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牛圈中早已铺好的干草被清晨的露水浸的有些湿润,它依旧不安的哞叫着,刘若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并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院中的人们也都因为忙乱而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他差几步就要走近母牛时,才被村中的大人及时叫住。
母牛也同时注意到他,并在之后逐渐的安静下来,只是大概因为疼痛,所以还不时的发出哞叫声。
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贾兰儿,后者明显愣了愣,随后温柔一笑:“去吧!”
说着还在旁人吃惊的眼神中用鼓励的眼神看向刘若。
来到母牛身旁,母牛也低下头到刚好能被刘若够到的位置,“牛妈牛妈你别哭,若儿陪着你呢!”
清晨的第一缕曦光照耀在屋顶上,鸟儿发出好似带着疑问的鸣叫。
院中一个裤腿还半挽着的显得有些别扭的白胖小子和一头毛色暗黄,眼神疲倦的老牛互相依偎,那一幕,安静而难以描述,只道这一人一牛,像极了母子。
小牛出生了,坠在厚厚的干草上,本是沉闷的落地声听起来竟有些清脆。
“噗通”和“叮咚”的交融令这一切不必形容就已然足够美好。
“刁...!!!”
这是小牛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哞叫,除了是他“小刁”这个名字的由来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理由。
新添的家庭成员为这个脆弱而稳固的家庭注入了新的活力,不仅令刘若几乎忘记了怎么哭。
就连常年闷闷不乐的贾兰儿也在“小刁”学习走路不稳用牛头当刹车时笑的露出牙齿。
而快乐的时光总该存在于回忆或想象中才美好的完美。
半年后。
一天晌午,在结束了上午那惊心动魄的“夺奶大战”后,刘若与小刁对峙于土狗坡之巅!
在这里,即将展开类似于“太子之位争夺战”之类的吐血剧情。
只见其中一方少年,迎风而立,额头及两鬓的发丝有些散乱,偶尔一两根飘进眼睛扎的他生疼,少年抿着嘴,眼神冷酷而又坚毅。
嘴中的舌头不那么明显的搅动着,大概是在回味上午那一顿苦苦争夺而来的鲜牛乳吧......
另一方显得有些愤怒,毕竟夺母之恨,不共戴天。
“二弟,准备好了么?”少年邪邪一笑道:“别怪我这做大哥的欺负你,毕竟长幼有序,自古这太子一位便是在手足相残的血泪中铸就,大哥也是逼不得已,所谓‘煮豆燃豆萁,都在.....’”
“刁!!....”小刁在震惊中慌忙发声打断即将到来的长篇大论,心中如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马儿跑过。
并怎么也想不通地想着,女主人平日里教眼前这货都学的什么啊?《中州王朝帝王宫廷那段不得不说的秘史之太子争夺篇》么?果然雌性都败家么?.......
只见那少年有些不满的从裤裆中抽丝剥茧般拿出一条长长地、鲜红地丝巾,他先是傻笑道:
“嘿嘿,辛亏没掉!”
说着又将丝巾举到鼻子前深嗅,并自言自语:“真香啊!!”
“果然错怪女主人了么?完全是眼前这货与生俱来的痴呆属性么?”——请原谅小刁没有准确的表达它的心中所想。
“哦吼!!!......”
迎面而来的劲风令刘若简直有些兴奋过头,随意看了一眼下方被丝巾蒙住双眼在竭力奔跑的小刁,刘若邪邪一笑,嗯,目的达到。
“不受控制的行为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话说俺为甚跑不出这片血红的天地啊?”为小刁默哀。
一人一牛简直要掀翻这个宁静的村庄,撞断了老李家门口的枣树、打翻了张家老三手中碗里的热干面。
王麻子最惨,额头被小刁狠狠地印了一蹄子,黑中泛青,方方正正。
这还不算,要是让小刁知道在大家眼里是另一番景象的话,他一定要撞翻那些可怜刘若的无知人们,然后在他们的额头狠狠地踩上几脚!
随后他们转战至鸽子谷,又杀回到土狗坡,一场鸡飞狗跳后又开始争霸小牛山.....总之,他们最后向着落灵崖发起了总攻。
天色渐晚,刘若在一下午的大喊:“得儿~驾!!”中与小刁一样口吐白沫。
当更高些的刘若发现眼前不足五丈远就是兰儿严厉告诫不让来的“跌死鬼”时已经来不及“刹牛”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刘若回手一掏——拽住了小刁的尾巴猛地向上一扯——小刁吃痛,下意识一撂蹄子将身后高高的弹起。
刘若被惯性甩出,还不忘秀了一把鲤鱼打挺顺势拽掉了小刁眼前的红色丝巾,随后,落下山崖。
小刁因为及时“刹牛”而幸免于难,呆呆地在原地转了十几圈后,猛地回过神来发疯似的向山下家中奔去....
