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陶明夷横他一眼。
陶迅:“······”,我没你懂,但是我有孩子,你到现在还没有。
成亲早的陶迅,已经有一儿一女。
陶明夷:“景安的年纪太小了。”
明年才及笄之年,着实是太小了。
又是皇室的女儿,成亲更是一晚再晚。
肃王府的淳宁郡主,十六岁就同范醒人定亲,肃王硬是拖到了十八岁。
陶明夷不住地摩挲自己的手,景安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且劣迹斑斑。
'心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每个'心悦'一旦到手,去得更快。
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在景安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陶明夷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还有得等呢,眼神逐渐放空。
“公爷,你耳朵好红。”,陶迅的声音突然响起。
“咳咳。”,陶明夷被呛到了。
这一呛,把脸也呛红了,陶迅又道:“公爷,你脸也红了。”
陶明夷:“······”
陶迅:“公爷等着,陶迅这就去请大夫。”
陶明夷终于不想再忍了,吼道:“闭嘴。”
还能不能让他安静好了,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今日这么不开窍,陶明夷狠狠横了陶迅一眼。
········
········
········
整个耳间雾气缭绕,景安的身影若隐若现。
桶里撒了一层花瓣,里面冒着热气,景安泡在其中。
景安趴在桶边,露出光裸的肩膀和手臂。
语恬举着勺子往她身上浇着热水,水顺着她的手臂往桶里流。
黑色的乌发刚洗净,还未来得及擦净,上面沾着几粒粉色的花瓣。
脸被热气熏得粉红,身上肌肤也泛起微微粉色。
景安头靠着桶,一脸苦恼:“语恬,陶国公说的诚意是什么?”
年岁仅比景安大两岁,语恬也还未开窍,只得老实说:“郡主,语恬不知。”
“那本郡主去问陶明瑜,他是陶国公的弟弟,总会知道吧。”
语恬一听,忙阻止:“郡主不可啊,国公府里不是说了嘛,二爷惹了事被关进藏书阁,郡主若是去那儿,不是犯陶国公的忌讳吗?”
“说得极好。”,景安有些后怕,拍拍自己的胸口。
原先这里戴着璎珞的,景安灵机一动:“语恬动作快点,本郡主要去找陶国公。”
······
······
······
光芒万丈的太阳高挂在天空,刚下过雨的天空无比蔚蓝。
屋里点了熏香,驱散了雨后泥土的味道。
书摊在书桌上,窗外的风将封面吹起,一页页翻过。
“所以,郡主的诚意已经想好了?”,陶明夷说道。
景安忙摆手说:“没有,本郡主是来送个东西的。”
诚意嘛,既然叫做诚意,那当然得多准备些时日了,哪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手。
“什么?”
脖子上的璎珞被解下,景安踮起脚想给陶明夷戴上。
高度不够,他太高了,即使踮脚也够不上他的脖子。
整个人往哪里一站,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看起来要补课就。
景安低头再看看自己,她太矮了,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
不过,高度不够,她可以用别的东西来凑。
比如嘛,那把椅子就不错。
景安的目光落在了书桌后面,那是把太师椅。
“郡主,本国公不要这个。”,陶明夷看出她的意图,拒绝道。
“要嘛要嘛。”,景安习惯拿出和她父王撒娇的样子。
她举起璎珞又说:“要把这个送给你。”
“这是定王殿下为郡主特意定制的,郡主还是自己留着妥当。”
“父王不会介意的。”,景安偷笑。
只要能把陶明夷捞回去做郡马,她父王就是再拿几个出来都不会说半个字的。
陶明夷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弯下腰靠近她说:“郡主若是要送,本国公也不阻拦。”
“真的吗?”,景安双眼发光。
“是,只是若是要送,郡主得亲自给本国公戴上。”,陶明夷指指自己的脖子。
“这有何难?”,景安摇着璎珞说。
还以为有何事呢,就戴一下,简单很呢。
“郡主想好了,这一旦戴上就取不下来了。”,陶明夷特意提醒她。
景安歪着头看他,道:“嗯?”,她的璎珞明明可以取下来的啊。
“可以取下来的啊,一拿就下来了。”,景安疑惑地开口。
怕陶明夷不信,景安还特地演示了一遍。
打开,合起,连着展示了好几遍。
陶明夷:“······”,谁是这个意思!
