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一直看着托里斯走出门口。
他说到做到，来新罕布什尔，见了女儿，瞬间就打破了隔阂。他大肆宣扬做父亲的权力，在这场战斗中大获全胜。
显然，他并不是要抢走女儿，只是开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条件，想逼瑞秋投降。一年时间，也许可以在托里斯的家里生活吧。只是那样娜塔莉就会完全站在他那边，再也离不开他了。
可是，如果她们不搬到瑞士，他说他就会搬来新罕布什尔，住在隔两栋屋子的地方。
无论哪个方案都可以圆女儿的梦。
他的提议怎么就没有漏洞呢？
托里斯肯定知道只是登门拜访是不会被接纳的。虽然娜塔莉心底希望有个父亲，但是她一定没有想过要跟母亲瑞秋分开生活。他费尽心思，想出了一个既不会夺走瑞秋作为母亲的权力，又能完美解决问题的方法。
无论哪个方案，托里斯都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娜塔莉就可以如愿跟父母一起生活。瑞秋从来没有想过，余生要承受无尽的痛苦。
“妈妈？”娜塔莉的眼光像要看穿瑞秋一样。“明天比赛完了以后，我们就去申请护照好吗？”
“申请护照的地方星期一才开门。”
“妈妈，你怎么了？”
瑞秋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在想，你爸爸跟年轻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变。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知道有个女儿了，所以想得到你。”
“他不是说了妈妈可以跟我们一起来吗？”
跟我们一起？
跟她父亲一样，娜塔莉以为，只要家人都在一起生活，问题就解决了，所以得出我们搬到瑞士去就可以了的结论。娜塔莉已经满脑子都是托里斯和可以俯瞰雷曼湖的郁郁葱葱的山顶上的生活。以常识来看，他的计划很完美，无可挑剔。
瑞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亲爱的。”
“我知道。”娜塔莉一副大人的口吻说。“你跟史提夫说了爸爸来了吗？”
“说了。”
“他一定惊慌失措了吧？”
“很吃惊应该更贴切一点。”瑞秋自己倒是惊慌失措、坐立不安并且大受打击。如果像现在这样无法改变的话，那该怎么办？一想到这，她就觉得恐慌。
“现在又再次见面了，你不是到现在还爱着爸爸吗？”
哎，娜塔莉……。
“不是妈妈你说的吗？不会像爱爸爸那样再爱其他男人了。”
“亲爱的，”瑞秋拼命想冷静下来。“我跟托里斯的回忆是很珍贵，但并不是到现在还相爱。不是有句谚语说“爱需要培养”吗？我们已经十二年没有见面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他也一样。托里斯一定也有相爱的人了。还有，别忘了，他还要抚养侄子。”
“可是，爸爸打算让亚伦也跟我们一起住啊。”娜塔莉坚持着。“爸爸不是说了，如果史提夫喜欢，他随时都可以来吗？”
“那不是傻话吗？史提夫做保险工作很忙的。而且他肯定不会愿意去托里斯家的。”
娜塔莉露出受伤的表情。“爸爸这都是为妈妈着想呀。”
瑞秋觉得心都被撕碎了。娜塔莉根本不知道，作为蒙布里森酒店这样的大企业的最高领导人，她爸爸已经对冷酷的商战习以为常了。被长期以来无法相见的爸爸接纳，这让她冲昏了头脑，根本不会理解，托里斯为了得到女儿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娜塔莉，托里斯正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没有告诉他生了你。”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呀？”
“你不是知道的吗？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为什么了。”瑞秋不禁叹了口气。“那也过了很久了，我再说一遍好了。分开了两个月，托里斯一个电话也没有。那时候，我以为我在船上被他玩弄了。我根本就没想过主动跟他联系。我觉得如果他已经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就算我联系他也没有意义了。”
她停顿了一下。
“我很傻，我爱托里斯。只是跟他在一起一个晚上，我就想永远跟他在一起。因为生了你而联系他，他也不会因此而爱我呀，不是吗？说不定只会被他撵走。托里斯是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冰球选手。他住在瑞士，而我住在美国，即使能够相见，一年最多也就一次吧。我希望尽量不要伤害你。所以，我决定，还是两个人生活下去最好。你明白了吗？”
