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北京国际机场2号停车场负3层,早7点40分。
一辆悬挂北京牌照的奔驰旅行轿车在地下停车场里缓缓行驶了一段距离,最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停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白人男子从车里出来,身穿笔挺的深色西装,按了一下遥控钥匙,听到旅行车发出嘀的一声后,转身向电梯间走去。
白人男子刚走了两步,从旁边的一辆现代商务车后突然窜出一个身材瘦削的人来,只见这个人头戴高尔夫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将额头全部盖住,刀削似的脸庞又窄又长,而且还被宽大的太阳镜遮住了一半,全身上下透露着冷酷,猛地看到他,会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起螳螂,昆虫中的第一杀手。
这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白人男子的身后,用胳膊猛地揽住了他的脖子,右手拿着一块浸过哥罗芳液的手帕,迅速将他的鼻子和嘴巴一起捂住。
哥罗芳,俗称氯仿,可以迅速致人昏迷。白人男子手脚挣扎了几下,身体很快就不动了,随即全身瘫软下来。这个人迅速抱起白人男子,将他塞进了旁边的现代商务车里,自己也钻进去,随后嘭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商务车的车窗玻璃上贴着深色的太阳膜,从外面望不见车厢内的一切。几分钟后,车门重新打开,一个身穿西服的白人男子从里面出来。令人难以置信,刚才那个瘦削的人眨眼间变得身材魁梧,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从敞开的车门口,隐约能看见车厢后面的座位上躺着一个被脱去衣服的人,关上车门后,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电梯间走去。
十分钟后,一架波音747大型宽体客机徐徐停靠在停机坪上,这是由伦敦飞来的夜航客机,到达北京刚好是早上八点。
公务出差都喜欢选择这样的航班,下飞机后可以马上开始工作,而且还节约了一个晚上的住宿费。姜无为虽然不是公务出差,同样选择这个航班,因为下飞机后刚好赶上今天上午召开的研讨会。
姜无为从传送带上拿到自己的旅行包,刚转过身来,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白人男子就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地用英语问:“您好,请问您是爱丁堡大学的姜无为教授吧?”
回到国内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英语,姜无为感觉有点不舒服,他点了一下头,用英语问:“请问您是?”
“我叫哈里森,是特维斯先生的特别助理,专门来接教授的。”说着话哈里森热忱地从姜无为手里接过旅行箱,然后说:“请教授跟我来吧。”
姜无为注意到哈里森不仅面无表情,而且面部的肌肉好像还有点僵硬,给人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他没有多想,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或许这个人的表情肌不够协调。
哈里森接过旅行包后,并没有将带滑轮的旅行包拖行,而是把旅行包的伸缩拉杆复位,然后抓住旅行包侧面的提手,拎起旅行包在前面带路。
俩人很快来到地下停车场,哈里森打开奔驰旅行轿车的后门,将姜无为的旅行包放进车里,关上后门,又主动走到车的右侧,伸手拉开车门,热情地对姜无为说:“教授请。”
姜无为坐进车里后,哈里森迅速绕到车的左侧,在拉开车门时,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那辆现代商务车瞟了一眼,他知道商务车里昏迷的那个人会在两个小时后清醒过来,也就是说他只有120分钟的时间完成后面的行动。
他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不准许杀死这个人,这个家伙醒来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报警。虽然满腹猜疑,但是这个假哈里森还是遵照老板的计划行事,并且不询问原因,因为他知道老板之所以让他这样做,一定是有道理的,他相信自己的老板,就跟相信自己一样。
一想到后面的行动,他的心里就产生莫名的兴奋感,对于一个习惯于刀头舔血的人来说,最能吸引他的还是极具挑战性的行动计划。在别人的眼里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才能激起他的斗志,他追求的是那种超越人类极限的快感。后面的行动正是如此,他相信这件事完成后足以震动半个世界……
汽车很快驶入了机场高速,虽然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姜无为却没有一丝的倦意,踏上这块土地就有种回到家的感觉,他兴奋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才两年时间没有回来,眼前的一切就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真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城市,一天一个样,姜无为心想这里跟他工作的爱丁堡大学似乎不在同一个世界,他工作生活在爱丁堡的老校区,那里的环境除了季节的交替,基本看不出有变化。
不知什么时候姜无为的右手上多了一副扑克牌,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手里多了一副扑克牌。姜无为的眼睛虽然一直看着车窗外,手里的扑克牌却在快速自如地玩耍着,手法和技巧丝毫不比舞台上表演扑克魔术的逊色。五十四张牌仿佛被粘连了一起,在右手中随意地散开、合起来,一会儿又分成两摞,在手中交替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而姜无为却根本没有看一眼手里的牌,完全是无意识地在玩耍。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只要有空闲,他的手里就会拿着一副牌玩耍,任何时间他的身上都会带着扑克牌,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日新月异的城市,姜无为琢磨着这次回来一定多待几天,到处看看,参加完研讨会后,先回山东老家看看。
事实上姜无为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并不单纯为了参加研讨会,真正吸引他的是几张照片,他又回想起两天前贝克·特维斯邀请他来北京参加寻找成吉思汗陵研讨会的情景。
姜无为与贝克·特维斯相识已久,他在读博士的时候,就通过导师谢曼教授认识了这位著名的独立探险家。姜无为习惯称他为倔强的老头,这个称呼没有丝毫贬低的意思,姜无为对这位美国亿万富翁坚忍不拔的意志充满了敬意,很少有人能像贝克·特维斯这样用一生的精力来做一件事。
