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挂天空,炙烤着大地。
震业重工生活区的小院子现在极其的安静,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只有鸟叫、蝉鸣与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简晓焰与赵翔因为天上毒辣的太阳,早早地躲在屋檐阴凉处,用纸片扇风。反观任河与花向天等人,他们接到命令后就站在烈日之下,接受太阳的炙烤,一动不动,任凭汗水从脸上滑落。
小屋内,龙震业坐在周愿身边,左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言不发的看着周愿。周愿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凝重,看上去正在努力回忆着第二把钥匙的是。
时间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龙震业终于忍不住了,敲了敲桌子,开口询问。
“怎么样?周愿小弟。有没有想起什么?”
面临龙震业的询问,周愿没有说话,只是皱着没有摇了摇头。
他的脑海之中,其实有着些许的关于第二把钥匙的记忆,王君寒在第二次与他在夜晚谈话时就已经将第二把钥匙的事告诉了他,而且从那之后的每次谈话,王君寒总会提到些许第二把钥匙的消息。
但是王君寒一直警告周愿,叮嘱他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第二把钥匙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十分重要。第一把钥匙已经落入敌手,他们如果得到第二把,这个国家将会生灵涂炭。
那时候万钢在半球屋与自己的对话,给自己造成了极大的震撼,所以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自己才晕头昏脑的答应了协助他。
但现在回过神来的周愿,依旧谨记王院长的叮嘱。
他决定,听王院长的话,将这件事瞒到底。
“不会吧?周愿小弟,这件事王君寒一定是告诉过你的,你再仔细想想,我可不想对门外的小女孩动手哦。”
龙震业从任河处了解到,周愿在王君寒去世的夜晚曾经提到过第二把钥匙,周愿是一定知道一些关于第二把钥匙的事,他是在装作不知道。
“这小子,在和我装。”
整个震业重工,龙震业最信任的就是任河,任河作为震业重工医疗队队长,是他的最佳助手,也是整个组织中各项能力顶尖的人,自己所有的重要任务,他都会很放心的交给任河去办。任河说周愿知道,那他就一定知道。
“先生,实在对不起,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我的脑袋现在想起以前的事就有些不舒服,画面就开始模糊,说的话也记不清了。应该是因为之前被麻醉了那么多次吧,能在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想到了我一定告诉你。”
周愿从龙震业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端倪,强行否认必不可行,只会招致更严重的怀疑,甚至于将简晓焰拖下水。与其这样,不如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经过周愿的细心挑选,麻醉自己是他们干出的事,用这个理由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果然,听见这个理由,龙震业无话可说,咬着嘴唇,一脸难受表情。
无奈,他只好终止这场对话,带着一副难看的面孔走出小屋。
听见房门被打开,任河也解除了警戒模式,赶忙用自己的短袖拭去头上的汗,他再晒下去就要中暑了。将汗擦干的他快步走至龙震业身边。
“怎么花了这么久?怎么样?周愿兄弟说了吗?”
听见任河的小声发问,龙震业十分头疼。
“任河,我问你个问题,你说你给周愿用了新药,你的那个新药会不会让人短暂失忆啊?就是想不起以前发生的事。”
“嗯?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任河一脸迷惑。
“那小子说他想不起,以前的事都是模糊的,他给的原因是麻药害的。”
听见龙震业的话,任河停了下来,手抓着下巴仔细思考。
“这样吗?理论上应该不会有这种现象。但我的新药从来没有对人用过,缺少临床数据。而且我的药学还没那么精通,说不准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我麻醉他太多次的原因吧。”
“唉,不管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想不起,我们想要得到第二把钥匙的信息看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和花向天叫几百人轮流看住这里。我们慢慢和他耗。”
“是!”
龙震业现在十分恼火,因为询问的方式他不能做主,都是万钢定的。他要是能做主,此时一定会真的拿简晓焰威胁周愿。他会在周愿面前用酷刑对待她,用简晓焰的痛苦逼着周愿说出第二把钥匙的情报。
可自己的上级偏偏是个死脑筋,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异目人。
他在刚才几次用语言刺激周愿。嘴上说着要对简晓焰动手,但真给他机会,给他十万个胆他也不敢。
万钢对于异目人的喜爱程度可以说到了一种病态的痴狂,属于那种宁教异目人负我,休教我负异目人的极端分子。
被称为“异军的不败帝王”的他,在战场上还是吃了一次败仗,这唯一的败绩就是拜自己手下的异目人因为金钱诱惑背叛所赐。
至于为什么万钢对于异目人有这种执念,大家都说这和他小时候的经历相关,但他本人却从来不愿与别人提起自己的小时候。
摊上这种上级,强硬如龙震业也不敢违背万钢的死令强行拷问拥有紫色瞳孔的简晓焰与拥有蓝色瞳孔的周愿,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他会死的连灰都不剩。
现在他能做的事,就是看紧周愿,不给他任何与外界联系的机会,慢慢和他死磨硬泡,将钥匙的信息搞到手。最后仔找到加密眼镜,得到地图数据。
周愿紧跟龙震业从小屋中走了出来,任河对着出来的周愿又鞠一躬。
“周愿兄弟,十分对不起。我没想到新药会有这种副作用,当时我们属于敌对状态,而且你也正在反抗,所以我当时对你用的手段也比较极端。对不起。”
自从周愿答应万钢的请求后,任河就对周愿毕恭毕敬。周愿与简晓焰都十分不适应,特别是周愿,对于任河的突然转变,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见周愿走出小屋,简晓焰赶忙迎上前去。
接到命令的任河在鞠躬问候周愿后,快速走出生活区的大门后,找到花向天,与他悄悄说了两句话之后,各自离开,不知道去干什么。
“愿儿,刚才那个高个男人问你什么了?”
