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亲爱的?”瑞秋把帆布袋放在地板上。
“我有话跟你说,坐吧。”
瑞秋感觉到娜塔莉的声音令她发寒。“怎么了?是不是外婆有什么事?”
瑞秋的父亲两年前去世了,母亲非常痛苦,最近精神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是,跟外婆一点关系都没有。”娜塔莉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在外婆家里,我接到一个找妈妈的电话。”
瑞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谁打来的?”
“亚伦·蒙布里森。”
亚伦·蒙布里森?一听到这个名字,瑞秋感觉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似的。“托里斯确实是这样叫他当时还是婴儿的侄子的。”瑞秋用发抖的手捂住了嘴巴,“可是,为什么?”
“你有没有用游轮上的信纸给爸爸写过信?”
瑞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嗯。”
“亚伦说,他在爸爸的旧背包里发现了妈妈写的信。他向日内瓦的学校打听了妈妈的住处,然后打电话到外婆家来了。外婆去了邻居家,是我接的电话。”
“啊?怎么会这样?”
“别担心,妈妈。亚伦并不知道他叔叔就是我爸爸。他以为妈妈你结婚了,跟其他男人生了我。”
“亲爱的,我只是——”
“我知道。”娜塔莉虽然只有十一岁,却用大人的口吻打断了母亲的话。“亚伦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爸爸遇上了严重的意外。”
意外……?
“坐下来,妈妈。你脸都白了。”
瑞秋倒在沙发上,“你快告诉我亚伦说什么了。”
听着女儿的话,瑞秋不停地在颤抖。
托里斯昏迷了?
“亚伦说,如果妈妈打电话过去,给爸爸说说你们在游轮上发生的事情,也许可以安慰一下失去记忆的爸爸。这样他的头痛也一定会减轻的。”
就算托里斯死了,她也无从知道。瑞秋双手捂住脸。
“我本来害怕跟妈妈你说的。因为这样你的人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对吧!我一直以为,爸爸是伤害你最深的人。可是,现在我们知道那是迫不得已的。我希望爸爸知道我的存在,他也一定想见我的,你觉得呢?”
只是一个电话,就想把自己构筑起来的和娜塔莉在一起的珍贵世界给打碎吗?
我完全没有想过,托里斯杳无音讯是因为发生了意外。
可是,在采取行动之前,有些事必须弄清楚。因此,瑞秋必须亲自跟亚伦·蒙布里森谈谈。“娜塔莉,告诉我亚伦的电话号码。”
娜塔莉的脸一下子绽放出光芒,“我马上拿来。”
瑞秋把手伸进包里,拿出了手机。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了起来。“喂?”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
“喂,是亚伦·蒙布里森吗?”
“是的。”
“我是瑞秋·马斯登。听说你找我。”
“您好,马斯登太太。谢谢您打电话来。”
亚伦的英语发音非常标准,也非常有礼貌。
“我听我女儿说了,你叔叔的意外我只能说我很震惊。感谢上帝他还活着。”
“嗯,叔叔也许是死里逃生吧。”
瑞秋抑制住感情继续说:“亚伦,你能告诉我他知道你发现了我的信吗?”
“嗯。今天早上叔叔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念给他听了。”
瑞秋紧紧地握住了电话,“可是打电话是你的想法,而不是他的意愿吧!”
“嗯。”
“他知道你打电话到我母亲家吗?”
“不知道,叔叔出去旅行了。”
“你真是关心他啊。我很明白你想帮你叔叔。可是,如果想跟我说什么,不应该是你来说,而应该是你叔叔。自那以后已经过了十二年了。他如今也三十一岁了吧。如果他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自己给我打电话。可是,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不想去碰触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所以就什么也没做。我觉得那样做是正确的。人生有些事情还是不碰触的好。所以,电话就到此为止吧。我说的你明白吗?”
“嗯,”亚伦轻轻地回答了一句。“我不会告诉叔叔我跟你和娜塔莉通过话的。”“谢谢你。我知道你一定会理解的。在美国,这种时候我们会说‘不要自找麻烦’,听说过吗?”
“没有。”
“啊,不是什么大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今天还健康地活着。这对他和你的家人来说,都是非常美好的事情。谢谢你的电话,亚伦,再见了。”
“再见。”
两人同时挂断了电话。
“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事呀,妈妈?”娜塔莉脸色煞白地大叫道。
瑞秋狠下心来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亚伦有没有给你念我写的信?”