在贝克·特维斯20岁的时候,当时他还是一名驻德美军士兵,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看了哈罗德·兰姆的传记体小说《成吉思汗,全人类的帝王》,这本书以历史为主要依据,全面描写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一生。从此以后,这个美国人就彻底迷上了成吉思汗,并且用一生的时间来研究和寻找成吉思汗。
2000年,贝克·特维斯组织起了一个由科学家、考古教授和翻译等,共十五人的考古探险特别小组,正式开始寻找元太祖成吉思汗的神秘陵墓。时至今日,这个考古探险队已经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的探险寻找,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前两次的考古探险,贝克·特维斯就曾邀请姜无为加入,不过都被姜无为拒绝了,他知道贝克·特维斯不可能找到成吉思汗陵,因为考古探险队的搜寻范围在蒙古共和国的境内。姜无为根据自己的直觉判断,埋葬成吉思汗肉身的地点应该在内蒙,所以他断定特维斯不可能找到成吉思汗的葬身地。
这个倔强的老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两个月前重新组织起来了考古探险队,准备第三次寻找成吉思汗的葬身地,这一次他把目标放在了中国境内,因为他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有一群神秘的达尔扈特,据说他们每年都会秘密地前往成吉思汗的葬身地,进行祭拜,这项活动已经秘密进行了780多年,从未间断过。不过要接近这些极为隐秘的达尔扈特却非常难,外界对他们的了解几乎为零。
这一次贝克·特维斯发誓一定要找到成吉思汗的葬身地,因为78岁的他身患绝症。医生告诫特维斯,他最多只有半年的生命期限,住院治疗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但是特维斯却放弃了治疗,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所以要在剩余的时间内完成自己一生的追求。
就在两天前,姜无为突然接到特维斯的电话,在电话里特维斯告诉姜无为,要进行第三次考古探险。与前两次不同,在开始探险之前,他要先做两件事。第一是要在北京举办一场展览,要把自己这50多年来搜集到的关于成吉思汗的文物资料,展示给那些热爱成吉思汗的中国人。第二件事是举办研讨会,向与会的专家学者们公开他最新寻找到的关于成吉思汗葬身地的线索,在得到专家们的确认后,再有的放矢地进行探险寻找。并且邀请姜无为参加研讨会。
姜无为听特维斯说完后,拿着电话沉思了一下,他感觉特维斯这次走对了路子,甚至有种预感,特维斯的这次探险很可能会有结果。
姜无为的沉默让特维斯误以为他跟上两次一样要拒绝参加,于是接着说:“我给教授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你先看一下再做决定是否来北京。”
“呃,什么内容?”姜无为很感兴趣地问。
“是研讨会上进行探讨的资料,确切地说是几张金册的照片,是用畏吾体文记录的黄金家族祭祀成吉思汗仪式的金册,根据我的研究,这几张金册上所记录的内容,在任何一个版本的《蒙古秘史》中都没有,应该是属于绝密内容……”
不等特维斯说完,姜无为就着急地问:“您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金册?”
“关于这件事几句话讲不清楚,等教授来北京后,我再把相关的情况告诉你……”
“好吧,我同意去北京参加研讨会,请问什么时间动身?”
姜无为来不及看电子邮件里的照片,就不假思索地同答应了,因为他太清楚特维斯所说的金册的历史价值,如果特维斯找到的金册果真是用畏吾体文记录的黄金家族的秘史,那一定会震惊世界。
“我的助理哈里森会同教授联系,具体安排都由他负责。”
“好吧,见面后再详谈。”
挂断电话后,姜无为就急忙打开电脑,查看特维斯发来的电子邮件……
行驶中的旅行轿车突然停了下来,把姜无为的思绪又拉回到现实中,透过前挡风玻璃能看到前面堵车了。
“妈的,又堵车了。”哈里森焦躁地抱怨骂道,“北京是全世界交通最差劲的城市……”
听到一个外国人骂北京,姜无为心里顿时感觉很不舒服,冷冷地说:“车多说明中国富有了。”如果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抱怨交通差,姜无为一定会表示认可,可是从外国人嘴里说出来,心里就感觉不是滋味。
“对不起,我忘记了教授是中国人。”这个家伙大脑转得很快。
说话的时候,姜无为忽然发现标志牌上写着这条街是地安门大街,去历史博物馆应该不走这条街,于是问:“研讨会不是在历史博物馆举行吗?走这条街好像不对。”
“不错,研讨会是在历史博物馆,会议要开两天时间,咱们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您也需要洗漱一下,然后再去参加会议也不迟。”
哈里森的话音未落,车流又开始向前移动起来,二十多分钟后,轿车拐向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大楼,在宽敞的酒店大堂前停下来,哈里森回过身来,把印有金庚大酒店字样的房卡递给姜无为。
“这是您的房卡,您先去客房洗漱一下,行李员随后把旅行包给您送到客房。我在大堂等您,十分钟后咱们去博物馆,其他参加会议的宾客已经去了。”
“好吧,我到客房洗洗脸,换件衣服,很快就下来。”
说话的时候,已经有迎宾员打开了车门,姜无为拿着房卡下了车,然后朝大厅里走去……
(2)
历史博物馆的F区,时间九点整。
从宽大的楼梯上来,迎面是一个丁字形走廊,往左侧去是举办成吉思汗文物展的3号展厅,往前直走十几米,是一间小型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中间是一张十多米长的椭圆形会议桌。此刻,会议桌周围已经坐了二十多个人,大多是头发花白的国外学者,这些人中有好几位是世界上顶尖的科学家,包括野外博物馆亚洲人类学馆长贝尼·布朗特,芝加哥大学历史系教授约翰·文森特博士,卫星遥感专家菲舍尔,欧洲最著名的私人博物馆的拥有者格雷·汉克斯,蒙古科学院的两位院士以及历史博物馆的专家,他们中有些人从特维斯第一组织考古探险队开始,就是主要成员。
而在会议室两侧靠近墙壁的座椅上,也零星地坐着十多个人,他们多是考古探险队和研讨会的工作人员,整个会议室内大约有三十多个人,都是参加成吉思汗研讨会的相关人员。
参加会议的人员大多在翻看桌上的资料,也有摆弄着面前的手提电脑,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候一个人,会议的召集者探险家贝克·特维斯。
悬挂在墙壁上的电子时钟,刚好跳出数字9,工作人员把会议室的两扇门同时向两边拉开,坐在电动轮椅上的特维斯先生出现在大家面前。
参加会议的大多数人都愣住了,会议室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这些人都与特维斯非常熟悉,谁也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一向生龙活虎的探险家竟然坐着轮椅出现在大家面前。
看到与会者吃惊的眼神,特维斯微笑了一下,随即风趣地说:“大家怎么了,我只是改变了一下行走的方式,难道就不认识我了吗?”
