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着,学里又恢复了老样子。道枫留心注意了,家里又去了几次玉台坊,那几口装着闲乐堂东西的箱子又来回搬了几次。
好不容易又是一个沐休日,道枫很想在家呆着,但是张夫人说道枫姐妹有段时间没有去闲安伯府了,今天要带着姐妹俩前去坐坐。一行人坐着马车来到闲安伯府,闲安伯夫人带着马氏和三个姑娘将几人引进正房。闲安伯老夫人很少出来,常日都在自己屋里静养,难得今天也在场,靠在次间的榻上,和众人一起说笑。
道枫记忆中的老夫人素来淡漠,今天倒是对宣国公府学里的事情格外感兴趣。老夫人让闲安伯夫人、马氏、月娟自去招待张夫人和道桐,该商议什么就去商议什么。自己让道枫姐妹坐在一旁的绣墩上,叫上月秀、月丽两个小的说些学里的闲话。来之前张夫人已经嘱咐过了,学里的事情,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提。因此姐妹二人回答的很小心。
这边说着宣国公府前段时间请几位名医的事情。
月秀如今在老夫人面前看起来非常得脸,正挨着老夫人坐着,笑道:“这事啊,京城里都知道了。我就想着他们家怎么就这么有钱呢?”
老夫人在一边道:“宣国公府多少年下来一路平顺,本就该有些积累。”说着又往上靠了靠,“何况人家家里的有几个厉害的年轻辈,没有关起门来混吃等死,人家脑子活,也该得钱。”
这话说的让人没法接,这不是贬低自己家的晚辈吗?月秀尴尬的笑笑,道枫姐妹也不知如何接话,也只能在一边笑着点头。
老夫人继续说:“不说别的,就上次那个和月明起冲突的那个年轻公子,就是宣国公府的大公子,这人就很有些本事,据说在外面有些产业。”
听了这话,月秀显得有些惊讶,道枫也没有想到闲安伯府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倒像是故意说给姐妹俩听的。
老夫人又说:“他们家公子好像是叫勾云墨,对,就是这个名字,倒是年轻一辈里面难得的人才。”
姐妹两人还是没有接话,老夫人接着道:“上次月明糊里糊涂的就冒犯了人家,好在人家公子不大度,没有计较。”说着看着道枫。这就是把话头塞自己嘴里了,道枫见想再装也装不下去了,又觉得老夫人您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强拉着人说这事,横竖也不关我家的事,就当个新鲜事听听,便问:“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起的纷争,想来都是小事,断不然为此伤了和气。”
老夫人等这话等了很久了,“之前月明和几个学里认识的在铺子里看上了一个什么东西,要买的时候说是东西已经被定下了。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偏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被几个狐朋狗友挑唆,要加钱请人家让,人家不肯,两边跟着的下人竟然动起手来,居然还砸了铺子里的东西。后来才知道对面定东西的是宣国公府的公子,不差这几两银子。”
道枫只得问点无关紧要的细节:“不知是在哪家店里起了争执?”
“在玉台坊,听说闲乐伯府上也是常去的。”
道枫点头应着,心里想:“怎么哪哪都是玉台坊,搞得像京城里就他们家一家店铺一样。”
月秀巴不得找个机会把话岔开道:“说道玉台坊,我之前还和枫姐姐说要去玉台坊逛逛,一直没有成行。”
道枫道:“是啊,最近事忙,都不得闲。”
老夫人在边上听了笑道:“既然如此,我好久都没有出门了,也有段时间没有去那铺子里逛逛了。我们今天就去玉台坊瞧瞧。”说着就唤人来。
边上闲安伯夫人等人一直关注着这屋里的动向,现在过来一问,听说是老夫人要出门,急忙劝道:“这也太匆忙了,怕到时候侍候不周,扫了老夫人的兴。”又打眼色派人去告诉闲安伯。
连着张夫人在内的几位夫人劝了半天,老夫人坚持要去。
外面丫鬟通报闲安伯进来了,马氏陪着张夫人带着道枫道柳道桐避到室内,恍惚听到闲安伯的声音,“今天出门实在是匆忙,那边店里也没有打好招呼,不如改日儿子侍候了母亲前往,都打点好了再陪着母亲好好逛一逛。”老夫人的声音很冷淡,“不用你改日侍候,今儿是我自己要去的,也不用事先和那边说好,就是随意去看看才有意思,你们都不去,我也是要去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旁人见劝解无用,也只能一叠声的传出去套好车马,又叫人告诉前院其他老小爷们,准备好一起侍候着老夫人出门。
道枫往日觉得自己家去玉台坊总是故意弄得大张旗鼓,如今看起来闲安伯府老夫人出门才是浩浩荡荡。前面四五位闲安伯府的老爷骑着马打头,后面就是老夫人的轿子,跟着的是闲安伯夫人的轿子。张夫人是客,本来老夫人请张夫人的轿子并道枫等人坐的马车先行,命闲安伯府的车马在后面跟着。张夫人自然不肯,说要自家的车马跟在闲安伯府后面,老夫人却也不同意。两家推让了一会,最后张夫人的轿子跟在闲安伯夫人的轿子后面,道枫姐妹的马车跟着张夫人。再后面是闲安伯府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几位其他夫人的轿子,后面是月秀等姑娘家的马车,最后还有几辆马车拉着侍候的人跟着。
老夫人说要出门的时候还早,现在等一群人出发已经快中午了。跟着的春桃早就备了点心放在马车上,如今拿出来给几位姑娘吃,抱怨道:“都说老小老小的,老夫人这一要出门,闹出多大的动静,姑娘们先吃一点垫垫。”边上道桐好奇问道:“老夫人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去玉台坊?”道枫无奈道:“之前和月秀妹妹提过要找个时间去逛逛,不过也就是个玩笑话,没有定的事。今天老夫人听到了,就突然说了要去。”