“没有,”娜塔莉咬住嘴唇。
“我告诉你我写了什么。”瑞秋一字一句把信背了出来。“他听亚伦念了信的内容,还是没有反应。如果他真的想,就会联系我的。即便是单纯的好奇心,就像亚伦打来电话一样。可是他没有那样做。不仅这样,听说他还去旅行了,这说明他根本一点都没把我放在心上。”
娜塔莉满脸失望,一把抱住瑞秋。她抽抽搭搭得哭着,瑞秋心都要碎了。
“我知道你很难受,亲爱的。”她亲了亲娜塔莉的头发和脸。“可是,我们要展望将来,而不是拘泥于过去。好就好在,你爸爸确实失去了人生某段时期的记忆。而他也一定有了妻子和孩子了吧。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从那以后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一定是这么想的吧。不然的话,他早就打电话来了。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不是吗?”
“嗯。”娜塔莉终于擦干了眼泪小声答道。
“好了,我们准备出去吃饭吧。”
娜塔莉迟疑了一下,问道:“妈妈,你喜欢史提夫吗?”
“嗯,可是我跟他约会并没有多久。”
“你会像过去爱爸爸一样爱史提夫吗?”
“亲爱的,世上有很多种感情的。史提夫越来越喜欢我了。”
“可是,跟遇见爸爸的时候不一样吧。”
瑞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这辈子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吧。”
娜塔莉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那么为什么你不见见爸爸呢?”
“那个时候我才十八岁,感情用事,对爱情一点都不了解。可是,我希望你记住,十二年前那场爱恋是我这辈子最美妙的事情,因为我生了你。你就是我的人生,你无法想象,我是多么爱你。”瑞秋紧紧地搂住女儿。
“我也爱你,妈妈。”
“我知道你不好受,电话的事情就忘了吧。”
“知道了。”
“嘿,杰拉尔。”
托里斯正在拥挤的站台上焦急地等着电车。听到有人叫自己,他寻声望去,从小一起长大的克劳德跑了过来。
“吃过午饭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我跟妻子吉塞尔通了电话,这个周末来我们家玩吧。吉塞尔的朋友海伦妮也会从纳沙泰尔过来,她真的很漂亮哦。”
托里斯笑了,“如果不是我侄子在等着我回去,我一定很乐意去的。”哥哥的葬礼以后,托里斯一直都跟亚伦在一起,所以连朋友的聚会都很少去了。
克劳特神情严肃地问:“亚伦还好吗?”这时候,电车来了。
“听我父母说,这两个星期情绪都还好。”
“有进步了呢。”
“是啊。谢谢你的邀请,克劳特。十二月初我们去滑雪吧。到那时候,亚伦应该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很好了吧。”
“就这么定了,”克劳特拍了拍托里斯的肩膀,“再见了。”
托里斯点点头,“替我问候你妻子。”
终于可以回家了,这让托里斯松了口气,他登上电车,寻找座位。也许就像克劳特所说的,吉塞尔的朋友确实很漂亮。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情赴约。
自从亚伦给他念了背包里发现的那封信,信里的内容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叔叔没有跟她联系,她一定很痛苦吧。”
亚伦的话真是一针见血。这两个星期以来,托里斯一直在思考他跟瑞秋·马斯登之间的关系。
他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蒙特勒,有足够的时间向日内瓦的寄宿学校查询。
他照着从查号台查到的电话打过去,那边马上就帮他接通了校长的电话。苏里斯女士一接电话,托里斯就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蒙布里森先生,能跟你通话无上荣幸。最近,我在电视里看到了你在法国的活动,真是太厉害了。”
“谢谢,校长!”
“有什么事吗?”