特维斯的话音未落,会议室里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所有的人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用掌声向这个倔强的老头致敬。被病魔折磨的坐在轮椅上了,依然在追寻自己的梦想,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
特维斯操控着轮椅来到会议桌一头,然后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坐下,同时激动地说:“非常感谢各位朋友能来参加这个研讨会,谢谢朋友们对我的大力支持……”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特维斯巡视了一圈熟悉的面孔,随后说:“在座的许多朋友都知道,我是看了《成吉思汗,全人类的帝王》一书后立志要寻找成吉思汗陵,我常说成吉思汗不仅仅是属于蒙古人,他属于全人类,属于整个世界。所以我们是在为了全人类而寻找成吉思汗……”
说到这里,特维斯显得非常激动,他稳定了一下自己情绪,“五十多年前兰姆的小说就让我热血沸腾,成吉思汗的一生实在太神奇了,我开始收集并认真研究与他有关的书籍,到今天为止,用中国人的话说,用了将近一个甲子的时间。过去我不敢说,但现在我可以非常自信地向全世界声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能比我更了解成吉思汗……”
又一阵热烈的掌声打断了特维斯的演讲,掌声平息后,蒙古科学院院士沙格拉比接着特维斯的话说:“我们蒙古学者都知道,成吉思汗死后有数千名工匠花费了三年多时间为他建造陵墓,这些工匠在陵墓建造好后全部被杀,而杀死工匠的这些士兵在回到上都后也全部被处死,所以成吉思汗的葬身之地就成了人类历史上最隐秘的一座帝王陵。因为一直没被发现,这意味着成吉思汗的陵墓迄今仍完好无损,我们都知道成吉思汗征服了半个世界,他拥有的财富之多让人无法想象,所以他的随葬品中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一旦找寻到成吉思汗陵,那将会比发现失落的特洛伊城和出土图坦卡蒙陵墓还令世界震惊,想到这些我就感到热血沸腾。”
另外一名蒙古科学院的院士宝力德接着说:“如果真正找到了成吉思汗陵,财富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埋葬圣主成吉思汗遗体的地方被我们蒙古人称为‘伊克霍日克’,也就是大禁地的意思。在《黄金史纲》中曾多次提到,在大禁地埋葬的不仅有圣主成吉思汗的肉身,还有他的幼子抱雷及孙蒙哥合罕,元世祖忽必烈、阿里·不哥以及其他后裔也都埋葬在那里,所以一旦发现了圣主的葬身地,整个墓葬的规模是难以想象的,绝对比埃及帝王谷的发现还令世界震惊……”
宝力德院士的话音刚落,卫星遥感专家菲舍尔迫不及待地叫着特维斯的绰号说:“尊敬的印第安纳先生,把我们召集来的时候你不是说发现了成吉思汗陵的重要线索吗,到底是什么赶快告诉大家,我们都等不及了。”
印第安纳·特维斯是美国媒体给贝克·特维斯起的绰号,特维斯很喜欢这个绰号,这个绰号来自著名导演斯皮尔伯格拍摄的系列电影《夺宝奇兵》中的主人公,一个大学的考古学教授印第安纳·琼斯。而特维斯也有特别喜欢琼斯的考古探险经历。
特维斯微笑着说:“请大家稍安勿躁,有一位朋友正从机场赶过来,在座的许多朋友可能认识他,爱丁堡大学考古系教授姜无为博士,吴哥窟一百万人的失踪之谜就他解开的,等姜博士来到后我就揭开谜底。”
菲舍尔显得有些不高兴地说:“印第安纳先生,这样做有点偏心,我们都是参加过两次探险活动了,而这位姜博士一次都没有参加,为什么要等他来才揭开谜底?”