“他问了愿儿关于第二把钥匙的事。”
“第二把钥匙,那是什么?”
简晓焰问出这个问题后,她看见,周愿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愿儿不想瞒着霜儿姐姐。可王院长临走前叮嘱过愿儿,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那愿儿就别说了,这样就好。”
她听见周愿的回答,立刻放弃询问。她知道,如果她再问下去,周愿一定会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自己。她也不愿意周愿违背王院长的遗愿。
屋檐下的赵翔看见任河与花向天分头行动,蹑手蹑脚的跑去生活区大门望了望,确认任河是真的走掉后,他才松一口气,随即一蹦一跳的向周愿跳来。
“小弟弟,你没事吧!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刚才出去确认了一下,那个蓝眼睛变态终于走了……我不是在说你啊,是另外一个,你不要误会,你的蓝眼睛要比他好看多了。他在我身边站着时,我真的全身都在发抖,他的麻醉酷刑我可不想再尝试了。话说小弟弟你送来时也是躺着的,莫非你也尝试过那家伙的麻醉?不好受是不是,我给你说,我第一次被他麻倒,就只是因为我过来时多说了一些话,我就……”
跳到周愿身边的赵翔,将他刚才在任河身边不敢说的话,一次性全说了出来。
烦人的废话,周愿与简晓焰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已经被赵翔的说废话能力震惊到了。
聒噪,是他们两人与赵翔对话最直观的感受。他们完全能理解任河当时是以一种如何崩溃的心情将他放到。这个世界上就没多少人能忍受的了他。
“……但是小弟弟会被他们登门拜访,说明我之前的推断是错误的,你对他们应该是有用的人。刚才那个人叫你问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说了一长串废话之后,赵翔终于将话题转向正题。
“不能。”
周愿回答的很干脆,他认为自己已经认清了眼前的人,将这些事告诉他的话,以他的大嘴巴特性,一定会转身告诉别人。
“呜~好绝情啊。我们昨晚都聊了那么多了,现在不该是好朋友了吗?好朋友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呢?你是不是怕有人在暗处监视我们啊?不用怕,不用怕,我刚才去看了下,外面没有人,这个地方也没有监控设备……”
赵翔并没意识到周愿为什么拒绝回答,在他看来,周愿简晓焰和自己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理所应当的是自己的同伴。
周愿看着一脸好奇的赵翔,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坏笑两声。
“好!我可以告诉你他问了我什么,只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逃跑方法。”
赵翔眼神一闪,弯下腰,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
“好的好的。我就悄悄告诉你们,其实我早就将我在这的信息发出去了,我昨天也将你们在这的信息传给了我的同志,估计要不了多久,我的同志们就会集结来救我们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啊。你们一定想问我怎么传递的消息吧。”
周愿与简晓焰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他们也想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联系外界。
“嘿嘿,告诉你们吧,其实那个修水管的也是我的同志,我每次都将信息混合着杂物一并塞进下水道,堵不了就接着塞,塞至下水道堵住为之。之后就等他来疏通,把信息取走。”
“你怎么能确认修水管的就是自己人呢,万一来的不是你的人,发现信息后你不就完蛋了吗?”
“那我没办法,我是相信我的同志能争取到过来疏通水管的机会才这么干的,来的不是他我也只有认命啦。好啦好啦,现在该告诉我他问了些啥吧。”
周愿笑了笑,将嘴靠近赵翔的耳朵边。
“他说他们发现有人向外界传递信息,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刚才我不知道,他没问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周愿的话让赵翔脸色大变,如果让龙震业知道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
“周愿小弟弟,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相信你不是这种人对不对。我们俩可是好朋友,我出事了你这边也不会太好过。我与你们一见面就坦诚相待,你不会伤害我这么真诚的一个人,是吧,是吧。是吧!”
