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侯当即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她堂堂侯爷,家中往上三代都是受整个凌夜倚仗的重臣忠臣,更别说手中还握有……
只要她凤阑娶了周勉,那些东西就都是她的!
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本侯不配?”淮安侯怒极反笑。
“澈王殿下,这话您也敢说啊!”
“有何不敢?”凤阑毫不躲闪地直视淮安侯,“你儿子的婚事本王是不是拒绝了?怎么,觉得丢了面子便让母皇抓本王的王君进宫?淮安侯,你也算京城有头有脸的人,这么为难一个男子,情何以堪?至于你出言诅咒本王王君的事情,本王给你没完,懂吗?”
看气氛如此剑拔弩张,尤其是一向温和得体的三女儿气成这样,皇帝不动声色看向凤阑怀里的方宁晏,轻咳两声后说道:“澈王,今日这事乃是朕做的主,同淮安侯无关。”
“那儿臣便恳求母皇,若是真的疼爱女儿,便不要再往澈王府塞人。”凤阑说道。
女皇神色不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凤阑应道。
女皇狠狠闭了闭眼,挥手转身,示意凤阑赶紧走。凤阑微微颔首,俯身抱起方宁晏,大步离开大殿。
方宁晏浑身无力,在凤阑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没事了,此刻靠在凤阑怀中,少年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部过了一遍,他一向心思细腻,再想到女皇方才的神情,一个念头穿过迷雾,骤然闪现出来!
方宁晏微微睁开眼睛,眼中似有光芒大盛,难道说,女皇想的竟然是……
“敛之?”低头间看到方宁晏醒着,凤阑轻声问道。
“殿下,您想没想过,为什么淮安侯非要执意将周勉嫁进澈王府?”凤阑也没在意为何方宁晏能精准念出周勉的名字,想到那个老女人便一肚子火气,“吃饱了撑的。”
知凤阑还在气头上,方宁晏轻笑着摇头,“殿下,我有所耳闻,淮安侯最是势力,她素来疼爱周勉,如果真是为了周勉前程,为什么优先考虑的人不是太女?”
凤阑眸色微闪,眼底溢出一片墨色,没说话。
方宁晏点到即止,知道凤阑肯定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皇将心思放在了凤阑身上,而淮安侯,竟然看出来了。
又或者说,不是看出来,而是女皇告知的,淮安侯如此急迫,加之女皇一直在遮掩,方宁晏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就是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看来他还是对淮安侯府了解太浅了,方宁晏如是想到。
坐上马车,凤阑立刻从暗格中取出少年最常吃的那些药,然后替少年抚着胸口问道:“哪里不舒服?要跟我老实说。”
“胸口疼,头疼,膝盖疼。”方宁晏迷糊说道,现在他对凤阑毫无戒备,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胸口疼跟头疼凤阑能想到,只是这膝盖……凤阑动作利落地挽起少年的裤子,果然看到上面红肿一片,登时心疼不已,老大夫说过,方宁晏常年体弱气虚,一旦磕着碰着,定然淤血汇聚不开,她从得到消息进宫到接到少年,差不多半个时辰,凤阑深吸一口气,没敢想下去。
马车行至半路,方宁晏已然靠着凤阑睡熟,幸好马车内什么都有,凤阑拿了活血化瘀的药出来,给少年仔细按揉着膝盖,同时心中思绪万千,若不是少年心细,她可能还不知道母皇的心思,且不管他们的猜测是不是对的,权当是对的来看。
她已经尽力收敛锋芒,还是这样吗?
凤阑收紧怀抱,忍不住俯身吻了吻方宁晏的额头,这一世,为了保护少年,她不介意做个平凡布衣,也不在意……再做凤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