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鸾见方宁晏脸色透着青白,急忙拿了药过来,让他就着参茶服下。
“王君,王君您觉得怎么样?”陈诉都快急哭了。
“没事。”方宁晏闭眼忍过这阵短暂的心悸,冲两人勉强挤出一丝笑,顺便揶揄陈诉两下,“怕什么?好着呢。”
其实他心慌得厉害,浑身酸软无力,小腹一阵接一阵的胀痛,方宁晏缓缓覆上小腹,心道孩子你乖一些,等边境战事结束了,咱们就回去。
下一刻,有人破窗而入,陈诉吓得尖叫一声,蝶鸾立刻将他们护在身后。
是暗卫。暗卫先是跪地请罪,随即着急开口,“王君,请随属下赶紧撤离,有人攻过来了。”
“什么?”蝶鸾大惊,王君在这里的消息被全面封锁,怎么会有人知道?
“扶我起来。”方宁晏额间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他示意蝶鸾收好图纸,然后靠在陈诉身上,同暗卫沉声说道:“好,我们现在就走。”暗卫颔首,“请王君跟属下来。”
方宁晏感觉浑身像被浸泡在冰水里,熬夜费神的负面效果很快涌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还出了这件事。
军医抱着箱子跟在众人身上,挤过层层影卫冲到方宁晏身边,一边走一边探上少年的脉,脸色顿时更加难看,“怎么会这样?”蝶鸾闻言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方宁晏被送上马车,刀兵相碰的声音从酒楼内传来。
少年刚坐上马车就瘫倒在一旁,脸色惨白如宣纸。
“王君!王君您没事吧?”陈诉急忙扶起方宁晏,以免他喘息不稳。
“慌什么?”方宁晏喘了口气厉声呵斥,陈诉噤声,逐渐冷静下来,“问问暗卫首领,能甩开那些人吗?”此刻暗卫首领就在车外,闻言沉声接道:“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只能撤向大军那里。”
“不……不能去大军那里!”方宁晏想都没想就拒绝,古往今来亲王上战场哪儿有带着王君的特例?
如果他们去了大军那里,他的身份势必瞒不住了,这于殿下声誉有损,不行!
暗卫首领语气陈恳,“对不住了王君,这是王爷嘱咐过属下的,您若有事,我们都要陪葬,再者已有暗卫通知了王爷,没准无需抵达大军营地,我们便能获救。”
另一边,凤阑领着秦灏等精英将士五千,一路疾驰而来。
“王爷,咱们这是去救谁?”秦灏策马追上来,盯着凤阑冷到极致的面容,撞着胆子问道。
“本王的王君。”凤阑冷声接道。
秦灏差点儿从马上摔下去,谁?!暗卫首领迎面斩下一个杀手的手臂,热血喷了一脸,她却觉得胆寒,不为别的,听王君身边那个小侍者的语气,王君情况很不好。
暗器打在马肚子上,马儿嘶鸣一声狠狠甩了一圈,马车立刻撞在大树上,车内的方宁晏脸色白到毫无人气,他凝眉靠在陈诉怀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处血腥味一层层弥漫上来,这一颠簸,他没忍住,一口血吐在胸口。
“王君!”陈诉真的急哭了。
“没事。”方宁晏几乎是气音的安慰陈诉。
陈诉深吸一口气,“王君您撑住,王爷马上就到了,您撑住啊!”方宁晏意识模糊,本能地点了点头。
对方来势汹汹,不管折损多少人都后继补上,一副非要拿下方宁晏不可的架势,但护着方宁晏的这些暗卫都是被凤阑一把手教出来的,除非死,否则绝对不让,双方边打边退,尚且能保方宁晏无虞。
然而暗卫首领没想到这条路的前方也有埋伏,一人从树上跃下,原地翻滚一圈切掉了马蹄,马车立刻颠簸而出,陈诉后背狠狠撞在车壁上,却牢牢护着方宁晏,他感觉整个人都是腾空的,紧接着车顶被大力掀开,陈诉抬头间见有人往下跳,又是一声尖叫。
只是那人还未跳进马车内就被破空而来的一箭钉在树干上。
暗卫首领猛地抬头,顿时一喜,那个迎风而立一脸肃杀的,可不就是她们主子吗?凤阑将弓扔给秦灏,纵身掠向马车。
马车还在往前冲,凤阑几个腾跃间站定在陈诉面前,俯身脱下大氅将方宁晏包裹其中,然后紧紧抱在怀里,一颗心才算安定了一半。
凤阑面色冷峻,其实心中十分慌张,她方才看到了少年胸前的血迹。
凤阑一手将陈诉扔给暗卫首领,刚从马车内跳出来,车身便撞在大石上,发出巨响。
“敛之?”凤阑轻颤着唤了一声。
方宁晏似有感应,微微睁开眼睛,冲凤阑柔雅一笑,“殿下……”
凤阑心痛欲裂,看向追过来的那些人,一字一顿,“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