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昊天进入密室后,慕佳懿没有马上跟进去,先在手机上设定了两次报时提醒,第一个报警时间是45分钟后,第二次报警时间是50分钟后。她知道刚才那个神秘人的话绝对不是威胁,他既然对所有事情掌握得如此详细,没有必要恐吓他们,也就是说密室里很可能有定时引爆装置。
慕佳懿突然觉得巴利特教授的身份非常可疑,一连串的神秘事情都与他有关,所有的疑点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莫非巴利特教授是隐藏在幕后的神秘组织的成员?那么他干吗要演出这场苦肉计,这似乎说不过去。如果他是真的死了,他的遗体神秘失踪又意味着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定的迷魂阵?
谜团一个连着一个出现,而且谜团背后似乎又隐藏着谜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慕佳懿忽然又想起神秘人刚才说过的两个地点,“吴哥古城”和“吉萨金字塔”,父亲留下的线索似乎都与这两个地方有某种神秘的联系,飞机票是飞往吴哥的,而父亲用针灸针在身上扎下的穴位又暗示出在金字塔内发现的神秘数字,所有的这些不可能都是巧合,看来父亲守护的那个秘密极有可能与“天墓”有联系……
慕佳懿绞尽脑汁思索着这些解不开的谜团,同时沿着向下倾斜的通道来到地下密室里,刚好看到夏昊天就站在正对着出口的这个洞穴中。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慕佳懿就曾走进过这个洞穴,里面全部是密封的玻璃展示柜,占据着整个洞穴的三面,玻璃柜内存放的都是些古老的地图,有几幅还是画在羊皮纸上的,其余大多数是图片资料和照片。
夏昊天正站在左侧的玻璃柜前聚精会神地观看一幅古地图,看得出这是一幅复制品,而且在这幅地图的旁边还有两封信函,只见他不时地看看地图,再看一下旁边的信函,好像是在对照什么。
慕佳懿走过去,好奇地问:“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你怎么还有闲心看什么地图?”
夏昊天头也不抬地用手指看一下旁边的那个玻璃橱,“你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顺着夏昊天手指的方向,慕佳懿注意到玻璃橱的表面上隐约有一串字迹,这些字是用水印笔写上去的,必须荧光灯光的照射下,从一定的角度才能看见,如果不仔细看很难被发现,而这个洞穴顶上就安装着一具荧光灯,所以刚好能发现玻璃柜上的字。
C.T.这些古地图将会帮助你发现“天墓”的第一条线索。
字迹有些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中写上去的,从事考古的人经常用这种水印笔来做标记,夏昊天对这一点很熟悉,其他人即便是进到这里也很难发现教授留下的字迹。
慕佳懿不解地问:“你是如何发现这些水印字迹的?咱们下午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夏昊天指了指洞顶的灯光说:“这个密室内实际上安装了两套灯光系统,一套是普通灯光,另外还有一套荧光系统,因为从事考古的人在对文物做标记的时候,都使用只有在紫色荧光下才能看见的水印笔,刚才那个神秘的人说教授给我留下了几处提示,我猜测教授会使用一般人不易发觉的方式给我留下提示,所以我就打开了那套荧光灯,结果就发现了这些字。”
“原来如此……”
看着水印笔留下的字迹,慕佳懿又问道:“C.T.是教授对你的爱称?”
夏昊天头也没回地答应一声,过了一会,他突然用手指轻轻敲着玻璃柜说:“你来看这两封信函。”
慕佳懿急忙走过来,夏昊天用手指着玻璃柜内的一封信说:“这应该就是教授让我注意的第一个线索,里面的这两封信函,第一封信函是1960年7月6日,马萨诸塞州魏斯欧佛空军基地,美国空军第8侦查中队中校指挥官发给基恩学院的哈普古德教授一封信函,要求教授对土耳其海军上将赖斯的地图进行鉴定。”
说话的同时,夏昊天又指着密封玻璃柜里的地图说:“要求鉴定的就是这幅地图。第二封信函是哈普古德教的回复,在信函中特别提出:地图下端所显示之地理粗细位置,与1949年瑞典和英国的南极考察团在冰盖顶端搜集之地区资料极为吻合,此发现显示,南极洲被冰层覆盖前,已经有人对该地区进行测探并绘制成地图。”
慕佳懿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的含义,看着玻璃柜里的两封信函,不解地问:“我有点不太明白,鉴定一幅地图有什么好奇怪的?”