“我想打听一个十二年前在你们学校读书的学生。”
“你是说十二年前吗?请稍等,我查查电脑。”
“她是我一个朋友。一直都没有联系,所以不知道她的地址。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好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瑞秋·马斯登。”
“瑞秋·马斯登吗?啊,那孩子有一头金发,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她是秋天从美国到这里来上学的。几个月以后就因为生病回美国去了,所以我印象特别深。”
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事实,托里斯不禁打了个冷战,他随口回答道:“难怪我联络不上她。”
“嗯,那孩子回去了真可惜啊!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啊,我找到她父母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了。我记得她父亲艾德华·马斯登先生是一位眼科医生。”
托里斯迅速地把电话和地址写了下来。“谢谢您,校长!您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客气,先生。”
挂断电话以后,托里斯马上打给国际长途的接线生,查证新罕布什尔州马斯登医生的电话是不是还跟十二年前一样。电话已经改了。
托里斯记下了新电话号码。美国东岸现在才早上七点,过一个小时再打过去吧。然后又打听了一下有没有登记叫瑞秋·马斯登或者R·马斯登的人。让他惊讶的是,果然有登记R·马斯登的人。托里斯把这个电话也记了下来。
电车转了个弯,驶进了隧道。望着漆黑的窗外,想着失去的记忆,托里斯思绪万千。
队友告诉了他一起在蒙特利尔的时候的事情。而在因特拉肯练习时发生的意外和意外以后住进洛桑的医院,这些他也听家人和医生说了。
可是,游轮上和到达因特拉肯之前发生的事情却一直是个迷。还是和这个跟自己亲密得叫自己托里斯的女子谈谈好了。
电车穿过隧道,窗外再次明亮起来。只要打一个电话,也许就可以告别过去,所以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托里斯却感觉到了新的不安。瑞秋·马斯登好像刚入学几个月,身体就不好,回美国去了。
“我的爱人,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昨晚的事情的。”
她写的这句话在托里斯的脑海里回响,让他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妈妈,肯德拉的爸爸来接我了。”
“知道了,亲爱的。你去吧。练习完了,我去接你们。”
“好的。拜拜。”
“我爱你。”
为了避免迟到,瑞秋急急忙忙地梳了梳头发,穿上了西装外套。
当她跑下楼梯的时候,电话响了。“喂?”
“请问是马斯登小姐家吗?”电话里的男子嗓音低沉,略带乡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瑞秋忐忑不安起来,“是的。”
“我想找瑞秋·马斯登,是这个号码吗?”
“您、您是哪位?”
一阵沉默之后,那位男子继续说道:“托里斯这个名字,请问你有印象吗?”
瑞秋突然双腿发抖,记忆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她不停地颤抖。
是托里斯!
无论岁月如何流逝都无法忘却的声音,那独特的音色渗透到瑞秋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完全俘获了她的心。托里斯确实还活着,正在电话那头跟她说话。
“好、好久不见了,托里斯,”瑞秋拼命掩饰着内心地不安,答道。“你的侄子还是没有信守承诺啊。”
又是一阵沉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别装了。两个星期前亚伦给我打电话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他告诉我你失去了那时候的记忆。”瑞秋后悔自己没能保持平静。
“我去参加军队的演习了。我每晚都打电话给亚伦,跟你联系的事情他一句也没说。”
瑞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想平静下来。“你是说,这个电话是你自己想打的吗?”
“那当然。”托里斯略带嘲讽地慢慢说道。他一说法语,就像回到了过去一样,气氛马上变得亲切起来。“在我准备去参加演习的时候,亚伦从我的旧背包里,发现了一封写给我的信。是你在伊丽莎白二世号上写的。我本来想马上找你的,可是因为要参加演习,所以只好等演习完了才能联系你。”
“那现在你想怎么样呢?”瑞秋想平静下来,可是声音却在颤抖。
“嗯,我现在还在电车上,很快就要到蒙特勒了。亚伦应该在等着我吧。他擅自打电话给你的事情,我会问清楚的。”
“不行!”瑞秋喊道。
“为什么不行?”托里斯威慑的声音里暗藏着年轻时的冲动脾性。
瑞秋舔了舔嘴唇,冷静不下来。“因为我拜托过亚伦不要跟你说,他答应我会保守秘密的。他信守了诺言,所以请你什么也不要跟他说。”
“你为什么要亚伦什么也别说呢?”
瑞秋觉得心似乎被揪住了。“我被亚伦对你的爱打动了。他说想帮你填补失去的记忆。可是我说,如果你真的希望那样,应该会自己打电话来的。不过你并没有打来,所以我觉得还是把它忘了的好。”
“你跟亚伦相处得还蛮融洽的嘛。”托里斯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更让瑞秋觉得有罪恶感。“虽然我不赞成亚伦这样做,但是对你的反应,我倒是很感兴趣。”
瑞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仅仅是同船的旅伴,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呢?你应该也没跟亚伦说为什么吧。”
“你说我在害怕吗?”
