾空扶遥直上,载着项尤雪追着程宗勖的背影飞去。
由凤凰宫到京都总共是八万四千公里,以凤凰的速度也要飞行近三个小才能抵达。项尤雪与情郞相伴而行,心里说不出的兴奋,沿途为宗勖介绍着所经过的名胜古迹。
宗勖忽然想起项尤雪的家里还有四个哥哥和三个姐姐,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凤凰宫上过学,以前就觉得很奇怪却没有问过,此时忽然又想起来。
“你的哥哥姐姐为什么都没有被送到凤凰宫上学呢?”
“我?”项尤雪顿时一脸骄傲的神情,兴奋地道:“我的运气好呗!出生的那天正好有只凤凰落在我家附近的河里喝水,邻里们说我生就不凡之身,都劝爹娘送我到凤凰宫上学。所以呢,我才20岁就被送到凤凰宫。”
宗勖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师父见到你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他老人家有没有也为你起个什么道号啊?说来听听。”
因为他刚才听到项尤雪的那几个师兄弟说话的时候,基本上只有前十以内的几位师兄才被称为几师兄,之后的都称呼道号加师兄或师弟。在程宗勖想来,项尤雪必定也有道号,只是所有师兄弟及师姐妹都称她为小师妹,还从来没听谁称呼过她的道号。
项尤雪闻言,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道:“我当时那么小,师父说了什么哪里记得。不过,师父后来赐了我一个道号,师兄们都嫌不好听就没叫开,她们更喜欢叫我小师妹或尤雪。师傅赐的道号叫寒姬。”
程宗勖听到这个道号顿时吃了一惊,当下小心地问道:“你有没有问过师傅,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么个道号呢?”
“有啊!但是,师傅只说将来自然会知道,没有多说一句。”
好奇之心人皆有知,更何况是面对这种与自身关系重大的启示语。尤雪言罢,忽然扭扭头望程宗勖的脸。
“嘻嘻!差点忘了,你也做过两天神山圣人,而且只一番讲解就让大师兄悟到无为本心。你也给我解一解,寒姬究竟是什么意思呀?快说!”
程宗勖的道法修为有限,前次解释无为本心已经算极限了,根本参悟不透“寒姬”这两个字应在项尤雪的身上有什么喻意。
他刚才之所以会吃惊,只是隐约觉得这或许正印证了项尤雪与自己的关系根本就不会修成正果。宗勖自然不抱希望,仅是替项尤雪的这份痴心感到婉惜。
而他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苦苦相瞒,每每想起心中都充满愧咎,却慑于项尤雪超强的武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明才好。
宗勖灵机一动,心想倒不妨借着解释道号的机会先透露点真相给她,也算是让她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吧。
“寒姬,这两个字的本意,是指生长在北方冰天雪地里的少女,喻意孤傲而清高。似乎你以前确实是样的,对吧?”
项尤雪点点头,喃喃地道:“师父为师兄们赐的道号,喻意都很深刻。你说的只不过是表面上的意思,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含意,你快说说师父到底什么意思?”
她有八成的把握认为,程宗勖一定知道这个道号的更多含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愿意明白告诉自己。
宗勖昂了昂头,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内心再次争扎一番,然后才缓缓说道:“师父赐你这个道号,好像是说你将来注定要孤独寂寞一生,我们俩之间不会有结果。所以,我劝你提前要有点心里……”
“不!我不信!你说得不对,你肯定解错了,肯定是你错了!”项尤雪满脸的不情愿。
对于程宗勖的这种解释,她其实是有心里准备的。很多年以前,她就已经猜到了这层含意,当时还曾经暗自庆幸过,庆幸自己不用再担心有朝一日会嫁给那些俗不可奈的男生们。
她甚至有两次还用这个说法应付过爹娘和爷爷奶奶,让他们不要再为她的婚事烦脑。
但是,当她遇到程宗勖后,她的整个世界观几乎都颠覆了。因为程宗勖所表现出来的方方面面,对她而言都称得上是理想型。
正是从那个时侯起,她不再相信命运的安排,而现在自然不能接受有缘无份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