夏昊天微微一笑,“关键是这幅地图的绘制时间,这一幅航海图是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塞拉伊图书馆里发现的,原件是一幅在羊皮上绘制的航海用地图。地图上有土耳其海军上将皮里·赖斯的签名,日期是公元1513年。”
说到这里夏昊天侧脸看着慕佳懿,“你听说过这个皮里·赖斯的传奇经历吗?”
慕佳懿摇摇头,“实话说我对欧洲历史不感兴趣。”
“他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海盗马尔·赖斯的侄儿,一生都在海上鏖战,像他这样的人拥有一幅航海地图不算是稀奇的事情。但是赖斯的这幅地图却是一张稀世罕见的古地图,它不可能是赖斯本人或是他同时代的人绘制,这张图是复制品,它的原版是在极其遥远的古代绘制的。”
“远古时代的地图!”慕佳懿有点明白夏昊天的意思了,“凭借什么确定这张地图是古代绘制的?”
“理由很简单……”
夏昊天边说边指着玻璃柜内的地图,解释说:“你看这里,在这张古地图上,准确地标画着大西洋两岸大陆的轮廓,北美洲和南美洲的地理位置也准确无误,尤其是南美洲的亚马逊河流域、委内瑞拉湾和合恩角等地都标画的十分精确。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地图上清楚地标画出南极洲的轮廓,我们都知道南极洲是在1818年才被发现的,然而赖斯地图上的南极洲大陆不仅跟现代地图相符,而且还画出了现在已经被冰层覆盖的南极大陆两侧的海岸线,其中尤以魁莫朗德地区最清楚。南极的这一地区被冰层覆盖已经有15万年,也就说赖斯地图上的南极洲是根据15万年前的地理状态绘制的……”
“这怎么可能!15万年前就有人绘制世界海图,太不可思议了。”慕佳懿瞪大眼睛看着地图,脸上的表情仿佛是看见了外星人。
“事实的确如此……”
夏昊天接着说:“在这幅地图上赖斯亲笔写下了一行字,标明了地图的勘察和绘制并不是他本人,他只是一个抄写者,是从众多的原始地图中搜集资料绘制而成的这幅航海地图……”
说到这里,夏昊天有意停了一下,随后又说:“这封由负责绘制南极洲地图的美国空军第8侦查中队发出的信函,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震撼,如果南极洲在冰封之前被人测探过,那么最原始的地图应该是在很久很久前绘制而成的……”
“这……这……难以置信……”
慕佳懿被眼前的事实惊得瞠目结舌,为这幅地图感到震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
夏昊天摇摇头,他显然也回答不了慕佳懿的问题,“哈普瓦特教授经过了多年潜心研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目前已经有确凿的证据显示,早在公元前4000年之前,整个地球已经被一个具有高度技术,至今仍未被发现的神秘文明彻底勘探过,并且绘制成地图……”
说着话夏昊天走到另外一个玻璃柜前,在这个密封的玻璃展示柜里摆放着几幅绘制在旧羊皮上的地图,从枯黄的颜色能看出羊皮的久远历史。
夏昊天朝慕佳懿招招手,“你再来看这几幅绘制在羊皮上的地图,实话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几幅古地图……”
在每幅地图的旁边巴利特教授都有详细的注解,他边看边低声读着古地图旁边的说明:“这是1339年,杜尔赛特拥有的一张航海图,上面十分准确地标画着地中海和整个欧洲,这张地图也是复制品。第二幅是1531年费纳尤斯拥有的一张地图,上面画出的南极洲大小与现代人绘制的完全一致。这是1559年发现的另外一张土耳其地图,上面还画着一条狭长地带,像桥梁一样把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连接起来,而连接两地的这一地区已经消失了三万多年……”
夏昊天看完三幅绘制在羊皮上的地图,直起身慢慢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这些都是比人类文明还古老的地图,它们都说明了什么呢?难道它们背后隐藏的真相就是哈普瓦特教授得出的结论?”
