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说他蠢,这个他忍了,在陶明夷面前说他蠢,这个绝对不能忍。
“景安,我可是你表兄,你就这么说我!”,吴渊气得拍桌子,从小到大那点情谊都被狗吃了吗?
忘了他们一起长大了吗?忘了他陪她一起考倒数的日子了吗?忘了他冒生命危险陪她逃课了吗?
“你要不回去醒醒酒?”,景安挑眉。
平时怂得很,这一喝酒胆子见涨啊,今日还真叫她开了眼界。
吴渊见她毫无羞愧,气得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在包厢打量片刻,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桌子上。
双手按住桌子,吴渊用力往上一抬,“嗯,嗯,嗯。”,连着试了三次,力气一次比一次大。
桌子牢牢钉在原地不动,掀了三次桌子依旧是纹丝未动。
吴渊的脸涨得通红,陶明夷善意地提醒他:“玉如意的桌子是钉死得。”
“怪不得我掀不动。”,吴渊打着哈哈,试图给自己找回点面子来。
“掀不动就赶紧回家,我还没吃饭呢。”,景安嫌弃地赶他走,肚子里都打鼓了。
而且这么大人了,连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她约了人吗?
让他走?没门!吴渊挥开她的手,又盯上了桌布,桌子掀不动,桌布总能抽走吧。
若是桌布被抽走,这一桌菜不得打翻落地吗?吴渊兴奋地搓着手。
景安看出了他的意图,阴森森地开口:“你若是敢抽桌布,我弄死你。”
为了这桌菜,她精细布置了好几日,且这些菜刚端上来,还冒着腾腾热气,要是吴渊把菜砸了,她一定弄死他。
吴渊瞬间怂了,小心翼翼地在桌布蹭了两下,讨好地说:“我就摸摸,摸摸。”
“别说,手感还不错。”,吴渊继续挽尊。
“出去!”,景安指着门,气势十足地说。
对他说话和和气气,还真把她当病猫了?
童年被支配的恐惧袭上心头,吴渊一个激灵,忙点头道:“我这就走哈,告辞。”
走得匆匆忙忙,酒也全醒了,连走路都不需人扶,整个人变得精神多了。
慌忙把门给合上,吴渊背靠着门喘气:“聪明能当饭吃?会哄人才是正道,咱们走着瞧!”
“别管他,快坐啊。”,景安拉着他坐下。
“对了,叫人把地收拾下。”,景安吩咐下去。
笑嘻嘻地,且太过殷勤,一看便知肚里打了主意,陶明夷施施然坐下,他倒要看看她又要折腾什么。
“吴渊那人无聊得很,你别理他。”,景安替他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又继续说:“尝尝菜啊,我特地问过陶迅,都是你爱吃的。”
碗中夹的都是菜,陶明夷没动一筷子,倒是悠闲地说:“你这鸿门宴,我可不敢下嘴啊。”
夹菜的动作一滞,景安整个人僵住,只剩下耳环在晃动着,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有吗?”,景安眯起眼睛假笑。
“说吧,你那眼珠子就没老实过。”,在眼眶里直打转,一看就知道在打鬼主意。
这么简单就被看穿了?景安眼睛用力瞪着,她就不信她眼珠子还能转。
眼睛有点酸胀,算了!反正都是要说的。
筷子往手边一搁,景安深吸口气,扯起嘴角艰难地开口:“小道消息,成元要做一件大事。”
人多嘴杂,又都是女儿家,一有点风吹草动,能不知道吗?
手指勾住发丝绕成一圈,景安磨磨蹭蹭地,不太敢说出口。
前段时间方扶月输了未婚夫的事,罚也罚了,罪也赔了,景安想着也过去了,可哪想到,在成元那里压根没过去。
几个姐妹那里都接连传出风来,说成元要大干一场,景安听得心里直发虚。
上回不知情,都被成元坑成那样,景安实在是怕了。
生怕成元惹出祸来,陶明夷再把账算到自己头上,这才忙不迭地来报信了。
到底是年岁不大,紧张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陶明夷睨她一眼,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要做什么?”
“她,”,舌头发苦得厉害,景安咽了一嘴的吐沫,吞吞吐吐地说:“她,她要告方扶月。”
哪有欺负人以后,还恶人先告状的啊,这话景安都没脸说出口,紧张到双下巴都给挤出来了。
成元状告方扶月一事,定会被人谴责,可偏偏又在律法上行得通,毕竟当时契约上是按了手印的。
把未婚夫拿来当赌资早就传开,现在除了赵映声也没人敢娶方扶月。
若是真告上去,按契约办事,方扶月连赵映声都嫁不了。
“契约一事?”,陶明夷清醒无比地说了出来。
景安缩着脖子点头,'嗯'了一声。
“你何时晓得此事的?”
头立马抬起来,景安忙表衷心:“我知道此事便立马来告诉你了。”
“何时知道的?”
“像成元这样行为,我是非常不齿得!”,所以这次别赖她身上,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只有两个字,且声音拔高:“何时?”
景安如同霜打了茄子,又蔫了:“昨日下午。”
“好,我知道了。”
景安见他镇定自若,自己倒是先乱了阵脚,忙扯着他的袖子,一表清白:“这事和我没关系啊,我真的一点都没参与,还跑来通风报信,你可千万别把这事算我头上。”
“晓得,那你可知成元准备何时出手?”
安阳长公主为了平息风波,特意不让成元外出,这几日成元老实得很,都在府里待着。
而她为了躲吴渊那个聒噪的家伙,连长公主府都不去,见不到成元,自然不清楚情况。
就成元要告方扶月一事,若不是淳宁和祥平传出来的,怕是她还被蒙在鼓里。
诸事不知,等事情发生,估计又是一口大锅砸头上,到时候还不知道去哪里说理。
景安想了想,纠结地开口:“这个倒是不清楚,若不然,我去成元那里探探?”
去找成元探探倒没什么,就是怕碰上吴渊,最近真是躲他躲烦了。
“有难处?”,陶明夷问。
“吴渊最近不大对劲,我不太想见他。”
陶明夷嘴角一掀,露出僵硬的笑:“不用。”
“啊?”
“吴渊以后还是少见为妙。”
“什么?”
“他太笨了。”
景安挠挠头,理所当然地说:“他一直很笨啊。”
亲戚好友都知道,吴渊笨,那是毋庸置疑的事。
“笨是会传染的,所以别和他一起玩。”
景安吓得紧紧护住自己,莫名觉得有点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