特维斯微笑着解释说:“你有所不知,姜无为博士是位古人类文字专家,我们发现的这些信息是用最老的畏吾体文字记录的,需要他来进行翻译才能读懂全部内容……”说到这里,特维斯沉吟了一下,随即说:“这样吧,我先把大致情况向各位介绍一下,等姜无为博士到来后再研讨具体内容。”说着话,特维斯向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助理抬手示意了一下。
助手马上走到会议室的一角,这边有一张操作台,上面摆放着投影和音控设备。助手熟练地将几个开关打开。特维斯背面的墙壁,缓缓地垂下一块白色的银幕,特维斯操控着电动轮椅掉转了九十度,使自己的侧面对着大屏幕,这样既可以看到投影,又很方便与大家说话。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造型古朴的镀金小箱子。
特维斯侧脸看着大屏幕,同时解释道:“有的朋友去3号展厅看到过这个金匮,在这个金匮里面存放着黄金家族最机密的金册。在座的各位都看过各个版本的《蒙古秘史》,不管是哪个版本的秘史从内容上分大致为三部分:一是成吉思汗先祖的谱系;二是成吉思汗本人的全部经历,三是窝阔台汗的活动历史……”
说着话,特维斯转过身来面对着与会人员,“我搜集到的数十个版本,十多种语言的蒙古秘史现在都放在展厅,我之所以把全部资料都拿出来,就是为了供大家进行研究和对比。在这些资料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越接近成吉思汗死亡时期的资料越模糊、稀少,甚至是空缺,所以我一直认为这部分资料被人有意隐瞒了。”
沙格拉比院士忽然问:“特维斯先生的意思是关于成吉思汗死亡的资料被我们蒙古人隐瞒吗了?”
特维斯抬起右手轻轻地摆了摆,“起初我是这样认为的,后来经过研究调查,发现事实不是如此。成吉思汗的家族被称为黄金家族,蒙古古代史官把记载黄金家族的历史书一般称为‘金册’也称‘脱卜赤颜’。13世纪蒙古贵族入主中原,建立元朝,并定都北京,他们把先辈遗传下的家谱档册,以及记录世袭谱册的金册都珍藏于皇宫之中,元朝的历代皇帝皆如此。但是在元朝末年,明军围攻大都,元末皇帝妥欢帕睦尔仓惶仓皇逃离大都,所有的金册都没有来得及带走,全部被明军得到了,朱明王命人根据元朝皇室遗留下来的金册编写了《元史》,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蒙古秘史》,事实上我们现在看到的任何一个版本的秘史,都是根据明朝人撰写的《元史》而来。”
沙格拉比院士有些怀疑地说:“您的意思是明朝的史官在编写《元史》的时候隐瞒了关于成吉思汗死亡的那些资料?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我前不久才发现了这个秘密的真相,并不是明朝的史官有意隐瞒成吉思汗死亡的资料,而是在编写《元史》前,所有记录成吉思汗死亡过程,金册就已经神秘失踪了,这些金册中还有一部分是记载着祭祀成吉思汗的重要礼仪程序……”
所有与会者都被特维斯的话吸引了,因为这个秘密真的是太惊人了,沙格拉比院士惊愕地问:“金册是被什么人偷走的?”
特维斯并没有急于解开这个秘密,他微笑着看了看在座的专家们,然后侧身指着银幕上的金匮说:“被偷走的记录成吉思汗死亡过程的金册就在这个金匮内,两个月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得到了它,并且了解到了关于成吉思汗葬身地的惊人秘密……”
说到这里,特维斯似乎是有意掉大家的胃口,他停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在座的人,只见每个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他,特维斯一脸神秘表情,徐徐地说:“你们或许都想不到,埋葬着成吉思汗肉身的陵墓中,有一盏象征成吉思汗神灵的长明灯,已经燃烧了将近八百年了,直到今天依然没有熄灭……”
特维斯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外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大家都知道博物馆内的警报响起意味着什么,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急忙朝门口走去。
特维斯知道整个F区目前就只有他举办的这个成吉思汗文物展,如果出现问题一定是在那边,他赶紧操控着电动轮椅往门口去,同时紧张地对助手说:“快去3号展厅看看发生什么情况了……”
参加研讨会的人员出了会议室后,纷纷朝3号展厅那边跑去……
(3)
姜无为在假哈里森的陪同下来到博物馆的F区,从宽阔的楼梯上来后旁边有一排供游客休息的座椅,假哈里森指着座椅对姜无为说:“请教授少坐片刻,我去向特维斯先生汇报一下。”
说完,假哈里森刚要离开,忽然又停下脚步,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内取出一份印刷精美的宣传册,将宣传册递给姜无为,然后说:“这是特维斯先生在这里举办的成吉思汗历史文物展的部分资料,教授先看一下。”随后哈里森向正对楼梯口的走廊走去。
姜无为没有多想,走到旁边的座椅边坐下来,看了一眼手里的宣传册,封面上的图案正是那个古朴华丽的金匮,金灿灿的外表一看就是皇家之物,图案的下部是展览的时间和地点,时间是在两天后,地点写着历史博物馆F区3号展厅。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蒙古长袍的人从姜无为的身边走过,走进了左侧的走廊里,姜无为因为在看宣传册并有留意过去的蒙古人。
粗略地把宣传册翻开了一遍,同时一只手还在玩耍着扑克牌。姜无为感觉哈里森离开有十多分钟了,怎么还没回来,他往前面的走廊看了看,没有发现哈里森的身影,却看到了一块指示牌,上面写着F区3号展厅,还有一个红色的箭头指向左侧空旷的走廊。
姜无为忽然想到刚才过去的蒙古人,或许是去看展览的,他的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先去3号展厅看看里面的展品,实话说姜无为很早就对贝克·特维斯的收藏非常感兴趣,一直没有机会去欣赏。想到这里,姜无为起身往左侧的走廊走去。
来到3号展厅门口,姜无为轻轻推开了可以向两边开启的木门,迎面是巨幅成吉思汗画像,威严的形象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撼感。姜无为驻足观看了一下,随后按照指示牌上的箭头向右侧的通道走去。
