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玉手在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师容貌姣好,琴声悦耳,好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底下一片和谐,配上这新鲜采摘的玫瑰花茶,淳宁的眉头舒展开来。
端起茶杯往嘴里送去,谁知此刻面前落下一个绿色物体,噗通一声坠入湖中。
平时养在深闺的贵女们哪见过这场面,还以为是刺客来了,尖叫着后退。
一时间船上船下,因为这绿色物体全都乱成了一锅粥,侍女们忙喊人来护驾,侍卫排着队整齐地往淳宁郡主身边汇聚。
“唰”的一声,侍卫统一拔出了明晃晃的刀,刀尖直指着水下扑腾的不明物体,阵仗看起来有些大。
“啊,方姑娘自尽了。”
“是方姑娘,莫要动手。”
“快来人啊。”
楼上一阵嘈杂,淳宁蹙起眉头看着湖中扑腾不已的绿色物体,她问:“木莲,那是什么?”
寿康捂住嘴惊呼:“天哪,那是平安侯家的方扶月。”
二楼,景安趴在栏杆边上往下望去,双目中满是震惊。
她实在没有想到,方扶月竟然羞愤之下跳了河。
水中身影扑腾着,分明是不会水啊,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语珠,你水性好吗?”,犹记得语珠是会水的。
景安吓得胸口紧紧揪在一起,极为地不舒服,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语珠:“我.....”
管闲事管上瘾了,还没嫁进陶国公府,就忙着救陶明夷的表妹。
若是真嫁进了陶国公府,那不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要管上一管。
在一旁坐着的成元眉头紧皱,呵斥着:“船上那么多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你的侍女为何要去救她。”
内心一股火'噌'地冒出来,景安回头怒斥:“你是想毁了她吗!”
从未见过景安这样,惹得成元一愣:“我如何了?”
景安:“今日之后,方扶月输了未婚夫一事,便会传遍京城。”
成元:“然后呢?”
“她往后还怎么许配人家?”,景安不满地说。
成元:“呵,愿赌服输。”,又不是她逼她上赌桌的。
景安不敢相信,又道:“你让侍卫去救她,是想毁了她的名声,只能嫁给侍卫吗?”
女子名声甚重,若是雪上加霜,方扶月这辈子怕是毁了。
成元歪着头笑了:“那不正好?她的亲事就有着落了。”
景安的语气难免变重,斥道:“你何时变得这样残忍了。”
成元倏地眼神变冷,抬起头说:“那就让方扶月死河里好了,什么顾虑都没了。”
景安嘴唇微微发抖,冷冽地眼神注视着她,道:“成元,你真的是过分了。”
方扶月与陶明夷的事情即便是真的,那也不能做出这种事。
景安不想再和成元说话,转头喊道:“语珠。”
语珠连忙往前站了一步,她的主子是景安,当然听景安的。
“景安,你想好了,若方扶月今日死在河里,就再也无人同你抢陶明夷了。”,成元注视着她的背影,语调冷硬至极。
景安自嘲地笑笑笑,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水中的身影动作渐渐变小,是要到极限了。
“语珠,下去救她。”,景安抱紧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
成元气得将牌挥落,飞起来的牌摔得一地都是,冷冷地说:“我们下去。”
有了语珠带头下去救人,船上的贵女纷纷醒悟过来,差使会水的侍女下去救人。
偏生侍女们穿得都是粉色衣裙,色调都一致。
这接二连三地往河里跳,淳宁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盘寿包都倒进河里一样。
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淳宁精致描绘的眉动了几下,笑意忍都忍不住。
在她们围观方扶月落水大戏时,二楼木梯下来一位着华服的少女。
底下忙得团团转,偏偏她还一副不慌不忙地样子,路过时不少侍女都称她一声成元县主。
成元在淳宁身边站定,淳宁轻笑出声:“呦,你对她做什么了?”
没记错的话,一上船就带着另外三家贵女去二楼打马吊了,其中一位贵女就是方扶月。
成元朝淳宁轻勾手指,淳宁附耳过去,只听到:“她将她未婚夫输给我了。”
“真有你的。”,淳宁没有苛责她,只是跟着她笑起来。
那边方扶月已经被扶上船,嘴里不时吐出一滩河水来。
景安从木梯上走下去,面色难看得紧,淳宁笑意收敛,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问她。”,口气听上去很不悦。
淳宁又问成元:“你招她了?”
成元的神色也不愉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肯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你俩快说。”,淳宁嗅到了不寻常,说话也急了起来。
“她”,景安声音拔高,但念着多年情谊,怕此事宣扬出来,她的声音又忽然压低:“她设局坑了方扶月。”
“嘿,还当多大事呢。”,淳宁舒了口气。
景安气急:“把人未婚夫都诓了,这事不大?”
“赵映声多少年都未出府了,谁知是不是不能下地了,方扶月不嫁给他,也算是做了功德。”,淳宁笑道。
淳宁的话一点没错,这都多少年没见着赵映声?景安自己都数不清。
要真是病情严重了,方扶月真嫁过去,不就是寡妇了?
景安:“……”,忽然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怎么破。
眉毛惊到飞起,景安震惊地看着她们两个。
可爱的模样惹得淳宁轻拍她的脑门,嗔道:“得了,天大的事,有我俩给你顶着,再者那方扶月不是好端端的吗?”
一群人拥了方扶月从水中爬到船上,干燥的地板被河水浸湿了一大块。
胃里灌了不少河水进去,方扶月呛得直咳水,小脸苍白地吓人。
裙子紧贴在身上,发丝乱成一团,黏在脸上。
被水浸湿的乌丝黏在脸上,和苍白的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狼狈不堪。
婚期在即,要是事惹大了,范醒人那个家伙又嚷着推迟婚期,那可难办了。
“走吧,去慰问一下方扶月。”,淳宁轻扶发髻,无奈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