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盟国侍者同女皇与众大臣觥筹交错,欣赏着宴会上曼妙的舞姿,笑得颇为猥琐。
至少凤阑觉得,甚至猥琐。
太女凤天显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趁机拉拢北盟国,摆平凌夜边境的连年战火,不管在朝堂还是在女皇面前,都是值得歌颂的事迹,相比较而言澈王就显得兴致缺缺。
看凤天那样凤阑就想笑,果真是居庙堂之高,不知远地百姓之苦。
就算这次同北盟谈妥了条约,依照北盟的狼子野心,边境之火照旧不熄,迟早会烧到盛京来。
北盟处于苦寒北地,怎么会对凌夜的富饶江南没有想法?
若真想保住凌夜基业,对这种就该一遍遍地打,打到他再不敢犯为止!
自然,若真能再安稳几年,凤阑也乐于见到,两国开战,向来浮尸百万。
就在这时,淮安侯从席间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今日老臣趁着喜事当头,想跟陛下讨个彩头。”女皇神色晦暗不明,“淮安侯说。”
“臣的三子,同太女两情相悦,还请陛下赐婚!”淮安侯掷地有声道。
女皇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哦?是吗?”别说女皇,其他人听得也一头雾水,淮安侯三子喜欢澈王,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怎么忽然就……
“还望母皇成全!”凤天也说道。
女皇下意识看向澈王,却见她眉眼呈现三分昳丽之色,举杯畅饮,显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如此不懂事!女皇在心底骂道,但淮安侯既然选择了太女……
也罢,女皇深吸一口气,究竟是太女还是澈王,她还真想看看。放下酒杯,凤阑唇角露出讥讽的弧度,随他们折腾吧,凡事牵扯上方宁晏,她皆不会妥协。
酒宴结束,凤阑起身之际同北盟国侍者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她在期间看到了一只收起利爪的狼,北盟国侍者注视着凤阑,等她消失后才冷哼一声。
回去的路上,凤阑靠在车壁上轻轻捏着眉心,也不知今日酒宴上用的什么陈年老酿,脑袋越来越沉。
“殿下,我们到了。”车夫轻声喊道。
“嗯。”凤阑随意应了一声。
“王君在呢。”车夫又道。
凤阑闻言骤然睁开眼睛,她猛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的时候不由得一个趔趄。
方宁晏看得一惊,“殿下?”
“无妨。”凤阑张开双臂一把将少年抱进怀里,狠狠嗅了下他身上的温馨味道,“这酒宴折腾得我头疼。”
“喝了很多吗?”方宁晏紧张地将手按在凤阑额上。
凤阑就喜欢看方宁晏紧张他的样子,浅笑道,“没事。”
“蝶鸾,快去准备醒酒汤。”方宁晏吩咐道。
凤阑牵着方宁晏的手,也不敢将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天边满月耀眼,凤阑静静看着,深吸一口气道:“敛之,若是有天凌夜同北盟开战,我不得不去呢?”她若想跟凤天一争,最得力的莫过于手握军权,届时从边境一路杀过来都无妨。
如果真要背负弑母杀姐的罪名,她也不在意。
“殿下。”方宁晏驻足,转身将凤阑的手握在掌心,一点点暖着,“真到了那一天,敛之替殿下坐镇京城,等着殿下回来。”
凤阑本意也是让方宁晏留在京城,可此刻他这么一说,反而不放心起来,她清楚少年,她不在,他便会更加无所顾忌,想办法替她铲平一切阻碍,上一世殚精竭虑而亡,她万不想再见。
想得美,凤阑心道,到时候我便带着你一起走,总归在我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凌夜同北盟合约签订,凤天着实风光了一把,可好景不长,三个月后,边境彦城周边的一个小村子被北盟土匪屠村,全村一百三十五人,无一生还,而去访官员却在现场找到了一枚不慎遗留下来的兵符,究竟是土匪,还是有人伪装之?
不管如何,凌夜女皇震怒。
凤阑听女皇怒声呵斥,站在大殿没有说话,这事情断然没那么简单,真要是北盟官兵装成土匪进行屠村,到底是北盟国人,土匪也好,官兵也罢,这事情终究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换句话说,就是有意为之。
凤阑皱眉,这一世,有些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