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晏被凤阑接回王府后就一直养着,身边暗卫数量多了两倍有余,看少年明显虚弱很多的样子,陈诉心疼得直掉眼泪。
“宫里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王君去,去了就去了,还把人给累着了,王爷每天战战兢兢才给王君养回来一些颜色,现下又给耗没了。”
陈诉一边给方宁晏往上盖薄毯一边抱怨:“就瞅着皇权遮天!”
“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好了,若让王爷知道了肯定罚你。”
方宁晏唇色惨白,笑起来像朵刚绽放开的白色栀子花,上面浇着些许水珠,脆弱得不行。
“但你有句话说得对,的确皇权遮天,咳咳……”陈诉急忙给方宁晏抚着胸口,“王君您别说话了,万一又牵动了心悸可怎么办?”方宁晏将手中的书交给陈诉,自己阖上眼眯着。
这些天他着人仔细调查了一下,淮安侯府往上是开国功臣,这些年人丁稀少,逐渐没落,但因为底蕴强,所以在目前的凌夜国内,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一切看起顺理成章,可淮安侯开出的条件连女皇都忍不住答应,她手中肯定有诱人的筹码。
女皇既然动了让凤阑取代凤天的心思,就肯定会为凌夜未来新帝的登基之路斩尽一切麻烦,自古新帝若想坐稳皇位,要的除了顺应民意,百官跪服,还要有足够强硬的手段,比如兵权,比如银子……
淮安侯手中的确没什么兵权,就那么几千亲兵,若是这银子……方宁晏查到凌夜立国前灭蛮夷,杀北夏,而北夏富裕无比,传闻地下有个宝藏地宫,而这地宫的一切当时是交由淮安侯的先祖处理,也就是说,传到淮安侯这辈,没准那些钱还在,若说全部上缴,方宁晏不信。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让方宁晏来说,地宫宝藏都是传说,若是真的有,女皇又怎么会允许臣子拿下这些?他肯定忽视了什么。
“王君?”耳边响起陈诉的声音,方宁晏闻言艰难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心悸骤然袭来,他瞳孔一缩,抓着陈诉的手,差点儿从软榻上跌落下去。
“王君!”陈诉吓坏了,登时大叫起来,惊得外面的蝶鸾也冲了进来。
方宁晏浑身颤抖,胸口犹如重锤不断砸下,直到经脉尽断,骨髓见血,他实在太疼了。
“殿下……”方宁晏瞳孔涣散,轻声呢喃。
日头下山,凤阑将怀中的人抱进内室,就着陈诉端来的粥,喂他喝了一些。
中午她刚到王府,陈诉立刻扑上来,急得满脸泪水,天知道她被陈诉这样吓成了什么样,还以为……凤阑狠狠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即便如此,方宁晏情况也很不好,心悸总是一阵接一阵,喝了药也不见好,这在从前是决计不会发生的,他肯定不好受。
“王爷,老大夫来了。”陈诉轻声说道。
凤阑一挥手,“让她进来。”老大夫进来后同凤阑行了礼,但见王爷一门心思都在王君心上,方才推演出来的想法也不敢隐瞒了,“王爷,草民有句话要说。”
“你说。”凤阑看向老大夫。“王君这心悸频繁反复,不像是心思过重的缘故,倒像是……倒像是中了毒。”
“你说什么?!”凤阑猛地站起身来,周身气势恍若嗜血的千军万马迎面扑来,老大夫“蹬蹬”后退两步,颤抖着说道:“草民已经飞鸽传书了我的师兄,他医术精湛,肯定会有办法。”中毒!
怎么会中毒!王府恍如铜墙铁壁,能进来的人都是经过再三挑选的,更别说四周暗卫重重,能成功避开这些根本不可能!除非……
凤阑眼底一片阴沉的风暴,除非那天进宫,敛之就已经中毒了。凤阑深吸一口气,望着方宁晏苍白的面孔,只觉得一颗心都绞碎了,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