姜无为看到的是世界各国史学家撰写的一系列的成吉思汗传记,意大利人写的《蒙古行记》、波斯人著述的《史集》、伊朗人写的《世界征服者史》、瑞典人作的《多桑蒙古史》、法文的《蒙古帝国史》、德国和日本人撰写的《成吉思汗》、俄罗斯的《蒙古人》、英国的《全人类的皇帝》、美国的《人类的帝王——成吉思汗》等等,从中可以看出成吉思汗在整个世界的影响力……
与其它展览不同,这些展出的书籍和资料都是开放式的,并没有摆放在玻璃展柜内,为的就是方便与会者翻看,看来特维斯是想让热爱成吉思汗的人都分享他的收藏。
姜无为顺手拿起一部用德文印制的《成吉思汗》,刚翻看几页,突然从展厅里面响起猛烈地敲击玻璃的声音,姜无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展厅内立刻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因为展厅被布置成了n形,姜无为所在的位置看不见发出响声的地方。现在是上午九点多钟,虽然这个展厅内没有人,但是博物馆的其它地方却是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所以在姜无为的意识中并不认为是有人在盗窃文物,或许是有什么小事故,他快步向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
当姜无为来到里面的拐角处,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个身穿蒙古长袍的人,身体蜷缩着匍匐在地板上,后背上还插着一把刀,只有刀柄露在外面,展厅中间的玻璃展柜被砸碎了,金匮的盖子敞开着……
姜无为的第一反应就是金册被抢劫了,他急忙向展厅的通道两边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人影,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从听到警报声到赶到现场,不过四五秒钟的时间,怎么会没有发现人?
看到匍匐在地板上的遇害人,姜无为忽然想去刚才一个穿蒙古袍的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但是当时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相貌,不清楚是否就是眼前的受害人,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被杀?又是谁杀害了他?姜无为的脑海里接连出现了几个疑问,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金匮中的金册是否被抢走。
想到这里,姜无为身不由己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遇害人的身边,以便能看清金匮里面的情况,同他想象的一样,里面果然空无一物了……
就在这时,姜无为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急忙转过身来,只见几个胸前挂着牌牌的人向这边跑过来。
率先赶到的是特维斯的两个助手和几个探险队的工作人员,这些人立刻被眼前的血腥场景惊呆了,几个人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死者,又看看站在一边的姜无为,都用疑惑和愤怒的眼神紧盯着他,神情好像姜无为就是血案的制造者。
与此同时,贝克·特维斯和其他人也赶到了,前面的几个人急忙给特维斯让开路,让他的轮椅能够尽量靠前些。
特维斯吃惊地看看地上的死者和被击碎的展柜,又疑惑地看着姜无为,惊愕地问:“姜博士,您怎么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人被杀?”
姜无为张开双手,耸了一下肩膀,无奈地回答,“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走进展厅就听到击碎玻璃的声音,随即又响起了警报声,等我赶过来现场就是这样了……”
“只要报警系统启动,这里就会被封闭,凶手应该跑不出博物馆。”说话的是野外博物馆亚洲人类学馆长贝尼·布朗特,他显然对博物馆的安全措施非常熟悉。
听到这句话后,站在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向四周查看了一下,像是要发现凶手藏在什么地方。
靠近展区的人都注意到金匮被打开后,忍不住大吃一惊,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个研讨会的主要议题就是里面的东西,现在却被抢劫了,而且是在世界知名的博物馆内。
特维斯的一个助手站在人群的前面示意大家不要靠近现场,以免破坏凶手留下的痕迹,跑进展厅里的人都站在原地没动,大家都知道博物馆的安保人员应该很快会赶过来……
(4)
博物馆的保卫处长孟瑄有一个习惯,开馆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馆内各处巡视一遍,然后再到监控室查看一下,没有什么情况后,才去自己的办公室。
例行巡视完,孟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刚坐下不一会,警报就响了起来。孟瑄吃了一惊,自从他接任保卫处长后,警报还从未响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赶紧向办公桌对面的墙壁望去。
墙壁上悬挂着两米见方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整个博物馆的安全系统的运行情况,孟瑄看到警报是从三楼F区的3号展厅发出的。十几分钟前他刚去过那边,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情况。
孟瑄知道3号展厅是那个美国探险家举办的成吉思汗文物展,如果发生意外会产生不好的国际影响,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就往门口跑。孟瑄边跑边用对讲机呼叫监控室,“监控室,3号展厅发生什么情况了?”
“报告处长,监控画面显示一切正常,没有发生意外情况。”
“一切正常怎么会有响警报?”
