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歇,离笙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棕色的简洁小竹屋。
离笙还是觉得头疼欲裂,万般不适,可不得不强撑着恢复清醒警惕着。
她轻轻翻身下床四下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小屋内干净整洁,有两床一桌几椅,还有些小物件都是摆放得整齐。
她走到门边扶在门沿上望向外面,小屋前的院子虽小但看着干净宽敞,有个小石桌,周边则是种了些花草,左侧有个小棚子搭起来的小厨房,此时正冒着烟火,再往远了望便是一大片竹林。
离笙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咳咳……”
谢云槿轻咳了几声猛得从灶太旁站了起来。
用手扇了扇周边的烟,这粥做得差点没把他呛死!
在门边的离笙被站起来的人吓了一跳,身子稍稍往后退了两步,不巧碰到了后面的椅子发出了声响。
她这才看清是他,谢云槿他没死!没事!还是一副俊逸挺拔的站在她的不远处,只是脸色略微苍白,是负伤了么?
离笙有些愕然,此时心中已是五味杂陈,他没事,为何自己心中似是一块石头安稳落下了一般,舒缓了许多。
听她弄出声音,谢云槿抬头,见门前憔悴的人儿正直直的盯着自己。
“你醒了?回去躺着吧!外头风大,”
“王爷……”
离笙轻唤了一声。
眼里尽是掩不住的思绪。
谢云槿走上前,未答话,只是将她扶进屋里并示意让她坐下,而便也就离笙也顺着他的姿势坐下。
随后他对上她的眼睛道:“王妃这般是为何?难道看见本王平安无事不开心吗?”
他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想知道,想知道她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
离笙轻轻一笑,略带嘲讽与释然:“王爷是聪明人,您从把我救回来的那一刻您就应该知道了!或是您早就知道了!您又为何留着我呢,莫不是觉得我一个女子对您构不成什么威胁?”
几句试问出口。
谢云槿看着眼前的娇柔佳人,心里竟微微软了下来,她,终究不是象征着夏朝与西辽友好的桥梁,只不过是这两国明争暗斗的棋子罢了,皇室儿女的命,也许从又不得自己做主。
谢云槿不语,抬手轻轻往她的额头触碰去,试探着她的体温。
离笙下意识躲一下,便又抬手抓着谢云槿的手问到:“南霜呢?王爷将她带去哪儿了!”
她从一醒来就没看见南霜,刚刚光顾着担心其他了,而没有问起南霜来。
“我让人将她送回王府了,这么个小屋住不下那么多人,”
谢云槿开口道,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的其余情绪,见他说完又正欲起身去屋外盛粥。
“王爷!咳咳……”
离笙猛得抓住了谢云槿的手,轻咳了几声,双眸通红面带焦急的抬头望着他。
“求求王爷,将南霜放了!她只是个丫鬟什么都不关她的事,对您没有任何价值,”
她不能让南霜跟着她受连累,哪怕她现在的求饶多可笑多卑微,也许他不会放过南霜,但她还是要做最后的挣求。
谢云槿听罢,转身,居高临下往下望着拉着自己衣袖的她:“本王说了要杀她吗?而且你怎么知道她对本王没价值呢?”
他的眸子清澈,但又是忽深不见底。
而离笙在此刻竟有些恍了神。
“不!”她无力确尽最大的力抓着他哀求着。
谢云槿看出了她的不适,便收回了目光,他不喜欢,他竟不喜欢那双清澈的灵动的双眸里充满哀求与悲伤。
“好好坐着,我去倒粥。”
他对着她说到,便转身去了屋外,回来时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米粥。
他轻轻舀起一勺吹冷递到她嘴边,离笙有些不知所措,平时生性高冷的他怎会如此这般。
谢云槿许是也被自己的东西弄得些许愕然,那细长冷清的眸子里竟也浮现了别样的情绪。
“你把粥喝了,本王保证南霜平安无事,你若不喝,本王一不高兴了就指不定会怎样,”
谢云槿开口。
她把粥喝了他就不伤害南霜?这理由听着实属有点不可信,可他的表情又是认真的。
离笙乖乖张了口,将那粥迎了进嘴里。
…………
夜里。
还是仍不停歇的下起了雨,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床很小,所以谢云槿和她各自睡了一张床。
因为小时候的环境所致,导致她既怕黑又怕打雷,再加上又是发烧,内心又是担心南霜故此便睡得十分不适,翻来覆去越发觉得心闷。
“哪里不舒服?”
闻声,离笙抬眸才发现谢云槿也没睡,正往自己的方向看,询问道。
“没事,王爷早些睡吧!”
离笙说罢,便转过身不再与他对视。
夜里的风很冷。
她做了很多梦,梦到她与父王在草原上骑马的样子,梦到了和南霜初见时的样子,也梦到被兄弟姐妹们欺负鞭打时的样子,更是梦到了母亲坟前杂草丛生,万分凄凉。
谢云槿站在床前,看着离笙微皱的眉头,看着她眼角落下眼泪,表情痛苦难过。
他不知是心疼还是本能的反应,竟慢慢将她眼角的泪水抹去,又轻抚过她的眉间,想舒展她的眉头,减轻她在梦中的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