娜塔莉转过脸去，“嗯。”
“我并不是责怪托里斯生我的气。他刚刚知道自己有个女儿，这是可以理解的。他为了让你留在他的身边，一定什么都愿意做。可是，让我住在托里斯家这根本就不需要讨论。他也是，说要舍弃现在的生活，搬到新罕布什尔什么的……，简直可笑。”
“可笑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犯傻！”瑞秋找不到贴切的词了。
“为什么是犯傻呢？”
瑞秋抱紧了娜塔莉。“关于托里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情？”
“你必须知道他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里维埃拉和蒙特卡洛吧。就是法国南部有很多电影明星或者王族的房子和别墅的地方。”
娜塔莉点了点头。
“瑞士的蒙特勒也是一个有很多宫殿和别墅，经常有电影明星和王族到访，像蒙特卡洛一样的地方。雷曼湖边，被称为瑞士的里维埃拉。在这样梦一般的地方度假，花费是非常不菲的。托里斯家族世世代代就住在那里，是一个非常有名又有钱的家族。他一个人掌管着整个公司。因为他哥哥去世了，父亲年纪也大了，退休了。”
娜塔莉眯起了眼睛。“他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经营酒店。如果你想知道托里斯是一个如何厉害的人物，你上网搜索‘蒙布里森酒店’看看。看了搜索结果，你就会明白我的话了。”
娜塔莉像一阵风一样跑上二楼，冲到书桌前。瑞秋也跟了上去。
转眼，女儿就叫了起来，“这——”
瑞秋走到娜塔莉背后，把手放在她肩上，看了看电脑画面。酒店刚刚改建成宫殿的样子，极尽奢华。
“托里斯不仅在瑞士，在整个欧洲都拥有酒店。”
娜塔莉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因为想告诉托里斯关于你的事情，所以我有时候会查看这个网站。上面有他的介绍和你爷爷的照片。你点击看看。一年前，我曾经想打电话去托里斯的办公室，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我不知道他知道了你的存在以后，会有什么反应。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爸爸给妈妈打电话，我很高兴。”娜塔莉干脆地说。“我觉得爸爸是真的爱我，想跟我在一起的。”娜塔莉迅速转过椅子面向瑞秋。“妈妈，我想跟爸爸一起住，但是妈妈也必须一起来。就按照爸爸说的，我们休假去瑞士，好吗？”
瑞秋挺直了身子，她知道该怎么做了。“那我们申请护照，去一个星期看看吧。”
“可是——”
“现在我只能答应你这些。”瑞秋打断了女儿的话。“我不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放弃工作。”
“史提夫见到爸爸一定会很惊讶的吧。”
瑞秋哼了一声，史提夫的事情她忘得干干净净了。
“肯德拉和她妈妈，见到爸爸一定会昏过去的。朋友们全都会羡慕我的。我要打给肯德拉，告诉她发生什么事情。”
“娜塔莉。”
“知道了。去瑞士的事情我会保密。我只想告诉她，我要去见爸爸，就像肯德拉的爸爸爱她一样，我的爸爸也爱我。”
心一下子变得很沉重，瑞秋无言以对。她放弃了，向娜塔莉点了点头，然后走下楼梯，从包里拿出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妈妈，”瑞秋只说了一句，就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啦，亲爱的？”
瑞秋跌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恢复平静以后，瑞秋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全部讲完以后，她继续说道：“老实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是一直都以娜塔莉为先吗？所以应该怎么办不是明摆着的吗？托里斯是在请求你帮他面对女儿。所以当然是希望你在身边了。如果不这样，事情根本就无法顺利进行。他的作战策略真是了不起啊。他考虑的是要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接受现实，跟娜塔莉一起生活。”