看着眼前因为自己谎言而慌张地人,周愿强忍住笑意,点了点头。看见周愿点头,赵翔拍着胸口大吐一口气。
“哈哈哈,我就说周愿小弟弟绝对不会这么绝情的,这次真的够哥们!以后你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会罩着你的,你放心,我这人一向言出必行。”
相聊片刻,赵翔的肚子响了起来。
“哎呀,刚才太紧张给忘了,我起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要赶快去吃我的早午饭去了,拜拜!”
想起肚子空空的他,一蹦一跳的向食堂跑去。
“他还真是有趣呢。”
简晓焰望着他一蹦一跳的背影,微笑着说道。周愿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成为伙伴呢。”
餐厅中,拿着面包与牛奶咖啡狼吞虎咽的赵翔,边吃边自言自语的念叨。
“这次的任务真有意思,这个周愿比情报上给的给的有意思多了,光看刘大佬给的情报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愣头青呢,没想到他还有点东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午后。
午后的时间甚是悠闲,用过午饭的周愿与简晓焰坐在房间外的阶梯上,说说笑笑。赵翔背靠着一颗大树,坐在树荫中读书,时不时还会偷瞄一下简晓焰。
如果这时候有个外人从这里路过,看见如今这番景象,一定不会相信这些人是被绑架过来的,不知道的还会认为他们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在这的所有人都不会预见,今天晚上,这里会上演一场大战。
前田市公路收费站,陆陆续续开进十几辆大货车,通过收费站后,货车们一路驶向离震业重工三公里外的空闲停车场。
货车停下后,不断有人从车上跳下,每辆货车至少装有二十人以上。每个人手中都持有各式各样的轻重武器,所有人下车后有序的集中在一起,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排成大大小小五个方阵。
早上接走死月团三干部的黑帽墨镜男站在了五个方阵的最前面,面对着五个方阵黑压压的一片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行动开始,五个方阵便朝着五个方向散去。
他们通过被简易飞抓住的三干部口中得知,他们在工厂中下订单时,获得了潜伏在工厂中的水管工同志传递的赵翔的消息,得知了周愿与简晓焰此时就在震业重工的生活区中。
在刘辉杰的指挥下,他们集结了前田市周围所有可以信任的成员,组成了大约一个营的人力,准备在今晚突袭震业重工。
这次突袭的指挥官就是刚才下令行动墨镜男,而指挥部则是前田市中心医院,管家所住的病房。在那里,管家、另一位墨镜男通过特殊的呼叫器,传达刘辉杰的命令。
另一边,上午接到命令的任河与花向天经过几小时的集结,也集结了大约两百多人,将生活区完全护住,开始彻底监视生活区内的周愿一行。
“我上午没有将他想知道的告诉他,他现在有点生气,打算和我一起耗下去了。”
周愿发现看守他们的人突然增多,苦笑一下。
生活区外的鸟叫声还是不断,只是外面的鸟比中午更多,鸟鸣声更杂。
忽然,赵翔合上了他正阅读的书,一脸严肃的走到周愿与简晓焰的身边大声咳嗽两声。
“咳咳,你们俩,今晚别睡觉,准备好随时开溜,我的同志已经在外面通知我今晚上要强攻这里,叫我注意安全。”
周愿与简晓焰疑惑赵翔这突然冒出的话语,经过赵翔简短的解释后,两人了解了。
原来,下午多出来的鸟叫是死月团通讯员传递的讯息。通过鸟叫传递的信息十分有限,只能通过鸟叫的变化,传递早中晚、进攻、防守、转移、撤退、注意等最基本的信息。至于信号的意思,就得看接受信号的团员怎么理解了。
赵翔刚才听见了同伴不断发来晚、进攻、注意这几个信息,将另一边同伴的计划猜了出来,走过来提醒周愿。
他知道,周愿是外面的同志们这次行动的核心,他的任务就是在把周愿完好的护送到死月团手中。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晓一切,所以才敢对着周愿口无遮拦,他想演出一个大大咧咧,毫无防人之心的人,以此拉近自己与周愿的距离。
当然,这次真的是赵翔的本色出演,他在平时也是这样。只是在周愿面前,他不用考虑更多的事情,放的更开罢了。
夏天的夜晚总是来得非常晚,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天还是微亮着。五个方阵已经将震业重工的生活区从五个方向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靠着震业重工周围的荒地掩护自己,正面没有露出一点马脚。
五个方阵的战士全部聚精会神,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围墙,这是他们今晚必须逾越的障碍。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死月团全心隐蔽正面,背后不经意间露出些许破绽,这些破绽被悄悄过来的简易飞与吴明娟发现了,简易飞发现了这边埋伏着的几只队伍。
“这里有情况,娟娟你赶快通知和尚,让他放下手上的一切,带上所有特警过来支援!”
简易飞看见现在的情形,意识到将有大事发生,从腰间拔出手枪,在远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