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侯在正房中来回踱步,宣国公老夫人坐在堂中叹气,勾云染和勾云墨在堂中对看一眼,勾云墨出声上前,“祖母和父亲还请听儿子一言。”
“说。”
“知仪伯如今明着去了敬国公府上,这里或许有我们家日常疏忽的地方,但是依儿子之见这事强求不来,我们家不管如何行事,那家恐怕还是向着敬国公府上多些。”
“这又是怎么说?”
“儿子虽然在外院,里面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知义伯当年文采斐然名动京城,知义伯家的姑娘既然是由知义伯亲自教着念书,想来那姑娘在这方面也颇下了功夫,这样一来自然和敬国公府的龙姑娘脾气更加相投些。之前学里到敬国公府别院踏青的时候,儿子就看见两人相谈甚欢。当时儿子疑心两人早些时候见过,留了心打听了下,没想到二人只是初见。这脾性的事情,不是过多勉强就能成行,知义伯既然没有再纳之心,想来对那姑娘的意思很是重视,别的倒是次要了。”
边上的勾云染听了这话脸涨得通红,“都是女儿才疏学浅,比不上敬国公府的姑娘,女儿今天就回去请教年先生。”
“妹妹这就想岔了,我说这话并没有怪妹妹的意思。”勾云墨语气平静地说:“脾气喜好这事强求不来,敬国公府的龙姑娘固然有她的出众之处,妹妹也有妹妹的擅长的地方,没的为了这件事弄一个东施效颦。一来这事要经年的积累,非一朝一夕之功,二来倘或学了人家行事,又另惹得别家不满又该如何?哪有家家投缘的道理。”
宣宁侯道:“我们家也不是什么粗鄙的人家,只不过不在那方面用心,不比他们酸。”又对勾云墨道:“这事,你看该怎么办?”
“依儿子之见,由着他去好了。我们切记不可以乱了阵脚,更不可以一味地学人家府上。”勾云墨又道:“只是往后行事要更加谨慎圆融一些,之前家里实在是心急了些,有时候行为上就不那么讲究。今后我们就算心里知道,面上也不要太把妹妹参选的事情当一回事,我们家不管怎么说是个国公府,没得让人家觉得我们家就指望这一根稻草救命。”
宣宁侯道:“这倒是实话,今天闲乐伯还来跑来试探我,被我打发了回去,别是发现了身边小厮收了银子探消息的事。”
勾云墨道:“这事儿子正要向祖母和父亲禀告,闲乐伯家里已经知道了学里问话的事情,父亲既然这样说,估计闲乐伯也已经发现身边人不妥。”
宣国公老夫人在边上道:“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安抚一下。我看那家大姑娘和知义伯家的姑娘似乎有些交情,别到时候也跟着去了那边敬国公府上。”
勾云墨道:“千万不要如此,家里只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为好。”说着又看向宣宁侯:“还请父亲恕罪,儿子之前就没有想明白,一个闲乐伯,为何如此得父亲看中。”
宣宁侯摸摸胡子,道:“那时候我想着人家初来咋到,没有什么乱七的关系,正好为我所用,也就提携了一把。”
勾云墨抬着头看着宣宁侯说出这番话,沉默了一会低下头道:“父亲说的有道理,只是闲乐伯府和别家不一样,自是另一般计较。他们家本不算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家没有打算参选的,甚至于是一个破落的国公府邸,对于闲乐伯府来说能搭上十二国公府的牌子他们家就已经是烧了高香。父亲请细想,要不是我们家先给的体面,敬国公府、麓国公府如何能正眼瞧他们。到时候一旦我们冷待下来,没有人会理会他们家。”
“他们家固然心急,一群没有了爵位就一无是处的暴发户,正等着这次机会想谋些什么是有的。可就是不让他们家过参与其中,他们也没有底子离了咱们家,如今家里很不用花费心力太在意他们府上,还是多留心别家为好。”
宣宁侯道:“还是你想得清楚,之前云染请大夫的事,是你安排的?”
“是。”
“这么些花销你也没朝家里要,又是哪里来的银子?”
“承蒙父亲祖母看中儿子,之前给的几个庄子铺子如今都有些盈利。”
宣宁侯道:“可惜这家里就一个你,其他的光惹祸。”说着问宣国公老夫人:“之前怎么听说云络这个不成器的跑人家金珑的生日宴上闹事去了?谁许他去的?!”
宣国公老夫人道:“这事赖我,他进来请安,正碰着我安排送金珑的礼物,就和云络抱怨了几句金玲她们向着那边,话重了点。这孩子心实,光听着我说要给金玲看看到底谁撑着她们姐弟,为了打抱不平,自己跑过去闹。这事我已经责罚过他了,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宣宁侯道:“我哪敢追究他,他如今也知道出息了,知道这么大个家,除了指着云染云墨他们就剩下他和云罗了,这堂少爷的谱摆的比谁都大。这次让他从老宅过来念书,还得我写信去请。嘴上还说什么怕打扰这府,冲撞贵人,不愿意住进来,自己在外面买了个宅子住着逍遥。我看还是早早给云墨说亲好了。”
宣国公老夫人一说这个就来气了:“你别指望你儿子了,你先去管管你那好媳妇,我早说要你娶了你表妹,都是自家人贴心,对孩子们也都是好的。你偏觉得人家门第低了,配不上你这个死了老婆的。现在来了个门第高的,看你受不受得了。”
宣宁侯忙道:“怎么又说到这个了,别让孩子们看笑话。过段时间就是母亲的生日了,要不请了他们姐弟过来,如今闹着这么僵,趁着敬国公府上也冷着他们的时候请了过来,这事也就过去了。”
宣国公老夫人抱怨道:“哪这么容易,帖子已经派人送去了,那边没有应下,只说到时候再看。我们当时那日没去也是这么个说辞。少不得我丢了老脸去上门看人家小辈,当面说请了他们来,他们也无法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