瑞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很生气，妈妈。”
“如果是我，我也会生气的。”
“你是说我不应该不告诉托里斯，对吗？”
“瑞秋·马斯登，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吗？我十八岁的时候，也是一个只考虑到自己的冒失女孩。跟你爸爸相识才十天，他就向我求婚了，如果他也那样一去杳无音讯，那我肯定也像你一样，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的。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你爸爸和我一直都以此为荣。”
“如果没有妈妈和爸爸的支持，我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谢谢你，妈妈！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做的一切。虽然现在还是让你操心。”瑞秋留下了眼泪。
“不用客气。既然托里斯知道娜塔莉的事情了，就让他负起父亲的责任吧。他一定也想这样做的。一直无法尽父亲责任的痛苦也会平复，就像亚伦所说的，也许还可以治好意外留下的后遗症呢。在这期间，愤怒也会平息的。如果跟托里斯争，你跟娜塔莉的关系也可能出现裂痕。那才真的是悲剧呢。”
瑞秋吸了吸鼻子，“那倒是。”
“你想想你爸爸曾经给你的忠告吧。别想一次就把所有问题都解决。”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不想丢下妈妈一个人。”
“哎呀，怎么会。这我就不同意了。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对于你跟娜塔莉来说，这一次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担心我，好好享受假期吧。再说可以打电话嘛。”
“我知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只要想想对于娜塔莉意味着什么就行了。”
佩戴安全带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快来看啊，妈妈！”托里斯家的私人飞机开始降落了，娜塔莉惊呼起来。“那就是雷曼湖吗？”
“是的。还可以看见阿尔卑斯山脉中最有名的勃朗峰。”现在是瑞士时间下午七点，但山顶上的积雪还沐浴在阳光中。
“好漂亮啊！简直不敢相信。”
瑞秋最后一次看瑞士，是在回新罕布什尔的飞机上。那时候正在为托里斯的背叛难过，心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厌恶感，一点都不觉得感动。
可是，今天就完全不同了，托里斯正在机场等着她们。娜塔莉第一次见到托里斯以后已经过了十天。她等这一刻等得都快要发疯了。
可是瑞秋一想到将来就感到不安。虽然她知道带娜塔莉来瑞士这个决定是对的。
瑞秋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她就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所有的孩子都应该这样。就跟自己小时候一样，现在娜塔莉可以感受到与父亲的羁绊了。
马斯登家最近只剩下女人了。可是从今以后，娜塔莉可以被父亲强有力的臂弯拥抱，被父亲疼爱了。托里斯为了女儿，一定不会吝惜倾注他的爱的。
即便他不爱我。
就在瑞秋发呆的时候，飞机着陆了。
“哇哦，妈妈。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呢。”
两个人解开安全带，海关人员已经上了飞机。除了欢迎她们来瑞士以外，还为她们在护照上盖了章。
私人喷气机，然后是特别待遇。
这只不过是上流社会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已。
空姐微笑着带娜塔莉走向出口。瑞秋也拿着手提包跟在后面。
瑞秋还没走出去，就听见娜塔莉惊叫起来。“爸爸！”她跑下楼梯，一股脑儿扑进父亲怀里。
托里斯抱起娜塔莉转着圈，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使瑞秋感到身体深处一阵麻痹。托里斯穿着一件鲜蓝色的开襟衬衫，一条深卡其色裤子紧紧地裹着他结实的腿。
也许是对自己意想不到的反应感到惊慌失措吧，瑞秋在舷梯上一个踉跄。如果不是托里斯迅速上前扶住她，可能她就会滚下去了。托里斯抓住她的手的那一瞬间，瑞秋感觉就像被烙铁烙到了一样。
