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在他耳边响起,景安又继续说:“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写。”
“哦?”
景安大胆地拉起他的袖子,轻声撒娇:“你觉得写得不满意,那肯定写到你满意呀。”
眼里写满了狡黠,陶明夷身子放松了下来,轻笑出声。
摸着袖子的手顺着往下滑,指尖直接触上了他的手背,景安又道:“只是景安从未写过情书,不知该怎么写。”
“郡主不是写得挺好的吗?”,陶明夷揶揄她。
“你不是不满意吗?”
陶明夷点头,从容地说:“那郡主的意思是?”
“本郡主想让你教。”
“让收信的人教你?”
景安离他更近,声音更轻:“让你,手把手地教。”
陶明夷喉结滚动,吞了一口口水下去,手把手地教,亏她想得出来。
“给本郡主搬把椅子过来。”,景安趁他失神这会功夫,冲着外面喊道。
语恬忙不迭地跑进去,从外间搬了把椅子,然后放在了陶明夷的身边。
两把椅子紧紧挨着,中间没有一丝间隔。
“行了,下去吧。”,景安冲语恬眨眨眼睛。
“本国公还没答应。”,陶明夷这才反应过来。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吧。”,景安充耳不闻,直接往他身边一坐。
从笔架上取了笔,景安拍拍他:“快拿些纸过来。”
陶明夷无奈,取了一沓信纸过来。
“快教教我该怎么写?”,景安趴在他身旁,眼中全是他。
两人靠得极近,衣袖相交,陶明夷甚至能感到她身上的热度。
鼻尖满是她身上的清香,陶明夷不自在地往一边挪。
“躲什么呐。”,景安眼尖,将他又拽了回来。
陶明夷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得清清嗓子:“你写首诗就可以了。”
景安歪着头看他,丝毫不觉得惭愧,笑着说:“可我不会写诗啊。”
常年占据书院倒数,要是会写诗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你随意写写。”,陶明夷眼神躲闪着。
“那怎么可以,你不是不满意吗?”
陶明夷:“……”,他为什么要挖坑给自己跳。
“你喜欢本国公什么?就写什么。”,陶明夷内心哀嚎着,只能这样了。
“那你转过来。”,景安道。
陶明夷不情不愿地转过来,耳垂红得要滴血。
景安托着腮看着他,从眼睛到鼻子,再到他置于桌上的手。
眼神深邃,鼻子高挺,他的手关节分明,握起笔来也一定很好看。
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将他的脸摆正,双眼在那一刻对视上,景安忽然开口:“我最喜欢你的眼睛,里面像有星星。”
陶明夷的眼睛被她的话点亮了,脸‘唰’的一下爆红,说话变得磕巴:“那,那你写吧。”
“要不要加点修饰?”,景安忽道。
她还记得父王说过,越夸张越好。
“自己想。”,陶明夷将脸别过去,别再把他比成吃的就好。
景安拾了笔,笔尖游移不定,该怎么写呢。
若是会写的话,她也不至于年年都考倒数呀。
当初是怎么想到要写情书的,景安趴在桌上长叹了口气。
将头转向陶明夷那边,他拿了本书正在看,看得很认真。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景安看得入了迷。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柔和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
睫毛轻眨,在脸上撒下一片阴影。
也不知看得是什么书,能看得那么认真。
笔尖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
发丝很细,且柔软;
眉型秀长,颜色不浓不浅;
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翘,眼神深邃;
鼻梁挺直,位置恰到好处;
唇色红润,唇角微微上翘。
一副画像浮于纸上,眼皮逐渐变重,景安轻眨两下眼皮,终于抵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毛笔磕在桌上,墨汁在桌上蔓延出一小块墨渍。
陶明夷长舒口气将书放到一边,细细看着她的睡颜。
景安脸颊带着肉感,趴睡时像婴儿一样,睡得毫无防备。
她手臂下压着画像,画得很像他。
从眉眼到鼻子,再到嘴巴,每一处都惟妙惟肖。
没想到写情书不行,画却是极好。
陶明夷抿唇一笑,眼尾笑意浓浓,他将笔从她手中轻轻抽走,放回原处。
目光落在画像上,柔和的眼神迟迟不移开。
半晌后,陶明夷抽走了那张画像。
景安浑然不觉,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静谧的午后,阳光满满,任时间流逝。
“嗯。”,景安伸长手臂,坐着伸了个懒腰。
眼皮微肿,小脸嘟嘟,满足地睁开眼睛。
画像已经不见,景安觉得奇怪,说:“我的画呢。”
明明就在手臂下压着,怎么不见了。
陶明夷不动声色,道:“被你袖子弄了一团糟,让人清理了。”
景安看了眼袖子,上面被墨渍弄了一团糟。
想到情书还未写,景安气馁地说:“可以换个诚意吗?”
让她写文章难,让她写情书,那是难上加难。
“可以。”,陶明夷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景安一脸惊讶:“真的?”
陶明夷:“不必迎合我,就做些自己擅长的吧。”
回忆渐渐拉远,景安坐在自己屋里,苦思冥想。
她望着头顶一轮明月,悠悠出声:“本郡主擅长什么呢?”
语恬:“郡主画画不是很好吗?”
“画画?”
景安手托着腮,她画画是不错,先生上课她听不进去,倒是课堂上把那些白胡子老头画了个遍,每一个都很像。
“郡主就画画吧,语恬还瞧见陶国公将画藏起来了呢。”,语恬毫不犹豫地将看到的供了出来。
午后,陶国公将画抽走,小心地将画藏进了一个紫檀木盒。
还诓自家郡主,画被弄脏了,让人清理走了。
语恬心想,这样的事情能让它发生吗,可不得告诉自家郡主吗。
景安喜上眉梢,双手捧着脸颊,一脸得傻笑:“他偷藏本郡主的画呀。”
“想要本郡主的画还用藏嘛,直说就好啦”,笑得旁若无人,恨不得将脸给笑僵了。
语恬:“······”,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