孟瑄感觉有些奇怪,心想莫非是安全系统出现了故障,他随即否定了这种可能,博物馆里安装的是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安全系统,而且安装时间不到半年,怎么会无故出现问题。
孟瑄的办公室跟F区同在一个楼层,F区位于建筑的东北角,而他的办公室在东南角,他沿着宽大的走廊跑到F区的入口处时,发现安全栅门已经落下来,将整个F区封闭住了。这道安全栅门需要在监控室里的控制电脑中输入密码才能重新打开,这至少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看到关闭的安全栅门,孟瑄心里有些不安,他知道如果不是出现文物被盗抢,栅门是不会封闭的。有一个监控镜头正对着栅门处,孟瑄转身看着镜头,用对讲机问:“监控室,能看到我吗?”
对讲机里马上传出值班警卫的声音,“报告处长,能看见你。”
“查看一下监控录像,警报响起后是否有人从这里出来。”
很快对讲机里又传出警卫的声音,“报告处长,没有人出F区出来。”
孟瑄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如果真的出现文物被盗的情况,至少盗窃犯还被关在里面。
“处长,110指挥中心来电话询问发生什么情况了,是否需要支援?”对讲机里又传出值班人员的声音。
博物馆的警报系统与公安局指挥中心相连,只要这边发生报警,指挥中心会同时知道,所以向监控室询问情况。
孟瑄举着对讲机说:“告诉110指挥中心,现在情况不明,等查明后再向他们汇报。马上把安全栅门启开,我去查看一下情况。”
这时有几名在附近执勤的安保人员也赶到了这里,因为3号展厅还未对公众开放,所以还没有保安在这里执勤。
铁栅门缓慢地提起来,孟瑄对两名保安说:“你们俩守在这里,里面的人暂时不准许出去。”刚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外面的人也不准许随便进入。”
随后孟瑄带着另外两名保安弯腰从还没有全部提起的铁栅门下面钻进去,然后朝3号展厅那边跑去。
孟瑄走进3号展厅后,发现里面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他知道这些人是参加成吉思汗研讨会的专家学者们和工作人员,看到他们都在低声议论着什么,孟瑄快步来到展厅拐进处,眼前的情景同样让他大吃一惊,不仅玻璃展柜破碎了,地板上还趴着一名蒙古人,很显然已经被害了。
顾不上多想,孟瑄就用对讲机向监控室下达命令,“马上向指挥中心报告,发生了重大案件,请求立即派重案组过来……”
孟瑄想不出为什么发生如此严重的情况,监控室竟然没有发现,而且在破碎的展柜上方就有一个监控镜头。他急忙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举着对讲机低声说:“监控室,马上再查看一下3号展厅的监控画面。”
对讲机里立刻传出值班人员惊恐不安的声音,“报告处长……监控显示一个展柜被毁……而且……”
“怎么搞的,刚才不是说一切正常吗,你们在干什么?”孟瑄愤怒地说。
“处长,刚才的画面似乎不对劲……”
“好了,先不要说了。”孟瑄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推断肯定有人对监控系统做了手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想把问题暴露出来,况且这些人里面还有世界上知名博物馆的馆长。
孟瑄急忙扫视了一圈案发现场的情况,特维斯和他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孟瑄都认识,他走到贝克·特维斯身边,用英语问:“特维斯先生,您认识死者吗?”
特维斯摇摇头,轻声说:“不认识,这个人并不是我们邀请来参加研讨会的……”说着话,特维斯控制着电动轮椅转了一个角度,面对着其他人问:“请问有谁认识这位被害人?”
在场的人都默默地摇摇头表示不认识死者,孟瑄感觉有些奇怪,这个展览还没有开放,所有人都不认识他,这个人怎么会来这里?这时孟瑄注意到了展柜内被打开盖的镀金箱子,于是又问特维斯,“箱子里是否有东西被抢了?”
“当然,里面的东西是研讨会的主题,准确地说是记录成吉思汗最后时期的金册,没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它的重要性和价值。”说到这里特维斯侧脸看着姜无为,“姜教授,我说的不错吧?”
姜无为的神情有些呆滞,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听到特维斯在问自己,他愣了一下,随即茫然地点了点头,因为他注意力一直都在死者身上。
在这些人达现场后,姜无为忽然注意到遇害人的身体姿势有些怪异,姜无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死者的身体,因为担心破坏现场,他没有靠近死者去观察,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到被害人的身体姿势透露着诡异,似乎是被人有意摆成这个古怪的姿态。
见姜无为没有做声,特维斯又看着孟瑄说:“我们来到这里时姜教授已经在现场了,所以姜教授应该是最先到达这里的,或许知道的情况更详细一些,你可以向姜教授了解一下情况……”
特维斯的话音未落,孟瑄手里的对讲机里传出保安的呼叫,“处长,有个人闯进F区了。”
“我不是说过不许外面的人进来吗。”孟瑄恼怒地说,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有人再来添乱,万一有记者混进来,把这件事捅出去就麻烦了。
孟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后面传过来,“是我自己要进来的,不要怪保安。”声音不大却透露着威严。
孟瑄急忙转过身去,刚要发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他怎么来了?
一名中年男子分开通道上的人群,健步走过来,他中等身材,上身穿一件深色的夹克,敞着怀露出雪白的衬衣,花白的短发,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刀刻一般,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态。
孟瑄对闯进来的这个人非常了解,此人是国内鼎鼎大名的神探,国家安全部第九局局长甫仲。第九局又叫对内侦察局,负责侦破与外事有关的、对国家安全产生危害的重大案件。
甫仲的出现让孟瑄颇感意外,虽然国家安全部离博物馆只有一步之遥,发生的案件与外事有关,也在第九局的负责范围内,但是甫仲来的也太快了,自己来到现场也不过只有两三分钟,他怎么就赶到了?