慕佳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夏昊天,“巴利特教授不是重点研究古代超高度文明吗,你为什么怀疑哈普瓦特教授得出的结论?”
“问题的关键是这些古代地图上画的陆地是地球上数万年前的大陆图形,比我们考古界挖掘发现的所有已知人类文明都要古老很多……要知道绘制这样高精度的地图,必须要掌握地球的形状,大地的构造,球体三角学等等方面的科学知识,另外还必须有先进的交通工具和制图手段,这些条件对于数万年前的人类来说,简直不可思议……所以我怀疑这些古地图背后的真相,并不是哈普瓦特教授所说的那样……一定另有我们未知的东西……”
夏昊天断断续续地说着,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中,脸上流露着迷茫的表情,像是对慕佳懿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慕佳懿看到旁边的一个玻璃展示柜里摆放着一副石刻拓片,内容也是一幅地图,她看了一眼拓片旁边的介绍,惊讶地说:“快来看,这个竟然是咱们中国古代的地图拓片!”
夏昊天急忙走过来,玻璃柜内摆放的果然是一幅中国古代地图的石刻拓片,只见拓片的旁边有巴利特教授亲笔写下的介绍:
这时哈普瓦特教授在研究古代地图时发现的一幅刻在石碑上的中国古代地图,绘制的是公元1137年。这幅中国地图呈现出的准确经度,跟哈普瓦特教授研究过的西方古地图完全相同,上面也有类似的坐标方格,采用球面三角学的方法绘制。经过仔细的检视发现,这幅中国地图与欧洲以及中东地图有太多的相似点,以至于不得不承认,这些地图都出自一个共同的根源。这幅中国地图的发现,再一次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科技相当进步,消失很久的古代文明遗留下来的痕迹。至少在某些方面,这个消亡了的文明跟我们的文明一样先进,这些绘图家们能够使用体系完备的科技、方法、数学知识和精密仪器,对几乎整个地球进行过勘探和测量……
看完巴利特教授对中国古地图拓片的介绍后,夏昊天轻声说:“公元1137年,刚好是南宋岳飞抗金时期,朝廷腐败无能,国家动荡,民不聊生,根本不可能测绘出如此精确的地图来……”
“太令人震惊了,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慕佳懿接连说了两个不可思议,接着问:“巴利特教授让你看这些古地图的目的,是不是说明‘天墓’与它们有内在的联系?”
夏昊天沉思了一会,微微地摇摇头,“不知道,我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慕佳懿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什么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表面现象,也许事实真相并不是如许多考古学家所说的那样,这个消亡了的古代神秘文明跟我们现在的文明一样先进,相信巴利特教授也是这个观点,否则教授就不会让我们寻找‘天墓’的真相了。”
“这么说你不同意哈普瓦特教授的研究结论?”
夏昊天没有正面回答慕佳懿的问题,“爱因斯坦曾经在1953年破例为哈普瓦特教授的一部新书作序。我记得爱因斯坦这样写道:我经常接到各方人士来函,要求我对他们尚未公开发表的论点和观念提出一些看法。当然,这些论点和观念大多缺乏科学根据。然而接到哈普瓦特教授的第一封信时,展读之后让我大为振奋,他的论见虽然简单,却极富创意……”
说到这里,夏昊天苦笑了一下,“科学泰斗爱因斯坦都对哈普瓦特教授的论点大为赞赏,我一个无名小卒怎敢妄加评论!”
慕佳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博士的这些话让我感到震惊和失望,在我心目中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想讲什么大道理,如果抱有这样的心态,你永远不要想找到‘天墓’的真相,而且也辜负了我父亲和巴利特教授对你的信任和期望……”
慕佳懿的话仿佛是当头一棒,又如醍醐灌顶,猛地把夏昊天敲醒了,他意识到要想解开“天墓之谜”,就必须抛开所有前人的观点和认知,如果跟着其他人后面,永远发现不了事件的真相,以前教授也是这样教导自己,于是真诚地对慕佳懿说:“谢谢你……”
慕佳懿看了一眼手表,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别废话了,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赶快去寻找其他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