被不断迎面抽来的树枝短时间内打肿了原本就胖的小脸,越发显得胖嘟嘟的粉嫩可爱。
下意识的伸手阻挡和手中结实的丝巾总算暂时救下他一条小命。
横生在悬崖的树枝向来那么给力,这一次当然例外了,挂在那里的刘若刚来得及喘口气,费力将手中的红丝巾在手腕上又多缠了几圈——
啪!!
上方的树枝应声而断。
只来得及“啊!”的一声发表心中的恐惧,“哦!”的一声又将他瞬间拉回现实。
就见他两腿分开稳稳坐在下方的另一根树枝上,不要问,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痛苦是令所有人难以承受的,刘若也不行。
艰难又小心翼翼的略微动了动,定睛向下望去,心凉了半截,下方的山体简直称得上是平滑如镜,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向上看去,枝叶与星空交相辉映,美的再看不见其他。
两颗冒着微光的深褐色圆球,突然在山体一侧的树枝间显现,差点给刘若吓得尿裤子:“这,这是鬼吧?”刘若心道。
那怪物缓缓从黑暗中走出,刘若也渐渐适应了黑夜视物,才发现这只是一只长得有点唬人的鸟而已。
和刘若差不多高,生着一副人面,在两侧脸颊上各有一道约两指宽的红毛,一直延伸到颈部。
而且居然有眉毛,单看的话还是很可爱的卧蚕眉,额头间炸立着三撮毛,经刘若严肃的分析后得出结论:“嗯,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呆毛吧?”
总之,细看之下,这家伙长得还算马马虎虎,不是太吓人。
刘若过了心里那一关之后,某种自认为十分难得的优良品质就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比刚才那双鬼眼唬人多了。
好吧,鬼头雕有些不安了,准确的说是怒了,“丫的老子堂堂淬体境五重的神雕,搁你们人族都能在军队里混个百夫长干干了,你个乳臭未干(还真是)的小屁孩看我那是个什么眼神?
双眼转动间冒出的火光,和嘴角止不住流出的口水是什么鬼?就不能擦擦么?很侮辱鸟的好不好?看我大雕展翅!”
静静的看着向自身扑来的美食,不是,是大雕,刘若不慌不忙的挪了挪位置,以便坐的更舒服些。
双眼直视人家的隐私部位,嘴里还念念有词:“呦呵,还是只母的嘿!”
鬼头雕下意识顺着刘若的眼神向下一看,还没来得及羞愤就听到前方大喝一声:“你给我过来吧!”
看准时机猛地一搂雕头,向怀里一按,如同打蛇上棍一般转眼就骑上了雕背。
左手揪住那三根“呆毛”,右手抡圆了朝雕头上招呼过去.....
“哦吼!!得儿...驾!!哎,不对不对,嗯.....嗯....”
与小刁如出一辙的遭遇发生在这头成年鬼头雕身上,原因有两点,一个是鬼头雕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很唬人。
而且它也的确是食肉动物,但架不住体型也就和家养的大白鹅差不多,也是身高都在脖子里的伤不起。
再一个,刘若当初是跟谁混的?老绝虽然平日里不靠谱了点,那境界可是实打实的佛国三十三尊菩萨之一啊!
虽然没手把手的教过刘若什么。
可就佛国那阵容,当真是没吃过那啥还没见过那啥了?
刘若然而也在无知无觉间沾染过那么一丝丝的法则本源,抬手间总能触发那么几回,威力倒是其次。
主要借的是佛界大佬那一股威压,对付像小刁和鬼头雕这类灵智不全的生物,再加上刘若那鬼灵精怪的性格,简直不要太容易。
当鬼头雕从呆滞中醒过来的时候,刘若已经四仰八叉的骑在了它的身上,并如法炮制用那条红丝巾快速在其头上绕了两圈。
一圈遮住了眼睛,一圈勒住了脖子,鬼头雕的内心是愤怒的、羞愧的、痛苦的,它的“鸟生”从未受过如此大的侮辱。
除了它那个死鬼相好的......
极大的重量和剧烈的摇晃令鬼头雕根本无法飞起来,只能以一种半滑翔的姿态不断向下坠落而去,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借着月色已经能大致看到崖底的情况:
整体呈圆形,以黑白太极图案将区域划分为对称的两半,一半是湖,一半是还算平缓的乱石堆。
乱石堆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而在阳鱼的阴眼位置,似乎还有什么生物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