顾不上多想,孟瑄赶紧上前走了两步,“是甫局长,您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甫仲看了孟瑄一眼,低声问:“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瑄怔了一下,甫局长的话里显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案情,莫非他是刚好在博物馆内,听到了警报响才赶过来。孟瑄回身指着拐角处的独立展区说:“有个蒙古人被杀了,准备展出的珍贵文物也被抢劫了。”孟瑄急忙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刚赶到这里两三分钟,有些情况还在了解……”
甫仲一声不吭地走近案发现场,巡视了一圈后,脸上的表情逐渐严峻起来,低声问:“什么时间发生的?”
“不到十分钟,我以为您是接到公安局指挥中心的消息赶过来的……”
“十分钟!”甫仲转身看了看围观的那些人,忽然对孟瑄说:“发生报警后所有的出口都会被自动封闭,犯罪嫌疑人一定还没来得及离开。”
孟瑄点点头,轻声说:“我也是这样认为,刚才我问过监控室,警报响起后并没有人离开F区。”
刚说完,对讲机里又响起保安的呼叫声,“处长,重案组的人进去了,快到3号展厅了……”
(5)
重案组行动也够快的,十多分钟就赶到了案发现场,来了五个人,都身穿便衣,三个人的手里分别拎着银白色的痕迹勘查箱。其中还有一个女的,领头的警官叫武介东,看到甫仲后几个人的心里都不由得怔了一下,想不到甫仲会在这里。
甫仲原来是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去年才调到安全部任第九局局长,重案组的人对他都非常熟悉,让武介东不解的是甫局长竟然比自己来得还快。
“您好甫局,您来得比我们还快……”武介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来这里是另有原因。”甫仲面无表情地说,他看了看重案组的人,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孟瑄和武介东说:“从现在起由我来负责这起案件,你们都暂时听我指挥。”
孟瑄和武介东不约而同地点了一下头,虽然甫仲不是他们的直接上司,但是甫仲是二级警监,行政级别是正厅,完全有资格来指挥他们。
甫仲看着孟瑄说:“你负责把现场的这些人带到会议室去,让他们在那里等待协助调查,在调查结束前任何人不许离开这里。”
孟瑄答应一声,马上带着两名保安招呼参加研讨会的专家学者去会议室,等待协助调查。
专家们的脸上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们来参加研讨会就是为了金匮中的记录成吉思汗死亡过程的金册,谁也想不到还没见到庐山真面目,就被抢走了。大家都默默地转身离开,去刚才的会议室。
甫仲又对武介东说:“把你们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对案发现场进行详细勘察,警报发出的同时整个F区就被封闭了,另外一组对整个封闭的区域进行彻底地搜查,注意检查所有的监控录像,我估计凶手还没有来得及逃出去,同时要弄清楚死者的身份,这一点非常重要。”
“是。”武介东答应一声转身去安排。
甫仲说完后忽然注意到展厅里的人在孟瑄的组织下正向门口走去,他急忙对着要离开的人群大声说:“请问那位是从爱丁堡大学来的姜无为姜教授?”
其实姜无为还没有往外走,他一直站在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位置,他的注意力都被遇害人古怪的姿势所吸引,看了一会后又蹲在地板上观察着死者的姿势,所以并没有在意身后发生的事情,突然听到一个人在问自己,于是答应了一声。
甫仲背对着案发现场在跟武介东说话,听到有人答应后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蹲在地板上,甫仲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教授竟然这么年轻,让甫仲感觉奇怪的还有姜无为手中的扑克牌,他不知道这位年轻教授的手里为什么会拿着一副扑克牌。
另外甫仲还注意到教授的旁边还有一位坐轮椅的外国老人默默地看着自己,从对方的眼神中甫仲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气势。
自从甫仲来到展厅后,特维斯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发生的一切,虽然他不清楚甫仲的身份,但是看到孟瑄对甫仲恭敬的神情,猜到甫仲一定是位重量级的人物。
听到甫仲询问姜无为,孟瑄又转身走回来,向甫仲介绍坐在轮椅的特维斯,“这位就是展览的举办者贝克·特维斯先生,所有的与会者是受特维斯先生邀请而来。”
甫仲向特维斯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走到姜无为身边,用怀疑的语气问:“你是爱丁堡大学的姜无为教授?”
“不错,我就是姜无为,请问你是?”
甫仲直言不讳地说:“我是国家安全部第九局局长甫仲,想向姜教授了解一些情况。”
特维斯对于甫仲没有理睬自己感到很不高兴,从来没有人这样冷落自己,他感觉这简直是对自己的轻视,所以不等姜无为回答就抢着说:“局长先生,姜教授是我请来的尊贵客人,而且姜教授是世界著名的考古专家,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调查的对象,如果有什么事情,请先跟我们的大使馆打招呼……”
“特维斯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教我。”说完,甫仲转身看着姜无为说:“我要跟教授单独谈一下。”口气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姜无为也对甫仲盛气凌人的态度有点反感,冷冷地问:“有什么事情在这里不能说吗?”
