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就被耀王拉到身前和他调了个,密林差点让他拽到地上。
不过终于还是没有,她被牢牢地抓在他怀里,结结实实地替他挡了一箭。
这一箭中的是密林的右肩,如果不是她,想必应该正中耀王的心脏。
没有多余的语言,耀王果断折断箭矢,将她抱上马,笃笃驾着马离开了——只要忽略掉密林是横趴在马上的话,似乎还能算是有那么点良心。
不知跑了多远,密林被颠得想吐得不行了,马终于停了。
耀王将密林抱下马,“咦”了一声,似乎没料到这看起来没几两肉的弱女子还有意识。他自然不会知道,这弱女子一路上不知道暗骂了他多少声“狗贼”。
将她平放在地上,耀王直接上手,将密林的衣裳剐了半边。
这一剐倒有点让人惊讶,这个脸色憔悴的女人,身上的肌肤倒是不错,雪白的肩上突兀地贯穿着一只箭头,血丝丝渗着。有种凄绝的美感。
耀王用袖子裹着手,也没知会她一声,“嗖”地便将箭簇拔了出来。像是开了一眼新泉,血立即一股股地从血洞中冒出来。
密林喘不上气,猛地咳嗽了几声,望着耀王不说话。
耀王沉默了几秒,“要不,我给你插回去?”
密林气笑了,“有毒你还给我安回去?”
耀王乐,“我只是不喜欢手上沾到血。”
收到密林的白眼,耀王这才正经起来,“伤口都黑了,确实是有毒。”又装了正人君子的模样,“如此,冒犯了。”说完便将嘴凑上伤口去吮了两口,吐在一旁的草叶上。
等冒的血里不再有紫黑色了,耀王将帕子按在伤口上。密林说:“反正血自己也会冒,其实没有必要去吸……”
耀王挑眉,“依你的意思,你是说本王在占你的便宜?”
密林失血略多,头都有些眩晕了,苍白一笑竟然带着娇弱的媚态,“那王爷做事可真是虎头蛇尾。”
……
森林茂密,四周都是参天大树,阳光见缝插针倾泻到地面上来。沉默使空气都滞重起来。密林闻到一种复合的香味,似有若无,像是香樟和着青苔、泥土,湿漉漉的。
地上有松香掉落下来,反射着光鲜,看起来毛茸茸的,浑浊而又美丽。耀王带着一股别的香味入侵过来,不知道是垫在身下的袍子上的熏香,还是他本来就有的。
密林觉得自己似乎该说些什么,以往钟齐说她在床上像死鱼,丝毫没有情趣,是以轻声喊了句:“王爷~”喊出来密林才察觉到自己声音沙哑,并不动听。
耀王却像是没有介意,“心肝,叫我十三。”密林从善如流,只喊了句“十三爷~”,后面却失语了,只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濒死的快感。
看见密林那幅色授魂与的模样,燕十三兀的想起那天晚上,这人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好漂亮』?!不想还行,一想到,他就怒火中烧。别人越是垂涎,他就越是憎恶。一边和密林干柴烈火,一边却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折磨这个贱人,他定要她生不如死。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所想的贱人,正正想着钟齐知道之后的脸色,心中痛快着呢。
这两人表面郎情妾意,实际上各怀鬼胎,半斤八两。
即使知道了耀王府死了那么多姬妾,甚至有可能正是这位变态所为,密林却并不为自己担忧。不如说她正是为着这个来的。找死的同时能给钟齐添堵,密林笑了,她想起还在私塾的时候,夫子说她聪颖,最会举一反三。
……
日光倾斜。
燕十三割袍为密林重新包扎好伤口,心里有点烦躁——师傅教的那个什么采补心法,根本没个卵用啊!
天色将黑了,现下也不能再来一次。他瞥了一眼密林,方才还媚态横生呢,现在又冷脸了,变脸倒比老子还快。他忽然想起先前他只不过是调侃了她两句,她都要臊红个脸,直接剐衣服了,倒是打蛇随棍上。
燕十三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难道倒是他让人算计了?
射箭的人在百步之外,他如今也好歹算个修士,看是能看见,却无法躲过——射箭的人是太子骋的心腹,有神弓称号,能百步穿杨。
师傅并没有教他什么法术——除了龟息——话说这玩意儿有个屁用啊!关键时刻还不是全凭他过人的反应力!
燕十三心想,她最好别是太子的人。虽然暂时不能杀她,但是他有的是法子让她痛不欲生。
燕十三携着密林到大帐中时,左右皆有些惊异和……掩饰不住的鄙夷。人家猎物,他却跑去林子里猎艳。
燕十三将事实拣了一些禀给燕皇,末了总结道:“父皇,此女不顾自身安危,救吾于水火之中。吾要她!请父皇成全!”
燕皇有点糊涂了,平时他做事可从来不会禀告自己。
这时钟齐出来解了燕皇的疑惑,“此女乃臣府中宠妾,出身低微,上不得台面,阴差阳错能救得王爷,自然是贱奴的福分,王爷不必挂怀。”
哪知道燕皇根本不理会钟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问:“皇儿,若得之,待如何?
耀王朗声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吾守其百岁无忧!”
燕皇果断点头,“允了。”
钟齐内心顿时不是滋味,虽说燕皇本身是讨厌他,可还不至于公开落他的脸。早有耳闻耀王是皇上的心肝儿子,竟然宝贝到这般地步……是了,不然太子和右相,又何至于要一个早早已封了王的人的命?……想到那宫中秘辛,钟齐不觉冷汗直冒,难道那竟是真的么?
钟齐身边的昭阳却是五味杂陈。先前十三皇兄来找她,听她抱怨,为她献策,说历来围猎都会死点人,让她带上那贱人。可现今……或许死了才是更好的解脱呢。她不禁好奇,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十三皇兄?
那个人,可比自己要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