“谢谢！”瑞秋颤抖着致谢，抬起了头。托里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瑞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头发和眼睛。
也许是光线的缘故吧，瑞秋发现，托里斯褐色的瞳孔里摇曳着熊熊的烈火。瑞秋突然想起在游轮上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一瞬间。
当她来到游轮上的餐厅正要坐到一张桌子前的时候，碰巧坐在桌子对面的托里斯抬起了头。在那一瞬间，就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两人之间迸发出火花，感觉房间里面的温度都在急速上升。
瑞秋觉得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胡乱地坐下，草草吃完饭，可是却无法按捺对托里斯着迷。在那以前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了。
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托里斯还是那么迷人。
搬运工人把她们的行李搬到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闪着黑色光泽的梅赛德斯——奔驰车上。
这是在年轻时的托里斯身上想象不到的情形。那时候他说自己是趁忙碌的练习空隙出来旅行的。他们俩相遇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学生，既自由又可以尽情享乐。十几岁的少男少女陷入疯狂的爱恋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仅仅一瞬间，就引起了地动山摇般的事。那就是怀了娜塔莉。
“有人要跟我一起坐前面吗？”
“我坐。”娜塔莉马上答道。
“好，来吧。”托里斯为娜塔莉和瑞秋打开了副驾驶和后座的门。“爷爷和奶奶都等急了呢。”
一句话让瑞秋顿时紧张起来。在见托里斯父母之前，要是可以跟他两个人先谈谈就好了。他父母一定会认为我一直隐瞒娜塔莉的事情很过分。
“亚伦呢？”托里斯一坐进驾驶室，娜塔莉就问道。
“他在帮忙准备晚饭。奶奶正在为你准备一顿特别的晚餐。”
“奶奶叫什么名字呀？”
“露易丝。”
“很好听的名字啊。爷爷呢？”
“马修。”
“我叫他们露易丝奶奶、马修爷爷行吗？”
托里斯哧哧笑了起来，“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车子开出机场，向市中心开去。每看到一个用法语写的路牌，瑞秋脑海里都会涌现出一幕幕跟托里斯的回忆。娜塔莉每经过一座日内瓦的雄伟建筑，就会转过头，喋喋不休地向托里斯提问。托里斯都耐心地一一作答。
娜塔莉对这里的生活非常感兴趣，看起来高兴极了。跟娜塔莉在一起，会感到精力充沛，年轻多了。
托里斯的魅力还是跟十二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正在俘虏我和娜塔莉的心。瑞秋感到害怕。到达这里不过才三十分钟，她已经感觉无法离开托里斯了。
一星期以后，到底会怎么样呢？
车子开上如诗如画般的湖边，向着蒙特勒开去。旁边驶过一辆古老的红色电车。娜塔莉都不知道是应该看闪闪生辉的蓝色湖面，还是看另一侧翠玉般的葡萄田。
这犹如童话般的景色，上学的时候，瑞秋从巴士上、电车上、湖上的蒸汽船上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当太阳落入阿尔卑斯山后面的时候，车子开上了一条树木繁茂的私人道路。前面出现了一间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着的、古色古香的、庄园似的豪华大宅。
充满悲伤的十八岁，所有事情看起来跟现在完全不一样。那种痛苦当时是如此的难以忍受。蒙特勒是托里斯的故乡。他就住在这里面一间雄伟的住宅里。他答应过要带她去西庸城堡，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可是，十二年前跟同班同学来蒙特勒的时候，瑞秋满脑子都只有托里斯，一点都不快乐。当时的她心里只有绝望，托里斯已经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了。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托里斯现在就坐在她面前。