甫仲向姜无为走近了一步,然后低声说:“这件事非常重要,而且涉及到国家的声誉,希望姜教授能理解。”
姜无为怔了一下,从甫仲的神情中能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跟国家声誉有什么联系,姜无为相信自己对祖国的忠诚,“好吧,去什么地方谈?”
甫仲看了一眼右侧的通道,那边没有人,于是对姜无为说:“到这边吧。”说着话,甫仲向展区右侧的通道走去。
姜无为跟在甫仲身后,俩人走了十多米后停下脚步,甫仲转身看着姜无为,神情严肃地说:“半个小时前我的手机接收到一个短信,提醒在我的信箱中有一封很重要的电子邮件。能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和邮箱账号的人不多,所以我马上查看了一下电子邮箱,里面果然有一封电子邮件,邮件中提到了几件事。第一件事,今天上午9点40分左右历史博物馆F区3号展厅将会发生一起凶杀案,遇害人是一位身份特殊的蒙古族……”
“你是说有人提前知道了这起凶杀案?”姜无为吃惊地打断了甫仲的话,随即惊愕地说:“那这个人肯定与凶手有联系!”
甫仲点了一下头继续说:“我马上安排网络监控中心追查手机号码和邮件的IP地址,除了知道这个人在北京,其他情况一无所获。邮件中提到的第二件事是死者身上藏匿着一个惊人秘密,必须有人在明天上午十点前解开这个秘密,否则将会引起一场外交危机。”
听甫仲说到这里,姜无为望着他疑惑不解地问:“我不知道您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我跟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联系。”
甫仲紧盯着姜无为,一字一句地说:“邮件最后重点提到,唯一能够解开这个秘密的人是从爱丁堡大学来的,一位叫姜无为的教授……”
“我是解开这个秘密的人!”姜无为瞪大了眼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愣了片刻后,随即摇着头说:“怎么可能,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解开这个秘密的人?一定是什么人在开玩笑……”
甫仲神情严肃地说:“根据我的经验和直觉判断,邮件上所说的事情很可能是事实,所以我相信姜教授是解开这个秘密的人。”
这件事听起来简直是匪夷所思,姜无为心想自己回国是参加研讨会,而现在却莫名其妙地陷入了离奇的案中。姜无为并不是怕事之人,只是不想被人耍弄,不过刚才发生的这一切似乎跟自己有着说不出的联系,沉思了片刻后,随即问:“甫局长能否告诉我这个秘密是关于什么方面的?”
“实话说我也不清楚这个秘密是什么内容。”
姜无为没好气地说:“你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那让我破解什么?”
“教授先听我说完,蒙古国总统正在我国进行国事访问,明天上午十点,两国领导人要举行联合新闻发布会,届时会有众多国外媒体的记者参加。邮件上威胁说,如果解不开这个秘密,到时候就会把整个事件在新闻发布会上捅开,引起一场严重的外交事件……”
说着话,甫仲看了一眼手表,随即说:“现在刚好十点钟,也就是说只有一天时间,无论如何要在24个小时内找到这个秘密,并解开它,绝对不允许邮件提到的事情发生……”
“先等一等……”姜无为急忙抬起手制止了甫仲,“能告诉我这件事会引起什么样的外交事件吗?”
“不知道!”甫仲的回答很干脆。
“狗屎!”姜无为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
“你在骂我?”甫仲用眼睛瞪着姜无为。
“我在骂这件事……”姜无为激动来回踱步,同时用手比划着说:“今天早上下飞机后我就被人接到这里,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走进这个展厅,刚进来就发生了抢劫案,奇怪的是凶手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而你又来找我破解什么秘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还牵扯到什么外交事件……阴谋,这一切显然都是阴谋……”
甫仲急忙问姜无为,“案发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姜无为转身指着入口处的一个独立展区说:“警报响起的时候我就站在那里,而且我还听到了砸碎玻璃的声音,当我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被害人趴在那里了,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凶手仿佛空气一样从展厅里消失了,我刚要查看金匮内是否还有金册,参加研讨会的那些人就跑进来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甫仲蹙着眉头望着姜无为,用肯定的语气说:“很显然你是整个事件的核心,这一切似乎都是围绕教授设下的……”
“不可能!”姜无为挥舞着胳膊大声说:“你根据什么说我是整个事件的核心?就凭你收到的那个不知道什么人发送的电子邮件!还有连你都不知道的狗屁秘密,又是引起什么外交危机,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天方夜谭!”
“姜教授!”甫仲严厉地叫了一声,他似乎也被激怒了,猛地转身指着十几米外的案发现场说:“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有人就死在你面前,价值连城的文物被抢走,难道这些是天方夜谭?如果没有这一切发生,我会认为电子邮件在开玩笑,可是邮件中提到的凶杀案的确发生了,而且死者就是一位蒙古族人,所以我不能对邮件中提到的事情掉以轻心,职责要求我绝对不允许有危害国家声誉的事件发生……”
说到这里,甫仲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姜教授,在博物馆的路上,我让计算机中心调取了你的资料并传到了我的手机里,在走进3号展厅前我已经对你基本了解,你是个有正义感和爱国心的中国人,以前为了国家利益曾多次出生入死……”
姜无为急忙摆摆手,“麻烦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
甫仲亮了一下手里的联想乐phone手机,“我讲的都是事实,你的资料都在我的手机里,希望姜教授这次能一如既往地以国家利益为己任,协助我把事件调查清楚。”
姜无为颔首道:“好吧,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协助局长,只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而且这件事看起来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