“是的。要不要告诉你你母校的苏里斯校长是怎么说的?她说你身体不好,几个月就退学了。”
托里斯知道了。瑞秋好像要昏过去似的。
托里斯可不是普通人,过去他就是大学冰球队的队长,现在则是营运得非常好的连锁酒店的最高领导人。
蒙布里森的名字在欧洲家喻户晓,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托里斯在商界是多么的出众,也许隐瞒不了了吧。
“托里斯,我马上要出去上班,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如果……”
“我并没打算打扰你,”托里斯打断了瑞秋的话。“我们下次再谈吧,直接见面谈好了。”
“不,请你不要……”她需要考虑的时间,可是托里斯的口吻不容争辩。“你行动还是那么迅速。我也很遗憾你失去了记忆,那么我们就找个地方见个面吧。”
“最简单的就是今天晚上在你家见面。”
瑞秋脑子里嗡了一声,托里斯只要决定了就不会改了。“今、今天晚上我有约。明天的话,我可以休息。”
“明白了。我今天晚上就去新罕布什尔州。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然后再决定怎么做吧。再见,瑞秋。”
“托里斯叔叔!”
托里斯一下电车,亚伦就飞奔过来。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爷爷他们呢?”
“在车里,车停在车站后面了。”
“上车之前,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口渴了。”
两个人在车站里面买了两支汽水,走到没有旅客的窗前。
“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我也是,可是我还得出去一趟。关于这事,我有话跟你说。”
亚伦马上显得忧伤起来,“什么时候出发呀?”
“回去换身衣服,收拾一下行李,马上就出发。”
“是哪里的酒店遇到了紧急问题吗?”
“不是,我要飞去新罕布什尔州,跟瑞秋·马斯登见一面。”
亚伦手里的汽水瓶差点掉下来,“叔叔你要去?”
“嗯,我刚刚给她打了电话。约好了今天晚上见面。”
亚伦突然移开了目光。这说明他内疚了。“她有说我打电话给她了吗?”亚伦用凉鞋的鞋尖敲打着地面问道。
托里斯喝光汽水,把瓶子扔进了垃圾箱里。亚伦也学他的样子。“没有。她以为你没有信守诺言,所以我才打电话过去。”
亚伦抬起了脸,眼里充满了疑问。“我有遵守诺言啊。”
托里斯摸了摸亚伦的头发,“我知道。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校长没有告诉我,你曾经打电话过去。”
亚伦叹了口气,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是盖伊帮我问的。”
侄子不但意志坚强,而且还很聪明。“是吗?原来我的助手也有份啊。”
“可是,盖伊说他不会说的。”
“对,没错。”托里斯打电话问他工作的情况的时候,盖伊对亚伦的事情一点都没有透露。
“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很幸运,侄子为了让我想起过去的事情为我做了这么多。”
亚伦显然松了口气,“马斯登太太让我不要再管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说得很奇怪。”
“她说什么了?”
“她说‘不要自找麻烦’,”亚伦摇了摇头,“什么意思呀?”
“你也不知道吗?”
亚伦仰望着托里斯,“是不是给她添了麻烦,她生气了呢?”
“也有可能。”
“可是,叔叔你都没生气啊。”
如果跟亚伦说出心里话……,托里斯又感到胸口像被撕开了一样,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反正我跟她通话了,回头见个面,把不知道的事情都弄清楚。”托里斯把手搭在亚伦的肩膀上,“走吧。爷爷他们肯定在想我们怎么这么慢了。”
“等一下。”
“怎么啦?”
“有一件事叔叔说对了。”
“什么事?”
“瑞秋在信里不是说,没有人比叔叔你更重要了吗?”
“对啊。”
“就像叔叔你说的,她已经忘了这事了。”
“你是说她结婚了吗?”
“我想你也听说了吧。她有一个女儿。”亚伦继续说道,“名字叫娜塔莉。一开始是她接的电话。”
亚伦的话就像扔下了一颗手榴弹,给托里斯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什么?
自从看过那封信以后,托里斯对他跟瑞秋·马斯登的关系就非常在意。跟苏里斯女士通完话以后也无法平静下来。
跟瑞秋通话,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
她怀了他的孩子。
为什么瑞秋要拼命隐瞒这件事呢?
娜塔莉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瑞秋可能还有其他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也许已经被送人了,又或是流产了,也可能被打掉了。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无法理解。
“托里斯叔叔,你没事吧?”
“当然。”托里斯撒了谎,“反正我要去新罕布什尔州见瑞秋·马斯登,找回过去的记忆。”
“我也想一起去。”
托里斯皱起眉头。“我也想带你去,可是这个问题必须得我自己解决。”
“我明白。在游轮上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就要知道了,太好了。也许,头痛也可以治愈呢。”
托里斯忍住痛苦,抱紧了侄子。“我很快就回来。明天下午,我们去露营。”
“知道了。”
托里斯给日内瓦的专属飞行员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好喷气式飞机,然后就向父母正在等的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