车子停了下来。托里斯关了引擎。有两个成年人和一个男孩出现在大门口。通过后视镜，瑞秋和托里斯对视了一下。他锐利的目光，就好像瑞秋是一个敌人似的。
瑞秋感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下了车，站到娜塔莉旁边。比她先下车的托里斯环抱着女儿的肩膀，向父母走去。
托里斯的父母高兴地叫了起来，然后听见他说：“妈妈、爸爸，这就是我的女儿娜塔莉，这位是她的妈妈瑞秋·马斯登。”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露易丝跑过来，紧紧地抱住娜塔莉。虽然天已经黑了，可是还是能够看出来，两人无论头发的颜色还是身形，都非常相似。托里斯也长得像妈妈。
亚伦和马修都是蓝色的眼睛和褐色的头发。马修的头发里掺杂着几根白发。两个人虽然一老一小，但个子都高高的，身形细长。
马修盯着瑞秋看了一会，脸上毫无责备的意思。出其不意地，马修亲了亲瑞秋的两边脸颊。“欢迎你，瑞秋。你给我们带来了非常棒的礼物。”
瑞秋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娜塔莉一直都盼望跟爷爷你们相见。”
“我们也在每天数着手指头等啊。对吧，亚伦。”
瑞秋低头看看站在爷爷身边的那个一脸乖巧的男孩。将来一定会长成同他过世的父亲一样帅气的青年。
“你好，亚伦。”
“邦斯阿鲁，”瑞秋用法语跟他问好，亚伦惊讶地回礼，然后不安地看着瑞秋。
“你叔叔好像不希望借别人的帮助去找回过去呢。”
亚伦点了点头。
“谢谢你一开始给我打电话。”
“真的吗？”
“全因为你，我才醒悟过来。真的很感谢你！”亚伦分明松了口气。瑞秋忍不住伸出手搂住了亚伦。
“亚伦可是我们的天使啊。”露易丝·蒙布里森干脆地说，然后抱了抱亚伦，接着亲了亲瑞秋的两边脸颊。“托里斯遇上意外的时候，我们真的很痛苦。完全没想过去检查他的背包，就那样一直放着了。大学毕业后搬到考克斯来的时候，就把那孩子的东西，包括那个背包，全都送过来了。亚伦发现那封信真是天意啊。”
正是因为这个天意，才知道了瑞秋生下了一个叫娜塔莉的女儿。可是，露易丝显得并无敌意，责备的话一句也没有。
“妈妈，”托里斯小声说，“她就是那个在游轮上写信给我的女人。”
他们家人之间好像没有秘密。瑞秋对托里斯豁达的性格很惊讶，她说道：“能见到您非常高兴，太太。”
“叫我露易丝好了。”
她的眼里也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瑞秋没想过她会受到如此亲切的接待。“您也叫我瑞秋好了。”
“当然可以。好了，我们进屋吧。”露易丝握住瑞秋的手腕往里走。“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肚子一定饿了吧。晚饭都准备好了。”
“我都快饿死了，奶奶！”娜塔莉在后面大叫道，大家都笑了。马修显得特别高兴，多亏这样，瑞秋才不需要多说什么。
大伙穿过大门，走进宽敞的客厅，里面挂着很多十九世纪的装饰品和壁毯。饭厅在另一扇大门里边，头顶高高的圆形天花板让人感觉历史悠久。娜塔莉立刻问到这里以前是城堡吗？
托里斯一把搂住娜塔莉，“小的时候，我也以为这里是城堡呢。但是后来去了西庸城堡以后，我才知道是不一样的。”
“妈妈跟学校的朋友也去过那里。”
托里斯用锐利的目光扫了瑞秋一眼，瑞秋急忙移开视线。他好像在责备她，来到了蒙特勒竟然也不联系他，瑞秋不敢看他。
可是，那时候瑞秋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当时她以为只是流感，回到美国以后才知道怀孕了。
露易丝搂着娜塔莉，“我们去看看客用浴室吧。”
露易丝是察觉到儿子的反应，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俩缓和一下的吧。不管怎样，瑞秋非常感谢可以暂时离开咄咄逼人的托里斯身边，于是她跟了过去。
娜塔莉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无论看到什么，都惊讶无比。她好像一直就跟他们在一起一样，很自然地就接受了托里斯的家人。看了浴室以后，娜塔莉根本没有听瑞秋说什么，她想马上回到大家身边，于是就飞快地跑了出来。
剩下瑞秋一个人，匆匆走到昏暗的走廊。这时，瑞秋觉得手腕突然被人紧紧地抓住了，托里斯从暗处走了出来。
“吃过晚饭以后，我们两个人去兜兜风吧。娜塔莉和亚伦也许想一起去，我希望你配合我让他们跟我父母一起留下来，行吗？”
瑞秋答应了，终于要跟他谈判了。
她回到大家身边，开始享用美味的牛仔肉。托里斯抓住她手腕的感觉，让她感到全身像被针扎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