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再一次见到他是在ktv.
“噌”的一下站起来。他和他的新女朋友。
“蝶,我们之间不可能。因为你会把我带回原来的地方,我一直想要逃离的那个世界。”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程若蝶是自认为是一个很健忘的人,可是这句话据她喝醉后胡言乱语,“反正我是忘不掉了,这句话。”
上电梯的时候,她靠着冰凉的柱子,有人进来她淡淡的抬眼。电梯变成时空隧道的机器。她看着透明玻璃外极速穿梭的风景。海藻般的长发,象牙白的皮肤,她看到窗子上自己的倒影,觉得十分陌生。
闻到香草味就晕眩。那时最喜欢的逗趣是,随便拍一张高糊的照片,问他是什么。简直是盲猜。可他每次能中。
庄先生最后对她的期望是,他很是沉思了一会“我希望你尽早地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她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她拿出放在抽屉下层的一张地图。上面圈圈点点的很干净清晰,这些标注的地方是蝶走过的地方。找了安全的藏路线,徒步穿过这些从课本里走过的地方。她把厚厚一打,印着各地邮戳的明信片,仔细铺在周围的地上。“那我以后还可以给你寄信吗。”庄先生和她说,“我想我们没有了联系的必要。”“好”。这个好,也只在心里应承下来,没发出一点声音。“啪嗒”泪水掉在凤凰古城写下的春日寄言。落款全是清一色的问候小朋友。原来那些释怀很久的东西,再触及到还是会痛。
他盯着她很久才辨认出来。那张脸还是清冷颜色。一如从前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她。
白若蝶不止一次表示想打开别人晒的被子,躺进舒舒服服的棉花里,和太阳亲密接触。
当你开始不断梦见一个很久未见的人,代表那个人正在遗忘你。
得到不该得到的的得到,就会失去不该失去的失去。
失去变得好像也不可怕了。骑车时不自觉地把清脆的铃声当做阳光洒落每个转角,以为这样就可以更接近幸福。可是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冬,灌进袖口的风我想尽办法,却无论如何再也抖不出来。手指是十指连心的痛。躲藏的再好,抵不过一路上侵袭的严寒。我也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辉煌少年。时光老去,我在零度开始结冰。
再次回到那座小城,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寂里对一切只字不提。当初那个寄信的男孩成了后来的男朋友;当初下雨天为了躲雨来这看报刊杂志(并非自己有多爱看书);当初看书的时候深深觉得那个负责人哥哥简直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再比如说这次回来笑容依旧,可生活已经起了几番波澜,眼里有太多情绪叫人看不清。寂里啊,你还认识现在的自己吗?哥哥依旧如第一次见面一样,清澈的笑容没有杂质般的问到“要寄信么?”“不了,”我没有要寄信的人了,以后或许会有。当一个人说话开始模棱两可的时候,她就想的多了离单纯就自然远了。人人都当她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可是她并不喜欢无忧无虑,她的烦恼从未停止过。
“阿夜,阿夜,”有人在低声呼唤她的名字,是捉摸不透的云烟。她跳下去之后,一切变得简单。离开让一切变得可以原谅。这个繁华的城市,夜晚车水马龙,第二天清晨多了一朵鲜艳的红色玫瑰。她站在窗口边,背后长出蝴蝶的翅膀,振翅欲飞。“孤独是内心的黑暗,没有人不畏惧黑暗。”阿夜投身黑暗,和孤独重修于好。一直以为,永远沉寂于黑暗的人是我,而不该是她。阿夜死后的年岁,寂里由一个乐观爱笑的少女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这几年话越来越少。没有人知道就在阿夜从81楼跳下去的前天晚上对她说了什么。
“寂里,我是一个在黑夜里大雪纷飞的人。你费了那么大力气把我拼凑起来有什么用?你有没有想过我在很小就听到某种召唤,你让我别说傻话,可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不清楚吗?我回不去了,亲情,友情,爱情,还有未曾偿还的恩情,如果有下辈子……(她说的自己都不信了),我只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我不要了,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不要了。寂里,就连死也要抢在你之前,你大可以恨我,不过恨完之后好好活着。”
原来一个人真的要带着对另一个人的歉疚活下去。寂里换了姓名,叫做“介”。是每个故事烂俗的情节,“寂夜”的合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