“若是给本国公戴上,本国公便不会再取下来。”
“不取就不取啊,送给你了当然是你说了算。”
陶明夷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说:“那如此,全京城都会知道了。”
“全京城知道什么?”,景安一脸迷茫。
“全京城都会知道,你景安郡主与本国公有关系,恐对郡主名声有影响。”,陶明夷终于说出口了。
毕竟,见此璎珞,如见景安郡主。
景安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小嘴微张,眼尾笑意晕开。
眼睛笑成了月牙,她道:“如此甚好啊。”
“什,什么?”,这下换陶明夷懵了。
景安高举起璎珞,一脸认真地说:“那全京城都知道了,陶国公被本郡主定下了呀。”
陶明夷已二十有四,他这个岁数早就该结亲了,若是戴上这璎珞,人人都知道他是她的了。
这有什么不好,明明正何她意啊。
“郡主,此言当真。”
她的话戳中了陶明夷的心,笑意爬上他的脸,陶明夷又问道。
“当真呀。”,景安重重地点头。
“好,那就有劳郡主了。”,陶明夷故意站直身子。
两人的差距一下子拉开,景安'啊'了一声,说:“那你把头低下来。”
就像,就像他弯腰和自己说话一样,景安的脸莫名红了起来。
“东西是郡主要送的,那法子也得你自己想啊。”
景安小脸皱了起来,一脸苦恼地说:“又自己想法子啊。”
是不是聪明人都特喜欢让人动脑子,诚意要自己想,戴的法子也要自己想。
往他身后望了一眼,景安心想,她还是去搬椅子吧。
景安绕到书桌后面,一把提住椅子。
'嗯',提不动,有点重。
脸憋得通红,这椅子木料有点实,完全提不动。
她只好用拖得,小小的身子拖着椅子又绕了回来。
景安微微喘口气,拎起自己的裙子站了上去。
这一次,换景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了。
她站在椅上,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发冠是什么。
“我给你戴上。”,景安说。
站得太靠后,景安往前走了一步。
踩到了裙摆,景安重心不稳,往前面扑去,可她的前面是陶明夷啊。
“啊!”,景安扑进了陶明夷的怀里。
景安死死抱住陶明夷的头,眼睛闭得紧紧得,可怜了埋在她脖子那里的陶明夷。
陶明夷憋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将她推开。
“对不起。”,景安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脸臊得通红。
纤细的腰仅两只手就可以握住,陶明夷扶住了她的腰,说:“好了,现在可以戴了。”
'噌'的一下,景安的脸红成柿子,像是红得要滴血一样。
“哦,好,好。”
连话都说不利落,景安顶着张大红脸,慢慢往前倾身子。
她把璎珞给他戴上,扣璎珞扣子时,手微微得颤抖,连肉眼都看得见。
呼吸得都是他的味道,周围空气热得厉害,将景安笼罩其中。
“好,好了。”,景安偏过头说。
“那,那说好了,陶国公,”,景安停了下来,她的嘴角高高抿起。
“那说好了,明夷就被我定下了。”
脸烧得吓人,景安恨不得将自己的脸捂住,莫名觉得说这话好羞耻啊。
“好,说定了。”
陶明夷心情很好,伸出手将她扶了下来。
落地之后景安鼓着腮帮子,深呼了一口气,她以后还是不要站这么高好了。
外头传来一阵动静,景安望了过去,听声音好像是陶明瑜的声音。
“我要见我哥,我要见我哥。”,陶明瑜抱着柱子嚎哭着。
日子实在没法过了,陶明瑜这些日子是吃不好睡不好,眼底下的乌青散也散不掉。
今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陶明瑜趁着守卫换班逃了出来。
景安郡主还在书房里,陶迅当然不会放他进去,万一这位二爷不受控,影响了他家公爷形象怎么办。
“是陶明瑜啊,他哭得好惨。”,景安听出来了。
陶明夷眼中划过一道冷光,脸上笑容却未减,他说:“别管他。”
跟陶明瑜混在一块,景安总听陶明瑜说他在家的悲惨生活,忍不住说:“你又打他啦?”
听出了话里的重点,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凝滞,陶明夷道:“哦,又?”
“嗯,陶明瑜说你总动不动就打他。”
陶明瑜:“······”,他现在就想再打陶明瑜一顿。
景安:“陶明瑜还说了,你不打他的时候,就顿顿给他吃馒头和青菜豆腐。”
听起来就惨无人道呐,景安实在不能想象陶明瑜的日子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