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南看着老族长所指的地方,那三棵柳树,静静的伫立着,再也没见白雾飘起。
“孩子们,咱们早点回去吧。凌東,你再不听话,明日我便把你送回去。”老族长看着凌東吓唬道。不给他点厉害,怕他真会惹出什么祸来。
凌東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看着老族长,也不敢说话了,很乖巧地站在老族长面前。
凌菲也说道:“对,你再调皮,就把你送回去,让爹爹好好收拾你。”
一听凌菲说到爹爹,凌東笑着的脸,一下耷拉下来,兀自站着。
齐南打着圆场道:“他也是救火心切才来到这边的,你们别责怪他了。”
“好了,咱们回去吧。”老族长说罢,转身在前面带路,往回走去。
凌東赶忙笑盈盈地跟了上去。齐南,凌菲也跟在后面走着。
齐南看着老族长的后背,凌菲看着凌東的脑袋,两人也没有言语。
老族长把齐南送回家,和孔老头说了两句,就领着凌菲凌東回自己家去了。
“明日该去学堂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齐母看着齐南问道。
“昨天就收拾好了,母亲放心吧。”齐南抬起看书的头对着母亲回答道。
“你也别太着急了,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齐母关心道。齐南自打小飞退学后,读书愈发认真,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齐母看在眼里,又高兴,又担心。孩子这么知道上进,又怕孩子太累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读完这就睡,母亲,您先休息吧。”齐南说罢,低头看起书来。
齐母见孩子又低下头读书,也不再说话,转身睡去了。
一大早齐南来到学堂,老族长和李先生,刘先生,还有陈老都到了。齐南又定睛一看,这,这不是凌菲和凌東吗,他们怎么也在这里,听爷爷说,他们早就回去了啊。齐南疑惑着自言自语道。
“族长爷爷好,先生好。”齐南过去施礼道。
“嗯,南儿啊,来的挺早,快进去吧。一会孩子们都来了,咱们就开课了。”老族长笑着说道。
齐南见老族长没说凌菲凌東的事,也没有开口相问,看了凌菲一眼,向屋内走去。
不多时,孩子们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只是像上回一样,又少了几个孩子。
“孩子们坐,今天给你们介绍两个新来的孩子。”李先生站在前面说着。
齐南心里奇怪,这一般第一堂课都是老族长开头的,今天怎么李先生开了头。
“这位是元凌菲,这位是元凌東。他们姐弟俩个从今天开始就和你们一起在这学堂读书了。”李先生介绍着凌菲和凌東。
凌東在上面看着下面的孩子们,一脸激动,心想这回可有人玩了。
对比之下,倒是凌菲却显得有些拘谨了。
“你们可不要欺负他们姐俩,这个凌東可不是好惹的。”老族长笑着和下面的孩子们说道。他倒不是怕孩子们欺负凌菲,凌東,他也知道凌東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这样说可以拉近一下孩子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而已。
“凌東,你也不要欺负他们,你要是欺负人,我就把你父亲叫来。听到没有。”老族长扭头对凌東说道。
“知道了。”凌東笑嘻嘻地说着。
“正好你和齐南也认识,那你就去和齐南坐一起吧,你坐在中间,让你姐姐凌菲坐在你左边。让你坐在其他地方我也不放心。”老族长继续说着,他心里知道凌東就是随口答应而已,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这样安排,凌菲多少能镇住他一些。
刚到院中休息凌東就在那三棵柳树下转悠开来,本想上去看看风景,想到自己是第一天来,就控制住了。
学堂里女孩本身就少,这会就剩凌菲一个了。
这会倒是不那么拘谨了,也来到树下和孩子们一起玩耍。
刘先生还是下午来授课。只是那个陈老,今天倒是奇怪,虽然没有授课,但是却一直在学堂里百无聊赖地翻弄着书。
过了半个月,凌東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爬到柳树上去了,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整日招呼孩子们上去和他玩耍,只是没人理他罢了。
刘先生天天来授课,李先生的面反而少见了,有时一天都在北山后的空地上授课。
陈老也来的勤快了些,半个月来了三次,授课时那天天挂着笑脸,和颜悦色的,和他第一次授课时判若两人。
寒冬酷暑,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两年。
齐南也长大了,个子也高了。眉宇间透着一股书生气。
凌菲也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整日众星捧月般被一群男孩子围着。
凌東却还是老样子,调皮依旧,书看的不少,都没记住。那条小河他终于是游了好几次。每次都被凌菲训斥,他却不以为然。
临近年关,学堂也要放假了。
“孩子们,来,进屋来。”老族长笑着对正在树下玩耍的孩子们说道。
孩子们听到老族长说话,陆陆续续地走进屋去。
不一会,老族长,刘先生,李先生,陈老,还有那个两年不见的中年人一齐走了进来。
凌東看到中年人,一下子坐直了腰,懒散的神态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齐南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中年人。
之前见过中年人几面,现在细细看来,凌東与中年人倒是颇有些相似,“这中年人是他父亲?”齐南心中疑惑道。
老族长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孩子,眼神中流露出不舍又有些无奈的表情,沉重地说道:“孩子们,你们在这学堂也有两三年了,先生们,尽心尽力,你们也很是努力,今天跟大家说一个事……”老族长顿了顿,有些哽咽接着说道:“刘先生和陈老家里出了点状况,以后就,以后就不能在这里授课……”
孩子们一听,纷纷目瞪口呆。老族长看着孩子们,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下台区。
刘先生看看孩子们,走到台上,笑着说道:“哈哈,还是族长会说话啊,孩子们,你们别听他的,我们家里没有事,你们这两年来也都很努力,先生我也看在眼里,风里来雨里去,都是早早的就来到学堂。特别是齐南,天资聪颖,勤学苦读,先生我教书十来年,头一次碰见这么好的孩子,很是欣慰啊。”刘先生停了停,“只是先生我才疏学浅,能教的都教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这才没办法,只能走了。”说完这话,刘先生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笑着的脸,也伤感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孩子们,无奈地往台下走去。
陈老倒是上来和孩子们客套了一番,看不出什么伤感来,也许他对着群村里的孩子们本身就没有什么感情吧。
老族长让中年人上台说几句,中年人只是摇摇头,并没有上去。
看着刘先生,陈老还有中年人离去,孩子们纷纷起身相送。
院门口刘先生道:“孩子们回去吧。”又看向齐南道:“齐南啊,好生读书,别辜负了你的聪颖。”说罢,转身离去。
齐南看着先生们远去的身影,不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